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辦公室內的氣氛陷入了尷尬的沉默，秦天元想了想，決定還是換個話題好了。
秦天元拍了拍那卷厚厚的卷宗，“你著急找我，就是為了讓我簽這些文件？”
尹容看了秦天元一眼，淡淡的說道：“不，這個是順帶的。主要是局長要見你，怎么沒見特派員跟你一起回來？”
秦天元攤開雙手，頗為無奈的說道：“特派員又不歸我管，人家想去哪就去哪，把我送回來已經是天大的面子了。”
尹容露出了一個笑容，卻帶著一絲說不出的意味，“那你可要好好謝謝特派員，她可是幫了不少忙啊。”
秦天元露出疑惑的表情，“特派員就是順路送我回來，我借著這個機會表示感謝，會不會太露骨一點了，讓人說我上趕著巴結人家。再說了人家是什么身份，我是什么身份，和人家結交，有點太不識好歹了。”
“我說的不是這件事。”尹容笑了笑，“特派員這次幫了十九局大忙，局長說一定要好好感謝特派員一下，我們出面又不太合適。以后特派員會常駐在你們部門，所以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禮多人不怪，和特派員搞好關系對你有好處的。”
秦天元楞了一下，有點沒明白這是什么意思，星辰幫十九局什么忙了，而且常駐我們部門是怎么回事？
尹容特意跟我說這事，是不是沈為民授意的，敲打我不要和特派員走太近？
秦天元正琢磨這事的時候，尹容拍了拍卷宗和文件，叮囑了他要趕快做完，轉身就走了。
于是秦天元就化身成了沒有感情的簽字機器，大部分的文件都是大概掃一掃就簽上了字。
一邊簽字還一邊感慨，穿越到這個世界之后很多事情都是陌生的，唯獨這文書工作還跟之前一樣，算是讓秦天元重新體驗了一把22世紀初機關單位的生活。
不過話說起來，十九局有時候真的是謹慎過了頭，能用紙質的東西，絕對不用電子數據，每年花在紙張上面的錢都是一大筆。
要知道現在可是23世紀，電子設備廣泛普及之后，紙張需求就大為減少，到了如今都快成奢侈品了。
秦天元花了三個小時才把卷宗、文件、單據整理好，全部都簽字蓋章，累的頭昏眼花的，還沒等休息一下，姚琪就走了進來。
“秦哥，你這些文件都簽完字了嗎，簽完我可就拿走了。”姚琪急匆匆的跑過來，拿起桌子上的文件就翻檢了起來。
“都搞好了。”秦天元愁眉苦臉的說道，“琪琪啊，你剛才跑哪去了，也沒人幫我做文書整理了，我自己搞這些東西累的半死。”
“哎呀，我剛才被容姐叫走幫忙，累的跟狗一樣。”姚琪翻了翻白眼，“那不還有兩個苦力嗎，你怎么不說讓他們幫忙，凈使喚我。”
姚琪一邊嘴上不饒人，一邊細心的把所有卷走檢查了一遍，確定秦天元簽字之后抱起就走，剛走兩步忽然想起什么，轉身回來說道：“秦哥，你打開你郵件看一下，里面有一份電子版的文件，也需要你簽字。”
秦天元聽見這話當時就要崩潰了，跳腳大罵，“這是什么狗屁工作流程啊，簽完紙質的還要簽電子版的，給我一份電子版簽完再打印不好嗎？”
姚琪撇了撇嘴，“容姐就是這么要求的，你有牢騷去找她當面說啊。”
秦天元氣的狠狠拍了幾下桌子，最后無奈的重新坐了下來，抄起電子筆，悶頭查看起郵件中的文件來了。
把郵件中一份文件打開掃了一遍，秦天元正提筆就要簽名，忽然覺得有些不對，秦天元重新看了一遍文件，頓時目光一凝，簽字的動作便停住了。
“琪琪，站住！”，秦天元厲聲喝道。
姚琪抱著文件剛要出門，聽見秦天元的叫聲嚇了一跳，急忙又轉身跑了回來。“秦哥怎么了？”
“這個數據和紙質文件上的不對。”秦天元嚴肅的指著屏幕說道。
姚琪楞了一下，立刻翻找出紙質文件，拿出來和電子版對照了一番。
這一對照，兩個人臉色都變得十分難看，因為紙質版和電子版上的數據出入很大，有很多都對不上。
“這……？”，姚琪楞楞的看了看屏幕，有看了看那些卷宗，有些不知所措。
“把所有的表格都對照一遍。”，秦天元臉色有些深沉，咬牙說道。
這下張北國和寶元也坐不住了，被拉了過來一起核對，他們很快發現，里面有的文件和電子版是一樣的，但是有些數據壓根就對不上。
這些有出入的文件占了總量的三分之一，而且這些出入的數據在每張文件中只有一兩個，零星的散落在其中，極難察覺，如果不是秦天元細心，根本就發現不了。
“這……這校對也太大意了。”寶元有些吃驚的說道。
姚琪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說什么，但是又忍住了，看了其他人一眼，偷偷拽了一下秦天元的衣角。
秦天元眼睛瞇了一下，點了點頭，“應該是打印時候弄錯了，北國，寶元沒事了，你們忙去吧，我再重新弄。”
張北國面無表情的點了點頭，直接又坐回了座位上，似乎壓根不關心這件事。
寶元看了看秦天元，抿著嘴也沒說什么，繼續回去擦泥娃娃手辦了。
姚琪低著頭抱著一大摞文件走了出去，秦天元陰沉著臉跟在了后邊。
兩個人來到走廊，姚琪有些驚慌的說道：“秦哥，這……”
秦天元伸出了手指，做出了個噤聲的手勢，“小點聲，我問你，你覺得這是程序漏洞導致的數據差錯，還是人為疏忽造成的？”
姚琪抬頭臉，一雙忽閃忽閃的大黑眼睛盯著秦天元，想了想，很認真說道：“這不是疏忽，這就是故意的。”
秦天元立刻板起了臉，說道：“琪琪，說話要講證據，可不要亂說。”
姚琪馬上低下了頭，默不吭聲起來，她沒有證據證明自己的論斷。
秦天元何嘗不知道這東西是有人故意做了手腳，但是沒有證據，這話就不能亂說。
姚琪想了想，鼓起勇氣說道：“我去找容姐。”
秦天元一伸手攔住了她，“我先去，你帶著卷宗過幾分鐘再去。”
姚琪還想說什么，被秦天元阻止了，“好了，就按我說的做。”
秦天元邁出兩步，忽然停了下來，裝作不經意問道：“今天尹容都在忙什么？”
姚琪想了想，仔細回憶了一番，“今天給新人辦理入職，然后就是分派崗位。”
秦天元點了點頭，“今天貌似來了好多人啊。”
“今天來了有一百五十八人。”姚琪掰著手指數了數，“總共分了四個處，有行動支援處、情報調查處、網絡與技術支援處、總務處。其中網絡與技術支援處人最多，分派了八十二個人，總務處最少，分了七個人。”
“這么多人，就沒有給后勤分幾個嗎？”秦天元皺起了眉頭。
姚琪搖了搖頭，“沒有，一個都沒有。”
秦天元瞇起了眼睛，這就有意思了。
十九局之前一直都只有一個部門，那就是后勤處調查科，除此之外再無其他常設機構。
全局上下攏共就五個人，所以十九局的人都是身兼多職。比如說秦天元，他是廢舊檔案管理局后勤處調查科科長，兼清潔科科長，兼檔案維護科科長。
尹容除了是后勤處處長，還兼任局長助理，物資科科長，裝備科科長，軍械庫管理員。
十九局之前沒有什么活，掛多少個職位都無所謂，也沒有多余的錢拿。
但是現在十九局幾乎一夜之間就新招入了小兩百人，新增設了四個部門，每個部門都有幾十號人馬，編制齊全。
唯獨十九局最早的部門——后勤部沒有任何變化，沒有增加一個人員，職能和組織架構也沒有動過，像是直接被人給忘掉了。
后勤部現在就是加上張北國和寶元這兩個外援，也才四個人，比總務處人還少。
秦天元陰沉著臉，一路思索著來到尹容的辦公室門外，也不敲門，一腳踢開，直接闖了進去。
“尹容，你什么意思？”秦天元大喝道。
尹容抬頭看了秦天元一眼，不慌不忙的推了推自己的黑框眼鏡，淡定說道：“哦？這么快就被你發現了？”
秦天元當時就怒了，你們聽聽，這像話嗎，篡改數據這種事她竟然不要臉的直接承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