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小柔從來不是個拖沓的人，和李婧分開后便直接去了工作室。
只是，看到工作室員工忙的熱火朝天的時候，她還是遲疑了。
蘇小柔舍不得。
一是因為，這是她的第一份跟設計師相關的工作。雖然她來的時間不長，但工作氛圍完全符合她對職場的憧憬。
在伊嘉，沒有勾心斗角、沒有爾虞我詐，有的是同樣炙熱的夢想、永無止境的追求。
二是因為，這份工作是白羽介紹的。
白羽，絕對是她在涼大僅有的溫暖。他在她最困難時伸出援手卻仍不忘她的專業，那么她現在辭職會不會讓他失望？
然，有些決定還是要做。
蘇小柔在公眾區域站了許久之后，還是敲響了伊嘉辦公室的門。
隨著一聲‘進’，她推門進去看到的便是伊嘉一如既往忙碌的身影。
“小柔，你回來的正好，幫我看看這份設計圖的最終稿。”
伊嘉頭也沒抬直接說道。
這是這段時間她們兩個合作的默契，也是伊嘉對她這個新人、小透明的信任。
蘇小柔鼻尖一酸，腳步卻停在原地并沒有動。
伊嘉是過了幾秒才發現她的不對勁，“怎么了？不舒服？”
“沒有。”
蘇小柔腦袋搖的就像撥浪鼓，再開口時聲音帶了幾分哽咽，“嘉姐，我今天來……辭職的。”
伊嘉猛地抬頭看向她，眸光里是毫不遮掩的震驚。
一室寂靜，空氣仿佛都凝固住。
直到“啪嗒”一聲，伊嘉手中的筆掉落在辦公桌上打破了僵硬的氣氛。
“嘉姐，對……”不起！
蘇小柔開口道歉的時候伊嘉卻打斷了她，“不錯啊小柔，這個玩笑開的清新脫俗，給我緩解了不少疲憊。
她的笑容很明媚，語氣卻輕松。
蘇小柔只剩搖頭。
她明明不喜歡眼淚，可這一刻眼眶里還是氤氳起了一層水汽。
“對不起。”
伊嘉擺了擺手，“跟白羽說了嗎？”
沒等蘇小柔回答她又說道，“跟他說一聲吧，畢竟你是他介紹來的。”
說完，她又埋頭看設計稿，仿佛根本不在意蘇小柔的去留。
只是埋頭的速度過快、以及拿著設計稿的手指在顫抖，這些都出賣了她內心最真實的情緒。
一開始，伊嘉是真的當幫白羽的忙。
但這段時間相處下來，她是真的喜歡蘇小柔，這姑娘雖然是個新人卻虛心好學，不矯揉造作。最重要的是在設計上很有天分，她在蘇小柔的身上看到了未來無限可能。
她甚至跟白羽說過，想要在蘇小柔畢業后正式簽下她。
結果……
蘇小柔最終沒當著伊嘉的面給白羽打電話。
這通電話她是在回公寓的出租車上打的。
白羽聽到她這個決定時的意外并不比伊嘉來的少，他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很久才回復了一句‘嗯，我知道了’。
很簡單的五個字，沒有任何責怪的意思，卻讓蘇小柔心底的自責更深了幾分。
對不起學長，請再多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的！
蘇小柔握緊了手機，在心底默念。
解決了辭職的問題，接下來就該跟陸景川好好談一談了。
殊不知，她剛離開伊嘉工作室，陸景川那邊就收到她辭職的消息。
陸景川聽到林洋匯報的時候一如既往冷漠地面無表情。
“陸總，”林洋遲疑了一下，“我覺得李總這么做會讓蘇小姐誤會，要不要把我們的安排透露給蘇小姐，她……”
“她誤不誤會很重要？”
陸景川冷睨了他一眼。
“……”不重要嗎？
林洋覺得自家boss就只是嘴硬。
別問為什么，單單從boss這段時間安排的這些事情就不難看出他對樹蘇小姐是在意的。
否則，何必這么費心費力？
“都安排好了？”
陸景川睨了一眼若有所思的林洋。
林洋頷首，“蘇海楠夫婦表示，他們隨時都有時間。”
“嗯。”
陸景川淡淡的應了一聲，拿起手邊的一個信封丟到林洋的懷里。
“這？”林洋一臉狐疑。
“隨便找個理由給她。”陸景川語氣無比嫌棄地交代，“別提我。”
林洋表示，攤上這么個悶騷的boss，他真的很難。
可再難也還是得執行，不是嗎？
蘇小柔沒想到她在公寓等了大半天等到的不是陸景川，而是林洋。
“你們陸總現在是忙的連跟我見一面的時間都沒了嗎？”蘇小柔語氣中是滿滿的嘲諷。
林洋尷尬地輕咳了兩聲，替自家boss解釋，“臨近年底，陸總他有不少的晚宴需要出席。”
對此，蘇小柔只是輕笑了一聲。
林洋的心虛更甚了幾分。
蘇小柔心底了然，她掩飾了內心那一丟丟的失落感，無所謂的聳了聳肩膀，“跟你談也行。”
“說吧，強行要讓我參與合作案的目的。”
“……”因為boss吃醋了！
林洋是這么認為的，但他不敢這么跟蘇小柔說啊！
“抱歉，我問的有點直接。”
蘇小柔見林洋一臉為難的樣子，很‘善解人意’道，“那我問的委婉一點吧，完成這次合作案之后你們陸總能履行承諾，跟我離婚吧？”
“……”這也叫委婉？
林洋的額頭上已經冒出了細汗。
太難了！
蘇小柔絕對比他以往遇到過所有客戶還要難搞定，她將會是他職業生涯難以突破的瓶頸。
最后，林洋以‘這是提前預支給蘇小姐的報酬’為由留下信封之后落荒而逃。
蘇小柔拿起信封，一疊錢從信封口滑落在面前的茶幾上。
纖細的手指捏起其中的幾張，蘇小柔的唇角揚起一抹嘲諷的弧度，“陸少果然很大方。”
重新握著錢的感覺很好，但在這一刻，她卻忽然很懷念那些被陸景川嚴加管教的日子。
那些她一直覺得很煎熬，但現在回想起來卻也沒有這么糟糕的日子。
為什么一想到從今以后陸景川都不會管著她了，她的心里會覺得空落落？
人啊，果然都有這樣的劣根性！
蘇小柔感慨了一句之后，又迅速將煩躁的情緒趕跑，給阿六打了電話。
“阿六，涼城酒吧見，今天我請客，你蘇哥有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