“那倒是不錯。”白狐感嘆一句,說道:“只是這種事修道士們不干預嗎?”
羅寒搖頭:“十幾年前爆發了一場氣運之戰,一批妖族與人族并肩作戰,緩和了人族與妖族的關系。而本地更是因為暴風洞府妖族頻繁幫助人族,且約束有方,得到了民心,自然沒有修道士會找麻煩。這座妖城就是以暴風洞府的妖族為基礎設立的,順便一提,因為兼并,暴風洞府有修為的妖族數量有幾萬之巨,方圓千里大部分妖族都歸屬暴風洞府。”
白狐道:“竟然有這樣厲害的妖王,想著整合妖族,與人族共生,真是妖族之幸。若是當年……算了,小三,去看過你爹了嗎?”
黃飛云點頭:“我跟爹說了,等以后我修煉有成,再回來看他。”
白狐想了想說道:“雖然我們沒有血緣,但你是我看著出生的,你爹也一直對我很敬重,我也算是你的長輩。我這里有一把劍,是你爹以前的主人贈予我的,我如今拿著也沒用,就給你做防身之用吧。”
說話間,從玉床后飛出一把長劍,落在黃飛云身前,插入地面,直沒至柄。
黃飛云忙搖動尾巴:“多謝冰姑婆,我一定會好好愛惜這把神兵的。”
白狐聽到這話,卻搖了搖頭:“這算什么神兵?他當年所鑄辟靈刀、泯仙斧,才是真正的神兵。可惜刀斧一成,就被人算計,丟了性命,刀斧也落入奸人之手。”
說到這,白狐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你爹窮極一生,想要打造出那樣的兵器,卻在即將成功前舊疾復發而死。你要是有志氣,就繼承你爹的遺愿,完成這件兵器。”
黃飛云一愣:“什么兵器?”
白狐道:“那是一桿龍角槍,我聽你爹說,槍桿已經打造成功,只要將用龍角打磨出來的槍頭和槍桿拼接到一起,就大功告成了。龍角槍一成,鋒銳無雙,且自帶龍威,萬妖俯首。可惜你爹剛剛把槍頭和槍桿打造好,還沒來得及進行拼接,就過世了。”
黃飛云大喜:“這么厲害?那這把槍現在在什么地方?”
白狐擺擺爪子,一個怪模怪樣的槍頭飛出,落在黃飛云面前。白狐說道:“這是你爹打磨好的龍角,因為擔心有人窺探,所以一直放在我這里。至于槍桿,外人不知道作用,再加上還需要鑄造連接部分,所以留在他那里,你應該見過,是一根九尺長的鐵棍。嗯,或許只有手指長……”
羅寒心中一動,拿出一根鐵簽子:“莫非是這個?”
白狐道:“槍桿上刻有一根纏繞而上的細線。”
羅寒妖力一催,鐵簽子放大,變為一根九尺鐵棍,鐵棍上正有一條細線自底部纏繞而上。
“就是它了。”
黃飛云大驚:“我以為是尋常武器,已經賣給韓大哥了。”
羅寒笑道:“既然是別有用處,你拿回去就是。”
黃飛云扒拉下爪子,搖頭:“不行,你付了錢它就是你的了,我不能拿回來。”
羅寒道:“拿著吧,對我而言它就是一根廢鐵,對你卻是父親的遺愿。孰輕孰重,不用我多說了吧?”
“嗯……那就多謝韓大哥了,這份恩情我記下了,以后我一定會報答的。”黃飛云直立起來,撐起槍桿,伸出爪子將槍頭往槍桿上放,卻發現沒辦法安上去,不由得看向白狐。
白狐道:“我說了,這槍還差連接部分,只有以特殊手法打造出來連接部分,才能發揮威力,否則即使安上去,也不過是一把凡兵。你先好好看看你爹留給你的東西,等你手藝過關了,自然可以讓這把龍角槍出世。”
黃飛云苦笑:“冰姑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不識字……”
羅寒在一邊說道:“這個沒問題,只要你有心,可以學。妖城應該也有學堂教妖讀書識字的。”
白狐看在眼里,抬了抬爪子,突然搖身一變,化作一個身穿白襖的美麗女子,坐在玉床上,擺擺手說道:“小三,你先出去,姑婆有些話想和這位小哥說。”
“哦。”黃飛云抱著槍桿和槍頭乖乖離開。
白狐問道:“你知道我留下你做什么嗎。”
羅寒笑道:“不用我猜,你也會說,我何必猜?”
白狐莞爾一笑,道:“我看你言行,對小三也是真心,是個值得托付的人。我這一生,除了小三和那幾個小家伙,已經沒有別的牽掛。他們要遠離,而我卻被困此地,無法照料他們,念及他們年紀還小,所以想請你幫忙照顧他們。作為回報,我可以告訴你辟靈刀和泯仙斧的下落。”
羅寒隨手拿出一件A級武器,笑道:“辟靈刀和泯仙斧,比之這件武器如何?”
白狐仔細打量,半晌搖頭:“品質或有不如,只是這兩件神兵各有妙用,或許你會用得上。”言語之中有些不確定,顯然這兩件武器還夠不上黃金級武器的水準,有特效應該屬于白銀級武器。
不過白銀級武器也算稀有,羅寒倒也有幾分興趣。因此說道:“請賜教。”
白狐道:“辟靈刀內置辟靈歸元陣,可破一切法術。泯仙斧鐫刻千鈞開山紋,無堅不摧。”
羅寒心道:“破一切什么的肯定是吹牛,不過應該是這種特效。破法……無堅不摧……這不就是法穿特效和物穿特效嗎?這倒是比較實用的特效。”
心中有計較,羅寒說道:“既然你知道下落,為什么不自己找人去拿?別說你走不了,我又不傻,這里根本沒有拘束的功能。”
白狐搖頭:“我是可以離開,但時間不能太久,否則便會死無葬身之地。而且這兩件東西,并非無主之物,即便我可以離開,也拿不下來。我是看你你的實力不弱,才讓你去取。”
“你這是讓我去殺人越貨咯?”
“此物本就是被搶走的,有何不可?”
羅寒倒不介意這點,只是好奇道:“你之前說這兩件兵器被云鶴門的人奪走了,你該不會讓我去招惹一個修真門派吧?”
白狐驚訝:“你怎么知道云鶴門的?”
“云飛他爹那本冊子上寫著,他主人是云鶴門的鑄造師。”
白狐恍然,隨即搖頭:“昔日強大的云鶴門早就不復存在了,現如今那兩件東西,應該是在兩個妖人手里。”
“妖人?”羅寒疑惑。
白狐面露回憶之色,說道:“此事說來話長,你聽我從頭說起。我本叫胡冰冰,是一只修行八百年的狐妖。五百年前,我外出時遇到了一個修真門派弟子,我與之交手,不敵,但他卻沒有殺我,而是告訴我,他厭惡了打打殺殺,讓我不要再去打擾他。后來因為我常在山里覓食,而他需要挖掘礦石,經常遇到,就漸漸熟悉起來。我才知道他的名字叫林篂,是云鶴門的首席鑄造師,因為門派內亂才來到深山避禍。”
“時間久了我和林篂慢慢有了感情,許下了山盟海誓,我也從他口中得知了云鶴門內亂的詳細。云鶴門本是一個大派,人丁興旺。但這一代掌門修煉出了岔子,意外身死,沒來得及指定繼承人,導致門派出現了分歧。按理說沒有特別指定的情況下,應當是掌門大弟子接任,可這一代的掌門大弟子行為頗有不端,不得人心,二弟子卻是深受歡迎,掌門死前也更寵愛二弟子。這種情況下,大弟子和二弟子各有支持者,一時難以決斷,兩派為此明爭暗斗,時不時就大打出手。這還不夠亂,沒多久突然有人提出,為什么只有嫡系弟子才能當掌門?這不公平。于是一群人又推出了旁系一名實力和威望兼備的弟子,將局面搞得更加混亂。”
“林篂一心只想鑄造出神兵,對于門派爭權奪利沒有絲毫興趣,因而不勝其擾。當時他已經有了鑄造神兵的計劃,為了能夠全心投入,便直接躲到了山里,遠離紛爭。一開始沒人管他,我和林篂也算過了一段溫馨的日子。那時我和他一起收集材料,他開爐,我便燒火,他鍛造,我便澆水,兩件神兵慢慢地成形。就在最后幾天,云鶴門突然有人找到了他,我為了避嫌躲了起來,聽到那人勸說他回歸門派,說是門派內亂已經結束。林篂當然不愿意,那人也沒說別的,就走了。往后幾天,那人每天都打著看望林篂的名義來到我們的居所,我因為妖族的身份不能暴露,只好暫時躲到了山里。結果當我回來的時候,林篂死了。小三的爹,縮在角落,目睹了全過程,我替他開了靈智,他告訴我,是云鶴門的人,在兩件神兵出世后殺了林篂,搶走了兩件神兵。不過他們沒有想到,一直醉心鑄造的林篂的實力之強,遠遠超過了他們的估計,因此付出了很大的代價。”
“知道真相后,我怒火中燒,直接沖到云鶴門,想要為林篂報仇,即便不能報仇,也要隨林篂一起死。可等我到了云鶴門,我才知道,他們從頭到尾都在騙林篂。云鶴門內亂根本沒有結束,三方已經分家,各自占據山頭,互相敵對。殺死林篂的那一方本意是想拉攏林篂,但林篂不愿意,便盯上了林篂即將成功的神兵,悍然出手殺人奪寶。這種情況下,我殺上了那一方的山頭。他們的高手都在圍攻林篂的戰斗中受傷,一時竟抵擋不住我,只好請出己方鎮場的前輩,我在和這人交手時中了一記天炎焚心咒,不得不退走。但我心有不甘,于是將兩件神兵落入他們手中的事說了出來,讓另外兩方知道。”
“天炎焚心咒無解,但好在我知道這個地方終年酷寒,可以壓制天炎焚心咒,于是我帶著小智來到了這里。后來小智開始修煉,很多事情都是他告訴我的。”
“云鶴門在那一次之后,兩方聯手滅了殺死林篂那一方,瓜分了辟靈刀和泯仙斧。但第三方的臨死掙扎也造成雙方大量強者隕落,實力大損。事后,雙方分家,變成了兩個中小型門派,可仇恨依舊沒有化解,仍舊時常爆發沖突。等到當初一批老人不在,他們才發現因為沒有新人愿意加入兩個爭斗不斷的門派,兩派已經青黃不接。”
說到這,白狐面露嘲諷之色,繼續說道:“不得不佩服人族的智慧以及……瘋狂,為了昔日大派的榮譽,其中一個門派掌門居然創造了一套詭異無比的修煉法門,通過吞噬妖族的精血獲取妖族的天賦能力,從而獲得巨大的提升以及悠長的壽命。”
羅寒微微動容,這倒是個狠人。
“不久之后,這套修煉法門就在另一個門派出現,原來他們早就互相安插了內線。兩派因此實力大增,再加上兩把神兵相助,兩派橫掃一方,聲名再起。只不過……正統的修真門派容不下他們,一些遙遠的大派派出聯軍,摧毀了兩派,僅有少部分門人逃脫,遁入深山之中。”
“這些年來,小智一直留心他們的下落,想要尋回林篂的東西,只是他實力不足,不敢貿然出手。”
故事講到這里,羅寒也明白了這一套劇情始末,說道:“也就是說,我只需要從這些逃遁的門人手里搶回兩件兵器就行了?”
白狐點頭:“不知道這能不能做為你照顧小三兄妹的酬勞?”
羅寒道:“雖然對我而言算不上絕世神兵,但也不錯了。這事,我接了。”
白狐道:“按照小智調查,得到辟靈刀的云宗門人藏身九里山,得到泯仙斧的鶴宗門人藏身在伏象山。小三兄妹就托付給你了。你走吧。”
羅寒點點頭,卻沒有走,說道:“能否讓我幫你看看你的情況?我有一個朋友精通火焰之力,或許能夠幫你解脫。”
白狐面色不變,說道:“那就多謝公子了。”
羅寒上前搭住白狐手腕,精神力探入,追蹤白狐體內妖力運轉情況,半晌后松手。
“若是為難就算了,我也習慣了。”白狐看上去真的不是很在意。
羅寒搖頭:“這個我不清楚,等有空我讓我那個朋友來看看吧。我先走了,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