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長安立在邊上,看著這一幕的其樂融融,甚至都想要退避三舍,實在是不忍打擾曌王心中的完滿。
正心下感慨,姜玲瓏卻放下了碗筷,起身朝蔡長安悄悄說了句什么。
曌王刻意不去聽,只是停了筷等她。
邊上小葡萄倒是很了解的樣子,沖梁以安調(diào)皮一笑。
“臭小子,你又知道你玉兔姐姐要干什么了?”
梁以安壓著聲音問他。
司崢報以一個了然的頷首,拿著邊上原本一會兒用來盛湯的湯碗,往里面添了好些個菜,塞得滿滿的,壘得和小山似的。
蔡長安聽了話之后微怔,又向姜玲瓏確認(rèn)了一番,才施禮告退。
“怎么停筷了。”她吩咐完回來,就看見桌上兩個人都不動等著,司崢還機靈地已經(jīng)盛好了菜,正雙目發(fā)亮地望她,討表揚呢。“你這個小機靈鬼。”姜玲瓏掐了掐他水撲撲的臉蛋,“你盛的,你送進去。”
司崢應(yīng)聲,就捧著碗,啪嗒啪嗒往屋里去了。
原來是給在里面照看初晨的乳娘送飯。
御膳房專門給乳娘備了膳,每日按時會送來,曌王習(xí)以為常一時忘了和姜玲瓏說。
“她吃的歸她吃的,”姜玲瓏看出來梁以安在想什么,出言解釋,“我們送的歸我們送的。不一樣。”
正說著,小葡萄已經(jīng)從屋里出來,還沒回座,苑外一個人影徑直入了苑內(nèi),門口的兩名逸兵連人怎么當(dāng)他們面進來的都沒看清。
梁以安見來人沒有敵意,但仍習(xí)慣性地往姜玲瓏身前擋了擋。
“屬下給郡主請安。護駕來遲,請郡主責(zé)罰。”薛安唇角勾笑,威風(fēng)凜凜,從善如流地向姜玲瓏行禮。
薛安就是這樣,他只認(rèn)姜玲瓏,他跟的是姜玲瓏,就會看不到別人。遣云山莊的莊主是這樣,對一國之君亦是。
姜玲瓏咳了一聲,要是手里有東西就差朝他砸過去了。
不知情的還以為這是在捧殺她。
“哦,向曌王,平王請安。”他撇了撇嘴,不過是瀟灑地朝那兩人作了作揖。
“你今兒怎么氣性這么大。”姜玲瓏哭笑不得。薛安雖然在武學(xué)功夫上顯得心高氣傲,但平時為人還是很講禮貌的。這種虛虛作揖的舉動,他對鄺毓可從來沒有過。說著又朝身側(cè)人解釋,“這是我谷悍帶來的貼身侍衛(wèi),薛安。”
姜玲瓏說完又特意朝梁以安說,“他功夫很好,你看你用不用的上。又或者留他在苑里,苑前的和安,祥安你就能收回去派別的用處。”
薛安抱拳應(yīng)是,這一次態(tài)度恭敬了許多,“小的任由差遣。”
梁以安毫不避諱地打量了薛安一眼。
清瘦端直,生得一雙鳳眼卻有些痞氣。
亦正亦邪,端莊掩著妖冶。
奇了。
“薛侍衛(wèi)一身功夫,入這小筑如入無人之境,朕自然是沒話說的。只是他從谷悍而來,不熟悉霖國的內(nèi)情,還是放在你身邊妥帖。和安和祥安我就正好收回去派遣別的任務(wù)了。”梁以安笑答,原以為她會帶著那個貼身的丫鬟,誰曉得是個護衛(wèi)。
這是不希望自己成為他的后顧之憂。
他剛說完,就見薛安抽了把椅子就近坐下,正好是在姜玲瓏對面,他與司崢之間。
梁以安一愣,去看司崢,發(fā)現(xiàn)他朝自己攤了攤手。
有一種,習(xí)慣就好的意味。
“氣死我了。”薛安一坐下來就罵罵咧咧,朝著梁以安抱怨,“曌王你宮內(nèi)暗影可以啊,我身上統(tǒng)共那么些暗器,入宮的時候都給搜身一件件交出去了,來的路上還被人追了一路。”
難怪薛安來得比自己遲這么久。
姜玲瓏心里才算明白。
“你做什么了,讓人暗影追著你跑。”薛安這種避重就輕,惡人先告狀的孩子氣模樣,她是再清楚不過了。宮里的暗影豈是會隨隨便便現(xiàn)身追人的,他肯定干了什么嘰嘰歪歪的勾當(dāng)。
“我沒有啊,”薛安委屈,“我就著急你一個人,在宮墻上拿輕功躍了幾步,因為不認(rèn)識路嘛,見到一個在內(nèi)院灑掃的宮人,就下去朝他問了問路。誒,正好讓我發(fā)現(xiàn)這宮人會武,我又不知道是曌王的暗影,肯定是覺得有貓膩嘛,就,就試了兩下功夫。”薛安大言不慚,“結(jié)果就來了一群人想堵我。感覺被抓到會被滅口的那種。”
乖乖,曌王宮里那些暗影這么兇殘,早知道就不惹他們了。
“既然知道你是隨著韶華郡主一同前來,怎么會真要滅口。”梁以安笑道。
“就是,人家也是訓(xùn)練有素的,要真殺你,還讓你逃來這兒呀。”姜玲瓏也在一旁幫腔。
“真的,你們得信我,”薛安嘆氣,“他們追到一半不追了,但真的很驚險的。”他伸直了胳膊朝姜玲瓏晃蕩,“我連見暗器都沒有,赤手空拳。”
薛安還想說什么,卻聽見苑外來了動靜,姜玲瓏的目光也笑著從他身上偏移過去。
蔡長安甩著拂塵,身后兩位宮人正抬著一張八仙桌朝他們走來。
一入苑,宮人們便輕輕放下八仙桌,麻利地把原本桌上的飯菜移去八仙桌上,又火速將原來的小方桌撤走。不一會兒,兩人又出現(xiàn),搬了幾把椅子在八仙桌前一一放好,再次垂目退了出去。
動作入行云流水。
蔡長安很滿意。他怕人多吵到主子們,這兩個下人很不錯,手腳麻利,目不旁視,以后可以多多善用。
姜玲瓏謝過蔡長安之后,就朝曌王眨眼,幾人坐去了八仙桌上。
“曌王,在家里吃飯不要拘謹(jǐn)。”姜玲瓏說著起身幫他添了碗湯,又招呼立在苑前的和安跟祥安一起進來入座。
那倆逸兵轉(zhuǎn)身立在門口,看看姜玲瓏又看看梁以安,不知是進是退。
梁以安失笑。
“都說是在家里吃飯了。”他朝那倆心腹笑道,“還不快來。”
那兩人面面相覷,相視一笑,歡快地應(yīng)了一聲“誒”就小跑進來。
“小小姐我倆可想死你了。”
“誒你亂說什么呢,重新說。”
“哦哦,我是說,我們可想你了。不單我倆,兄弟們都很想念你的。上次就泰安一人和你見著了面,實在雞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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