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喜歡孟芷歡的某些行為,但對于孟芷歡的追求羅寒還是認同的,而且這是一個聰明的姑娘,在她不犯渾的時候是一個很好的同伴。因此羅寒邀請了孟芷歡回玉樹城。
路上,羅寒問了孟芷歡這幾年的經歷。孟芷歡自打跟著羅寒和火云從地府跑出來后就沒想過回去,在高翠蘭事件后她就選擇了到處游歷,期間也幫助了不少大姑娘小媳婦。一次偶然的機會,孟芷歡繼承了一位高人的道統,實力提升不少,這讓她弘揚偉大女性事業的信心更加充足。后來她輾轉來到秦國,見秦國富庶,女子對自由渴望度更高,更適合她的“事業”,便在秦國內扎下了根。
對于暴風天帝在秦城顯圣,將羅寒一行人奉為暴風上神,孟芷歡很驚訝。更讓她驚訝的是,她遇到一對勾魂使者,才知道地府也已經大變樣,原先的高等神靈全部消失,連孟婆也被孟婆堂的一位姐妹頂替,以至于根本沒人再管她這個逃跑的小廝。
“所以你能告訴我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嗎?”
羅寒坐在客棧客房的桌前,聳聳肩道:“很簡單,原本的神仙放棄了這一方天地,我們這一群原本是神仙的家伙獲得了管理權。厲害的神仙和妖魔鬼怪都被帶走了,現在這里的總體實力下降了一個大的檔次,我們這群上神就是這里的最高存在?!?
孟芷歡看著羅寒,思索了很久才問道:“你能告訴我孟婆大人去了哪里嗎?”
羅寒搖頭:“我不知道。那些消失的神魔妖鬼去了哪里,只有那些大神才知道。對了,我很欣賞你,有沒有興趣到暴風天宮謀個差事?”
孟芷歡疑惑:“天宮有這么差人嗎?”
“以前是不太差人。不過前段時間天宮分裂成六天宮,各自執掌一塊區域,暴風洲連同天帝在內都是新選的,人員選擇就很隨意,看情況隨時都有可能變更。怎么樣?有沒有興趣?比如司職姻緣的紅娘?”
孟芷歡笑:“我記得管姻緣的老大是月老,紅娘就是個跑腿的?!?
“你要是愿意,我可以把月老的神職交給你,讓你當個女月老,不過你可不能亂點鴛鴦譜。而且如今天宮威能不復當初,不合適的姻緣即便你強行牽上,也很難成功?!?
孟芷歡考慮了一下,點頭:“我可以試試。”
羅寒拿出一枚銅板,隨手刻畫一個小符文,將自己的力量注入其中,交給孟芷歡:“拿著這個去暴風殿,暴風天帝自會給你安排。獲得神職之后你會得到對應的神力,但這份神力無法修煉提升,只會隨天宮威能上升而上升。不過你本身的修為不會受到影響?!?
孟芷歡接過銅板,好奇問道:“假如有一天,有人修煉到比你們還厲害,會不會搶了你們的位置?”
羅寒呵呵一笑:“沒這個可能的。這一方天地內沒有任何存在的修煉速度能比得上我們。除非我們都死了,不過那時候這一方天地還會不會存在都是問題。”
孟芷歡不能完全理解羅寒的意思,只當他們作為最高存在擁有特殊的能力。想了想孟芷歡問了另一個問題:“你一個上神,為什么會來玉樹城這種小地方,還管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
這件事相比羅寒上神的身份的確可算是雞毛蒜皮,羅寒抓了抓頭發:“散心?!?
“上神也會有煩惱嗎?”
“上神也有七情六欲,何況我也只是在這里是上神。在別的一些地方,我也只是擁有力量的一員罷了?!?
“別的地方?那是什么地方?是孟婆大人去的地方嗎?”
“不是。”羅寒想了想解釋:“佛教有一花一世界的說法,這里只是萬千世界其中之一。我和其他上神都是穿梭于一些世界的存在,只是在這里因為某些原因獲得了世界的管理權。但在其他的世界里,就像之前一樣,你明白嗎?”
孟芷歡皺眉想了想,點頭:“就如同一個國家的權臣,在自己國家內手眼通天。來到不相干的國家,就只是一個有些能力的外國人。”
“差不多?!?
“那你有什么煩心事要跑到這里散心呢?”
羅寒想想,說道:“在另一個世界,我有一個朋友,他沒有我這樣的力量,只是一個平凡的普通人,每天為了生活奔波。有一天,他發現我和他不一樣了,他問我怎么做到的?!?
“你沒告訴他?”
“不,我告訴了他,但我以為他不會相信。”
孟芷歡納悶:“為什么?”
“因為一個普通人要踏上我這條路,需要先死一次,然后來到另一個世界經歷九死一生的考驗,成功了就可以踏上這條路,活著返回原來的世界,失敗了就徹底死了?!?
孟芷歡眼珠子轉了轉:“所以他死了?”
羅寒掉頭:“我親眼看著他在我面前走向死亡,然后慢慢等待,確認他真的死掉。他留下了妻子和一個兩歲的孩子,看著他的妻子在我面前嚎啕大哭,我很難受。”
孟芷歡想了想說道:“這又不能怪你,路是他自己的選的,有什么后果都應該他自己承擔,何況你又不是故意引誘他去送死?!?
“話是這么說,可情緒這東西沒有道理可講。再理智的人也只能控制自己不受情緒支配,卻沒辦法控制情緒。所以我才找地方散心,排解心中郁氣。”
“那你現在感覺怎么樣了?”
羅寒想想:“做了一點事,又將事情傾訴了一次,感覺好多了。”
舒緩負面情緒有時候并不需要多么復雜,一個好的傾聽者就足夠了。
“今晚你就在這里休息吧,我到其他地方再走走?!?
離開了客棧,羅寒在空中四下看看,也不知道去哪,索性就順著風的方向向前飛,一直飛到天亮才在一座小城外停下來。
向路人詢問得知,這里早已出了秦國,乃是在秦國西北方向的一個小國,名為鐵山國。鐵山國下轄三城,圍繞著一座算不上高大的山,這山中盛產鐵礦石,鐵山國因此得名。
羅寒使個小法術,騙過守城士兵進入城里,來到一間看起來還算堂皇的客棧。要了幾個酒菜,慢慢吃了起來。
客棧人來人去,自古就是信息交流頻繁之所。通過聽客棧內其他客人聊天,羅寒慢慢整理出這鐵山國的信息。
鐵山國是典型的靠山吃山,坐擁一座礦藏豐富的礦山,鐵山國幾乎不種糧食,全國十萬百姓都從事著和鐵有關的行業。鐵山國的鐵礦屬于王室,礦工在礦山挖礦是拿工資的,挖出來的礦石則是進入王室掌管的冶煉場,經過冶煉變成鐵錠。多如牛毛的鐵匠鋪向冶煉場購買鐵錠,用來鍛造各種鐵器,然后販賣給外地來的商人,賺取金錢。由于不事農耕,鐵山國百姓又需要向商人采購生活物資,也就形成了一條互相需要的商業鏈。
鐵山國的王室是巨富,富得流油,為此也沒少惹周邊國家眼紅。但掌握著最充足的鐵礦和最出色的鐵匠,使得鐵山國軍隊裝備精良程度遠超鄰國。想打打不過,想切斷鐵山國糧食供應,鐵山國那些強壯的礦工和鐵匠馬上就會加入軍隊,兇神惡煞地來搶。好在這些人只要有吃的就不會去打仗,再加上鐵山國的富庶讓鐵山國王室根本不在乎地盤,不然以鐵山國的戰力早就征服四野了。
羅寒本就沒什么目的性,心想既然到了這里,索性就去看看這里的冶煉技術和鐵匠手藝到底如何。于是端起酒杯走到旁邊一桌,向一名商人舉杯示意,先干為敬,然后微笑道:“打擾,在下是從秦國來的商人,蔽姓白。聽說鐵山國的鐵器非常出名,特意來看看。聽這位先生侃侃而談,想必所知甚詳,能否請先生帶我見識一下?”
商人起身:“秦國?那可是幾千里之外風頭正盛的大國。莫非秦國盯上了這里?可這路途遙遠,秦國再強只怕也是有心無力?!?
羅寒搖頭:“大秦遲早會牧馬于此,不過不管誰統治這里,我們是商人,只要能做生意就沒有區別,不是嗎?在下也不白白浪費先生時間,這是一點心意請笑納?!?
說話間,羅寒拿出一小袋金幣遞給商人。
商人掂量一下份量,哈哈大笑:“正是如此。鄙人鐵渾,出生于鐵劍城,專門做兵器和糧食買賣。你要問這鐵山國的鐵器,那可是找對人了。白老弟,你也別先生先生地叫,別看我現在斯文打扮,早年我也是個鐵匠,稱不上什么先生。不嫌棄地話叫我一聲鐵老哥便是?!?
羅寒無所謂,點頭:“鐵老哥。實不相瞞,我們秦國雖然疆域廣闊,但鐵礦稀少,難以應付龐大的軍隊需求。所以我們一群商人就尋思著走遠一點,到這鐵山國看看。若是價錢合適,到了秦國,翻上十倍也不奇怪。只是我之前聽說鐵山國不賣鐵,只賣鐵器,這難免增加我們成本,頗有些麻煩?!?
鐵渾想想,從羅寒給的錢袋子里摸出一枚金幣扔在桌子上,對同桌幾人說道:“我陪白老弟走走,你們繼續?!闭f完就帶著羅寒出了客棧。
“鐵山國不對外出售鐵錠,就是為了讓本國的鐵匠能夠多賺點錢,同時也是限制周邊國家武力的一種手段。你要想直接從冶煉場買鐵錠,是肯定行不通的。不過咱們做生意的自然有些門道。”鐵渾左右看看,低聲道:“同樣兩斤鐵打成,一把百鍛刀和一把鐵錘價格肯定是不一樣的。你若是有心,我可以幫你聯系賣家,提供給你們最便宜的鐵器。不過這種事不能聲張,若是讓王室的人知道你們通過這種買鐵,肯定會有麻煩。”
羅寒明白,鐵渾這是想吃一頭,他也不在意,說道:“我們買鐵也是為了鍛造兵器。左右都是兵器,如果鐵山國的兵器能讓我們滿意,我們也不介意直接從鐵山國買。當然鐵老哥的好處我們肯定是不會少的。鐵老哥不妨帶我看看,這鐵山國最好的兵器能達到什么水準。”
鐵渾點頭:“跟我來。”
兩人來到臨街一家門面頗大的兵器鋪,進門一個小廝笑臉迎上來:“這不是鐵老板嗎?看來又有大生意上門了。”
鐵渾笑道:“這次不是我要貨,是這位白老弟想看看。把你們店里水準最好的兵器拿來,要是白老弟看上了,絕對是一筆天大的生意?!?
小廝忙點頭:“白老板稍等,小的這就去只會老板拿貨,包您滿意。”
看小廝跑開,鐵渾道:“這里是鐵劍城最好的兵器鋪,有整個鐵山國排名第一的鐵匠坐鎮,絕對代表鐵山國最好的鍛造水準。白老弟不妨隨便看看?!?
羅寒點頭,在鋪子里走走看看,隨手拿起一把長劍仔細打量。羅寒本身就煉過器,兵器好壞心里自然有數。只是越看這劍羅寒越是皺眉,又用指甲彈了一下,眉頭皺得更緊。
這時小廝帶著一個身材壯碩的老者從店鋪后面出來,后面還有兩個光膀子大漢抬著一個箱子。
老者見羅寒表情,有些不悅道:“這位老板莫不是對本店的兵器不滿意?”
羅寒拿著長劍,想了想說道:“這長劍鍛造得很不錯,算是較高水準。只是有個問題,或許也不能怪你們,但確實影響了劍的質量?!?
老者冷著臉道:“什么問題?”
羅寒一只手握劍,一只手捏住劍尖一頭,輕輕發力,劍身彎曲成一個半圓,突然咔一聲折斷。
“手藝很好,但這材質是硬傷。鐵老哥,我和你說實話,我們那里冶煉出來的都是上好的鋼,雖然鍛造手藝未必比得上這里,但總體質量更甚。這里的鐵若是到了我們那里,少不得要熔化重新冶煉一次,再好的鍛造手藝都是無用?!?
老者皺眉:“老夫且不論你口中好鋼如何,你且看看這幾件兵器。”
身后壯漢打開箱子,拿出一把鍛紋長劍、一柄厚背砍刀、一對雪亮的鐵槍頭。
羅寒眼前一亮,徑直過去拿起長劍看看,又拿起砍刀揮舞兩下,最后目光落在了槍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