板爹的話讓我有些難過,半晌才說道:“其實我知道自己挺不懂事的,但是請你們給我這個機會,讓我在西塘完成人生的蛻變。”
板爹一聲輕嘆,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們當然也希望你能做出一番事業,但是終身大事才是眼前的重中之重,時候差不多了,就和小米聊聊結婚的事情吧。”
我向米彩那邊看了看,終究沒有向板爹保證些什么,因為結婚兩個字對于現在的我們過于遙遠。
若說結婚,至少也要等到卓美在美國成功上市后,還有我的客棧,不說全國遍地開花,但也要走出西塘,初步打響知名度。
只有這樣,我們才能掙脫一些現實的束縛,在一個相對舒適的環境中去談婚論嫁。
……
客車漸漸駛離車站,我和米彩并肩站著,向板爹和老媽揮手告別,直到車子徹底消失在我們的視線中。
我仰起頭,重重的呼出一口氣,因為終于暫時躲過了來自家庭的壓力,可是,心中的那份責任感卻愈發的沉重了起來,這種沉重驅使我必須要在西塘完成人生的蛻變,否則,我沒有任何的顏面去再次面對他們。
此刻,我已經破釜沉舟般的斷絕了自己所有的退路,而成敗便在這一間還處于冰凍期的客棧上。
身邊的米彩拉住了我的手,輕聲問道:“你現在的壓力應該很大吧?”
“嗯……我覺得此時的自己就像一個破釜沉舟的士兵,可面對的卻是一場剛剛才開始的慘烈戰爭!”
米彩將我的手握緊了一些,她的表情很是凝重,許久才對我說道:“共勉吧。”
我看著她,雖然她沒有明說,可是“共勉吧”這三個字已經說明了她現在的境遇,很有可能她與米仲德的權利爭奪已經到了最關鍵的時期。
……
回到客棧,米彩便收拾了自己的行李,因為明天她就將從上海乘坐飛機飛往紐約。
我向她問道:“明天幾點的飛機?”
“下午兩點。”
“那明天中午從西塘出發也是來得及的。”
“我還要去蘇州處理一些事務。”
我點了點頭,心中卻不想她就這么離去,終于想到一個好的借口,對她說道:“你這次來,是開的米斕的車,你自己的車也要送回去的,我幫你開回蘇州吧。”
“不用了,這車就放在你這邊吧,也許有用得上的時候。”
米彩的拒絕讓我有些失落,又是一陣沉默后,我終于放下了男人的面子,低聲對她說道:“其實……我是想多陪著你一會兒。”
她收拾行李的動作忽然停了下來,看著我,眼神中也充滿了不舍,因為這一別又將是一個多月,也許會更長。
她抱住了我,哽咽著對我說道:“我也舍不得你……可是很多事情是身不由己的。”
我緊緊擁住了她,在她的耳邊說道:“我明白,所以我更加珍惜能夠在一起的每分每秒,讓我陪你去蘇州,好嗎?”
米彩輕輕點頭。
我將她擁的更緊了,又親吻了她的臉頰,可那不舍的情緒,卻沒有在這甜蜜的擁吻中融化,于是我又輕聲在她耳邊唱了那首代表著她,也代表著自己的《矜持》。
她在我的歌唱聲中,又一次落了淚,也許是因為曾經所受的委屈,也許是因為兩顆分開過的心又靠在了一起。
……
與米彩牽著手,站在客棧的門外,今天正午的陽光似乎比往常更燦爛了一些,空氣中有了一絲炎熱的味道,我這才想起,自己與米彩相識以來,已經走過了秋季、冬季、春季。
現在春季已經快到盡頭了,可那個屬于我們的夏季終究還沒有來,但這并不妨礙我去期待,期待夏季的熱情,期待她會穿著一身潔白的長裙出現在我的面前。
第258章:等你回來時
這個中午,我與米彩各開一輛車回到了蘇州,她馬不停蹄的去了卓美,我則去購物超市買了些菜,然后回到了那間老屋子。
今晚我想為她做一頓踐行的晚餐。
將買好的菜全部洗好之后,我打掃了屋子,又幫陽臺上那些快枯萎的花草樹木澆了些水,最后去了米彩的房間。
我坐在她的床上,四處打量著,終于在衣柜旁的角落里發現了兩輛擺放整齊的油動力賽車,還有兩把吉他。
這些都是我們曾經送給彼此的禮物,承載過我們的快樂,也有一些憂傷,可它們還是最初的模樣,而我和米彩卻已經歷經了一個輪回。
……
大約下午的五點鐘,米彩終于處理完了事務回到了老屋子,我恰巧坐在她的房間里點上了一支煙。
在她沒有進房間前,我用最快的速度掐滅掉了煙頭,然后又打開了窗戶,抱起一只枕頭拼命的扇著風。
米彩在門外喊著我的名字,我沒有應她,企圖拖延時間毀滅掉抽煙的證據。
只聽到她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然后門便被打了開來,驟然見到我,嚇得一愣,才說道:“你怎么在我的房間?”
“找東西。”
米彩狐疑的看著我:“那我喊你沒聽到嗎?”
“沒啊……”
“怎么可能?”
“我找東西找困了,就在你床上躺了一會兒,當然沒聽到你喊我。”
米彩又向我走近了幾步,皺眉說道:“你是在我房間抽煙了吧?”
再抵賴下去已經沒有意義,便梗著脖子說道:“抽了,你看著辦吧。”
米彩卻出乎意料的沒有責備,微笑著對我說道:“你是故意想找找當初和我爭吵的感覺吧?”
我權當米彩是給我找臺階下,連忙點頭。
她當即臉一沉,說道:“你給我出去……”
“你玩真的?”
米彩不與我多言,用著蠻力將我從她的房間往外推。
“這么野蠻!”我一邊往后退,一邊感嘆著。
“誰讓你在我房間抽煙的!”
“我錯了。”
“錯哪兒了?”
“我真不該在你的房間抽煙!”
“你說我該怎么懲罰你這個慣犯呢?”
我不假思索的答道:“親我一口。”
米彩撇嘴看著我……
“既然你不愿意,那我就自罰吧。”
我說完便順勢擁住了米彩,然后向她的嘴唇親吻了過去,她沒有閃躲,于是我們又一次吻在了一起,她依舊是那么的生澀,可并不妨礙我迷醉在那片包裹著自己的溫熱感中。
在我不能自拔的時候,嘴唇處卻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感,我沒有掙扎,忍著痛,看著近在咫尺的米彩。
她終于張口松開了我,我下意識的摸著嘴唇,向她問道:“為什么咬我?”
“明天我要走了。”
“這兩者有聯系嗎?”
米彩點了點頭,道:“有,當你這張嘴忍不住和別的女人搭訕時,就要想起今天被我咬的有多痛。”
“不痛啊,要不你再咬一口。”
米彩瞇了瞇眼睛,便向我靠了過來,我捂住嘴向后退了一步,趕忙說道:“痛、痛、痛,你別咬了!”
米彩停下了腳步,我這才對她說道:“要是你在國外和其他男人搭訕怎么辦?是不是我也得反咬你一口?”
“我不會。”
“那我也得反咬你一口。”
米彩很無語的看著我,然后靈敏的躲開了我的反撲,于是我們便以這種嬉鬧的方式渡過了臨別前的最后一個夜晚。
可是那種絞心的不舍,卻絲毫沒有減弱,并一直延續到了次日。
……
機場的候機廳內,我和米彩迎來了最后分別的時刻,她從手提包里拿出了一串鑰匙遞給了我:“這是老屋子的鑰匙,以后你有時間,要記得去幫那些陽臺上的花澆些水。”
“我搬到西塘養著。”
米彩搖頭道:“那個屋子里一定要養一些花草的。”
“為什么?”
米彩笑了笑道:“有了這些花草陪著,屋子也就不孤單了啊!”
我點了點頭,終于又一次向她問出了那個困擾了自己許久的問題:“你能告訴我,為什么當初會買下那間老房子么?”
米彩想了想才回道:“等你娶我的那天,我在告訴你。”
“我真的很好奇啊,為什么非要等到那一天?”
“因為到了那天告訴你,才會特別的有意義。”
我在心中憧憬著會有那么一天,而登機的語音播報聲終于在我的憧憬中響起。
米彩從我的手中接過了行李箱,這一次我們真的要告別了。
“昭陽,我走了。”
“嗯。”
我們似乎很刻意的去淡化這離愁,所以米彩向我揮了揮手后便向登機口走去。
我入神的看著她離去的背影,忽然又一次撕心裂肺了起來,這種感覺也只有簡薇當初去美國留學時才有過。
我終于不能控制自己,狂奔著追上了她的步伐,然后從后面緊緊的擁住了她,幾乎哽咽著對她說道:“等你回來時,已經是初夏了,要記得穿一件漂亮的白裙子……因為我還沒有見過你穿裙子的樣子。”
米彩重重的點頭,卻沒有回頭看著我。
語音播報聲又一次響起,我不得不松開了她,她又向前走著。
就在我以為沒有機會再看到她的容貌時,她卻回過了頭,眼眸中隱隱含淚,卻微笑著對我說道:“昭陽,等我回來時,希望可以看到一個自信的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