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笑道:“就沖你這句話,不錯。對了,老六讓我請周雪菲同學過去坐坐,聊一聊六年前的事。”
周雪菲一成不變的微笑瞬間消失,猶豫下說道:“我和他沒什么。”
老大聳聳肩道:“老六說你要是拒絕,他會把伯父的一份資料曝光。我不知道是什么,你自己考慮。”
周雪菲和陳師雄一起愣住,老大揮手:“話我已經帶到了,我去找老朋友了。再見。”
周雪菲抬頭看向陳師雄,陳師雄搖頭:“不是我……你去見見他吧,這里是酒店,他不敢亂來的。”
周雪菲艱難起身離開,陳師雄拿了杯酒,走到一個角落,身邊那幾人要跟上去,陳師雄毫不客氣地吐出一個“滾”字。
周雪菲心情忐忑敲開隔壁包間的門,開門的是柳輕語。柳輕語淡淡說道:“進來吧。”隨后便轉身。
周雪菲進屋關上房門,看向羅寒,問道:“你想說什么?”
羅寒坐在飯桌邊,抬了抬手中的紅酒杯,示意周雪菲坐下。等到周雪菲坐到對面,羅寒這才慢悠悠說道:“六年前那件事,你還記得吧?”
周雪菲小聲道:“記得。”
“如果我說欺負你的人不是我,你信嗎?”
“不可能,我親眼看見了你的臉,而且你身上有電擊傷。”
羅寒淡淡說道:“你在被欺負的時候有看見那人的臉嗎?”
周雪菲搖頭:“沒有。”
“如果我沒猜錯,那人應該是一身酒味,而我有人證可以證明當天我沒有喝酒,你承認嗎?”
周雪菲回憶了一下,有些猶豫道:“我不記得那人有沒有酒氣,因為那天我也喝酒了。”
“也就是說,僅僅是因為我在附近出現,再加上一道莫名其妙的傷,又驚又怒還處在醉酒狀態(tài)的你就斷定是我干的,動用背景逼迫我退學,差點毀了我的人生。你承認嗎?”
周雪菲抬起下巴,倔強道:“已經過去了六年,你當然怎么說都可以。但你當時可沒有說過這些。”
羅寒笑了出來:“我有機會嗎?你找輔導員把我叫進辦公室,劈頭蓋臉就將罪名給我安上,我當時根本就沒想到會發(fā)生這種事,來不及梳理證據,只能反復強調我是無辜的,可你們根本沒給我時間讓我理清楚思路,便做出了讓我退學的決定,就連退學申請書都幫我準備好了,只需要我簽個字就行了。我當時不愿意簽,你還記得你說過一句什么話嗎?”
“你說,雖然憑目前的證據定不了你的罪,但除了你不會有別人了。你乖乖簽字,還可以體面離開,否則隨便找個理由把你開除的時候你不要怪我不留情面。”
周雪菲一言不發(fā),當時她確實是正在氣頭上,將這事告訴她爸,她爸相信女兒,因此直接向校方施壓做了處理。但事情過后,周雪菲仔細回憶當時的細節(jié),發(fā)現有一些不對的地方,當時她是被人從背后抱住,她記得那人的手很大,手臂比較粗壯,而且感覺個子也比較高,和當時的羅寒是不吻合的。但事情既然已經過去,之后再沒有遇到這種事,周雪菲便沒有再去管。可誰能想到,羅寒回來追債?
此時的周雪菲心里已經相信羅寒不是那個人,不過她更關心的是另一個問題。
“關于我爸的問題,你知道多少?”
羅寒搖頭:“我什么都不知道。”
周雪菲怒:“你耍我?”
羅寒微瞇眼睛道:“別急,我只是暫時還沒有證據罷了,有些事不需要證據也能猜到的。你以前跟討厭陳師雄,數次當場以羞辱性的方式拒絕了他,可如今你成了他的未婚妻,這里面沒問題就怪了。”
“正常來說,你家并不缺錢,而且你老爸人脈廣泛,手握大權,多的是富豪子弟想追求你,怎么也輪不到你以前很討厭的陳師雄。順便說一句,剛才我哥們告訴我,當初非禮你的那個人很可能就是他,我剛剛故意試探了一下,認為有八成可信度。”
周雪菲不說話,靜待羅寒下文。
“如果不是為了錢,還有什么可以讓你違背本心嫁給陳師雄呢?我想他應該是握有什么能夠威脅到你或者你身邊人的東西。我查了一下,你爸在最近三年審批了四項價值過十億的大工程,其中有一家企業(yè),和陳師雄他伯伯的企業(yè)是競爭關系,最后以微弱優(yōu)勢在競標時獲勝。當時就有自媒體推測其中有內幕,但并沒有證據。我大膽猜一下,陳師雄的老爹接手企業(yè)后,陳師雄成為企業(yè)管理層,從過往資料里發(fā)現了一些問題,經過查證,發(fā)現是你爸暗中向對方透露了消息,導致對方準確把握到陳師雄伯伯企業(yè)的報價,從而以微弱優(yōu)勢拿下工程。不過陳師雄這小子對你垂涎已久,并不想著舉報你爸,反而用這份證據來威脅你,如果你不嫁給他,你爸就會因為貪污受賄和濫用職權之類罪名被打掉,這對你和你爸都是致命的,所以你只能答應。這就是你陪著他出席同學會卻對他的行為冷眼旁觀的原因。我說的對嗎?”
周雪菲沉默半晌,搖頭:“你不要胡說。”
“胡說?我只是不想去查,不代表我查不到證據。”羅寒譏諷道:“你不會以為你爸會被陳師雄抓到尾巴,只是一個巧合吧?”
柳輕語手中不知何時出現一臺筆記本電腦,柳輕語在電腦上操作幾下,說道:“你父親名下的不動產和賬戶金額是符合他收入的。不過這里你的表舅是一個殘疾人,沒有納稅記錄,他名下的一張銀行卡里竟然有超過兩千萬存款。不知道他本人知道后會是什么心情?”
周雪菲咬了咬嘴唇,她并不知道這件事,但用腳趾頭也能想到,是父親用表舅的身份開了戶,將非法所得存在里面,避免自己的賬戶被清查。
羅寒嘆口氣說道:“這其實不算什么證據,我們和你爸無冤無仇,也沒想置你爸于死地。不過你應該知道,如果這條信息暴露出去,引起相關部門重視,很有可能會投入大量人力物力進行追查,到那時我相信會有更多的證據浮現。”
周雪菲沉默良久,開口:“你想要什么?”她知道羅寒既然愿意和她廢話,就一定有所圖,就像陳師雄一樣。
“很簡單,三個道歉。第一個,你誣陷我;第二個,你動用關系逼我退學;第三個,當初我被逼向你說了對不起,你得還。怎么樣?這要求不過分吧?”
周雪菲點了點頭,站起來,鄭重三次鞠躬,同時嘴里說道:“對不起,我不該不分是非,讓你蒙冤。對不起,我不該仗勢欺人,逼你退學。對不起,我……我……對不起,我不知道該怎么說了。”
羅寒點點頭:“可以了,已經過去的事我也不想再翻出來,既然你已經道歉,走吧。”
周雪菲強笑道:“那……這件事?”
“什么事?”羅寒問了一句,似乎醒悟,笑道:“你說賬戶的事啊?其實我們根本沒查到什么,畢竟銀行賬戶也屬于隱私,怎么可能隨便誰都能調取資料。”
“你——”
“當然也不排除我不是一般人,也許我們確實拿到了資料。”
周雪菲捏了捏拳頭,努力平息自己打人的沖動,最后一言不發(fā)出門。
“對了,幫我叫一下你未婚夫,我和他了結一下。”
周雪菲摔門而出,柳輕語笑道:“這女人得罪了你,真是她倒了八輩子霉。你也太小心眼了。”
羅寒搖頭:“如果不是我獲得了改變命運的機會,倒八輩子霉的就是我了。再說,我只是氣一氣她,比起她做過的事,我簡直比圣人還仁慈。”
很快陳師雄推門而入,冷冷看著羅寒,問道:“什么事?”
羅寒臉上的微笑突然消失,如同一條獵豹般從座椅上竄出,一把抓住陳師雄的衣領,將之頂在門口旁邊的墻壁上,順手關上了門。
陳師雄身材看起來比羅寒還要高大一點,反應過來一拳就朝羅寒的臉打了過去。羅寒左手一抬,穩(wěn)穩(wěn)抓住陳師雄的拳頭,五指發(fā)力,陳師雄的臉立刻漲成了豬肝色。
“不要做無謂的掙扎,我是超人類。”
陳師雄目光閃爍,羅寒的速度和力量都遠在他之上,讓他生不出一絲希望。
“你想干什么?就算是超人類,打人也是犯法的。”
“犯法?你非禮周雪菲的時候沒想過犯法嗎?用電擊器電我的時候沒想過犯法嗎?你用周雪菲父親違法的證據威脅周雪菲的時候沒想過犯法嗎?”
陳師雄連狡辯都沒有,反問:“你想干什么?”
羅寒冷哼一聲,松開陳師雄道:“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可惜你不干凈。當初你做了錯事,害得我替你背鍋,被強迫退學,今天你要是愿意給這件事做個了斷,從此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若是不愿意,我不介意花點時間讓你身敗名裂鋃鐺入獄。”
陳師雄思考一會,說道:“我是今天才知道你是因為那件事退學的,當時我只是怕你看到我,一時沖動攻擊了你,對于你受到的傷害,我很抱歉。說吧,什么條件,我盡量滿足。”
羅寒點頭:“好,我相信你不是故意栽贓,我也不難為你。當初你打我一次,電我一次,今天我還給你。輕語。”
柳輕語從背后拿出一根電擊器:“這是市場上標準的防狼電擊器。”
羅寒點頭:“你吃我一拳,挨一次電,從此我們兩清。”
陳師雄倒也光棍,知道逃不出羅寒這個超人類的手掌心,上前一步,咬緊牙關,點了點頭。
柳輕語手持電擊器,頂在陳師雄腰間,陳師雄立刻渾身抽搐,手腳亂舞,空氣中彌散出一種烤肉的味道。
在柳輕語抽開電擊器后,陳師雄癱坐在地上,靠著墻壁直喘氣。羅寒上前,捏緊拳頭,控制著力道,一拳打在陳師雄的腹部,陳師雄如同一只蝦米一樣蜷縮起來,牙齒咬得嘎吱嘎吱響,卻硬是沒有叫出聲來。
“是個漢子。”羅寒坐回座椅,揮揮手:“你可以走了。”
陳師雄喘息道:“讓我休息一會兒,我不想讓別人看到我這樣子。”
“隨便。”羅寒招手:“輕語,接著吃,都是錢,不要浪費了。”
十幾分鐘后,陳師雄慢慢地走出小包間,臉色已經大致恢復,只是里面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浸透。
陳師雄坐到面沉如水的周雪菲身邊,將身體靠在沙發(fā)上,徹底放松下來,用很小的聲音說道:“你知道了?”
“他說是你干的。”
“哼——是又怎么樣?老子那時候那么喜歡你,為了你我愿意做任何事,你卻一次一次羞辱我。那天我喝多了,在那里看到你,酒壯慫人膽,沒忍住就上了手。結果被你電了一下,清醒過來,像條狗一樣逃跑了。現在想來,我還要感謝你讓他背了黑鍋,不然當初被逼退學的就是我了。嘿……誰能想到幾年過去了,高傲的你還不是落到了我的手里?”陳師雄用一種譏諷的目光看著周雪菲,突然站了起來,一把抓起周雪菲的手,朝門外走去。
陳師雄為了炫耀自己的財力,不僅預訂了大包間和宴席,還訂了三十間套房,以供有需要的眾人過夜。當然時間還早,原本還有不少節(jié)目安排,此時套房鑰匙還沒拿來,三十間套房都還空著。陳師雄拉著周雪菲邊走邊打電話,到了一間套房門口時,酒店服務員已經將一把鑰匙提前送來。
陳師雄拉著周雪菲進入房間,關上門,便沒了聲音。
大包間內,很多人都沒注意到兩人的離開,即使看到的,也沒有在乎。但一個小時后,自助餐早已結束,兩人依舊沒有回來,這時眾人才意識到不對,難不成陳師雄想跑單?有陳師雄電話號碼的立刻被催促著撥打,但陳師雄的手機無人接聽。眾人大急,忙向服務員詢問,一查監(jiān)控才發(fā)現兩人去了房間,這才稍微放下一點心,只當兩人去做情侶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