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天元暗叫一聲不妙，知道這是要挨噴了。
盡管在行動之前就知道會被罵，但是那屬于預見可承受的范圍。但是行動之后，整個局面就已經失控了，后續發展更是超出所有人的認知范疇了。
要不是機動特遣隊及時趕到，合圍了碼頭周圍，把千島丸上的變異人和黑衣人堵住了，但是在混亂中難免有漏網之魚。
要知道碼頭距離他們所在的城市不足二百公里，離臨州更近，不到三十公里就是臨州郊區。
這也是當時為什么秦天元即使發現了變異人存在，也要強行下手武力解決的原因。
當時黛安娜已經準備開始轉移了，如果不能在碼頭上解決，他們很可能就要將變異人運往城市中。
想想那個后果，真是讓人不寒而栗。
秦天元當時只是猶豫了一下，而行動處何睿更是果決，一方面是無知無畏，不了解情況，另外一方面就是立功心切，沒有考慮過多。
為了快速解決，一開始行動，行動處就動用了重武器，這也算歪打正著，輕武器對變異人殺傷力有限，全靠重武器的火力輸出，這才抵擋住變異人的沖擊。
不然被變異人沖擊到眼前，那么將是一場屠殺，特案局的突擊小隊就是血淋淋的例子。
秦天元長嘆了一聲，他怎么也沒想到，特案局的人比行動處的人還急，愣是繞過防線直接突擊上船了。而他行動開始后，關閉了個人通訊，只能和何睿聯系，然后何睿協調特案局行動，兩邊通訊不暢，險些發生了誤會。
不過對最大的意外來講，這些都是在可以接受的范圍。對于秦天元來說，最大的意外是風連山，他眨眼間就在黛安娜面前殺光了她在甲板上的所有手下，直接把黛安娜刺激瘋了，下令釋放了變異人。
秦天元很頭疼啊，這個BUG老哥到底是哪冒出來的啊，黛安娜也是有病，惹誰不好，惹了一個掛比。
要說放任不管，風連山會不會自己把整個貨輪解決，那純粹是異想天開了。
如果說再給秦天元一個機會選擇的話，他也是會下令行動的，而不是寄希望于黛安娜徹底激怒風連山，把貨輪血洗一遍。
這種可能性有，但是秦天元不敢賭，事關重大啊，變異人突入市區，那是什么后果，他五條命都不夠死的。
而且按照風連山的個性，大概率會直接跳船走人，反正對方也攔不住他。
秦天元是問心無愧，就不知道沈為民會怎么想，基本上挨一頓排頭是少不了的。
先斬后奏啊。
不過這種好事不能他獨自享受，他直接去了行動處，怎么也得叫上何睿一塊啊。
結果秦天元發現行動處一個人都不在，辦公室內空蕩蕩的，也不知道人都去哪了。
不得已，秦天元只好一個人，硬著頭皮敲了敲局長辦公室的門，聽見沈為民的聲音后，他推開了門。
局長沈為民坐在椅子上，用手絹擦著一個相片鏡框，頭也不抬，“天元啊，從今天開始，你在后面的值班宿舍住，你那個公寓就不要回去了，有什么東西我會讓人幫你收拾過來的。”
秦天元伸頭看了一眼，發現局長手里拿著是自己的照片，看著局長仔細的在那里擦拭，總覺得有種毛毛的感覺。
“為啥啊局座。”
沈為民抬頭看了他一眼，“你不是死了嗎？所以現在不宜露面。”
局長說的好有道理，秦天元一時竟無法反駁。
可是總覺得那里不對啊，秦天元小心翼翼的問到，“那個，局座，我就這么死了？”
“不然呢？我還給你發撫恤金嗎？”沈為民放下了手里的相框，抄著手看向了秦天元。
秦天元苦著臉，“您總得讓我死個明白啊？”
“讓你死是因為什么，你心里不清楚嗎？”沈為民淡淡的掃了他一眼。
秦天元心中一緊，果然來了，他連忙立正站好，露出一副低頭認錯的模樣。
“局座，我錯了，我……”
沈為民抬起眼睛看著秦天元，“這次行動你沒有做錯什么，落霞灣碼頭出了這么大的安全漏洞，海關海警這些部門都要被整頓了。”
“整整一船的生物兵器，就在臨州市的郊外，你要是沒有發現，后果不堪設想啊。”
秦天元看著沈為民感慨，心中卻是更加緊張了，“但是行動造成了很大的傷亡，卑職有不可推卸責任，沒有上報擅自行動。其實，我當時是想上報的，何睿處長說兵貴神速，事不宜遲，應該果斷出擊…………”
秦天元甩鍋甩的不亦樂乎，沈為民卻是面無表情，看的秦天元心中愈發的虛了，只好小心翼翼的問道：“局座？您這是？”
沈為民輕輕嘆了一口氣，“何睿殉職了。”
啥？？？
秦天元這下真懵了，何睿怎么死了？
“我……，局座，這……”秦天元心中有些惶恐，自己這個甩鍋看起來似乎不太地道。
“你不要緊張，這不關你的事。”沈為民點上了一根煙，“早晚的事而已，我早就有心理準備。”
你有心理準備有啥用啊。
行動處才成立幾天啊，處長就死在行動中了，十九局還玩個蛋啊。
秦天元忽然想到，沈為民上次跟自己說的話。不要置氣，何睿能活過第一年再說。
何睿連第一個月都沒撐到，沈為民這話就顯得異常驚悚。
沈為民看見秦天元的反應，有些不悅，“你也不是第一天到十九局了，怎么沒精打采的。”
“卑職這是心情沉痛。”秦天元嘆息道，“朝夕相處的同事就這么殉職了，卑職心中難受。”
“你慢慢習慣就好了。”沈為民淡淡的說道，“十九局在歷史上總傷亡率是27.3%，我們做這個工作，生死要看淡。”
生死看淡個鳥啊，局座你說的倒是輕松，將近三分之一的傷亡啊。
秦天元心中暗暗腹誹，你冷血到這地步也是歷史罕見了。
沈為民瞥了他一眼，說道：“是不是覺得我鐵石心腸？”
“卑職不敢。”秦天元連忙回答。
“你現在不理解不要緊，以后慢慢會懂的，十九局和別的單位不一樣。”沈為民特別嚴肅認真說道，“十九局是國家在自然界黑暗面中的最后一道防線，我們不計代價的付出和犧牲，才能保證我們的民族、我們的人馬在這個自然界中生存下去。你要記住，這是沒有選擇的。*******，*******。”
秦天元心中一凜，雖然他太明白沈為民的話中含義，但是他想到了之前自己遇見的事情。
那縹緲的幽靈，層出不窮的變異人，還有BUG一樣的風連山，難道這就是十九局存在的意義嗎？
沈為民忽然拿出了一分封口檔案，遞給秦天元，“這是你接下來的任務，和偽裝身份。”
秦天元打開之后，發現里面有一張調令，不由得詫異的看向了沈為民。
沈為民吸了一口煙，表情有些冷峻，“特派員要求在十九局常駐，和我們一起工作，但是呢十九局工作太特殊，實在不適合把她放在這里常待。于是我和周局長想了一個折中的辦法。把你調出來，成立一個新部門，歸屬于十九局，單獨在外面工作，日常你來負責就好，有重大事情再匯報。”
秦天元心中明白，沈為民這是要把自己發配啊。
“局座，這是要把我調到哪里去？”秦天元皺起了眉頭，“能不能不走，我舍不得十九局這溫馨的工作氛圍，和舒適的工作環境。”
“這個事已經定了，今天就給你辦調職手續。”沈為民語氣嚴肅說道，“去了鴿協要好好工作，那里廣闊天地也是大有作為的。”
“歌協？”秦天元有些茫然，“可我五音不全啊，人家讓我唱歌怎么辦？”
“不是那個歌，是鴿子的鴿。這是解放被禁錮鴿子協會，簡稱鴿協。”沈為民耐心的給秦天元解釋了一下。
啥？
這什么破名字，秦天元都懵逼了。
放鴿子協會？
沈為民皺起了眉頭，“怎么，不滿意啊，還有一個咸水魚養殖技術咨詢公司，你可以申請調那邊去。”
“……”秦天元覺得，與其咸魚養殖，不如去放鴿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