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家老夫人的話,讓鄭清書面上的表情變得有些微妙起來。
她上下打量著淑妃,片刻之后才在心里搖了搖頭,淑妃是她的姑母,她長的像她也不是不可能。
饒是心里這般安慰自己,鄭家老太太的話,還是讓她打心里生出來一抹復雜的情緒。
隱約感覺自己好像忽略了什么一般。
鄭清雨有些忍受不了自己被淑妃忽視,她對鄭家老太太說的話,打心里感到厭惡。
憑什么鄭小丫一回來,她就要給她讓步?
憑什么所有人都覺得愧疚對她那么好?
她自己丟了,那是她沒有這個福氣,現在所有人都想要踩著她給她鋪路?!
想到這里她的眼眸一陣閃爍。
她往前走了兩步,來到了淑妃的跟前,親熱的拉著她的衣擺對著她撒嬌道:“姑母,你眼里怎么只有妹妹啊,小雨兒來了那么長時間,你都不理我。”
“是不是有了妹妹,姑母就不喜歡小雨兒了?”
淑妃看著鄭清雨那嬌俏的模樣,臉上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她抬手點了一下她的鼻尖寵溺的道:“要不是姑母說想小雨兒了,小雨兒都不來看姑母了。怎么妹妹來了就和姑母不親了嗎?”
“那姑母可是要傷心了。”
說著她扶著鄭家老夫人坐在了椅子上,伸手把鄭清書給拉到了跟前,笑著道:“清書和清雨倆人都是好孩子,長的也是十分周正,就是不知道將來便宜哪家小子了。”
鄭清雨一聽這話頓時羞紅了臉,她拉著淑妃的袖子搖了搖道:“姑母。”
鄭清書看著鄭清雨那作作的樣子,微微的偏頭,低頭看著輸自己身上的珍珠。
她身上的這件袍子,是鄭家老太太讓人一早送來的,上面鑲嵌了不少的珍珠和瑪瑙,看著亮晶晶的十分漂亮和昂貴。
只是她看到珍珠和瑪瑙的瞬間,只想把他們給弄下來,換成銀子。
淑妃順著鄭清書的視線看著她身上的珍珠,笑著問道:“清書想什么呢?這么出神?”
鄭清書轉頭看向鄭家老太太。
鄭家老太太明白她想的什么,端起茶盞抿了一口笑著道:“你如實回答就好,你姑母最喜歡的就是丫頭,回答錯了也不會責怪你。”
鄭清書仰頭看著淑妃,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容,有些不好意思的道:“我在想我身上的這些珍珠得多少錢?要是賣了的話,可以讓好多人吃飽飯了。”
這話一出,從門口傳來一陣拍掌的聲音。永寧帝從外面走了進來,他看著鄭清書笑著夸獎道:“小姑娘的想法真好,竟然能知道珍珠賣出的銀子,養活更多的人。”
“這丫頭好啊,憂國憂民。”
他的子嗣不豐,登基多年只有三個兒子,兩個女兒。
大兒子相對好點,不說憂國憂民,但也中規中矩。
二兒子和三兒子也是一個喜文,一個喜武。
兩個女兒也是喜歡各種珠寶首飾。
沒有一個能讓他滿意的。
這小姑娘看著年歲不大,說的話,卻十分得他的心。
鄭家老太太趕緊的起身,對著人行禮道:“見過皇上。”
鄭清書抬頭看著永寧帝,他的年紀和鄭二爺差不多,整個人比較消瘦,下巴上還留著山羊胡。
一身明黃色的袍子上面繡著張牙舞爪的金龍,頭戴金冠,金冠上帶著象征著權利的龍形寶石。
臉上帶著爽朗的笑容,一步步朝著她們走來,就給人一種無形的壓迫。
鄭家老太太一轉頭看著鄭清書傻愣愣的模樣,趕緊的對著永寧帝道:“皇上,小丫年紀小,剛剛從外面找回來,還不懂那么多的規矩,請皇上恕罪。”
她的心里卻有些納悶,平時挺機靈的一個孩子,怎么突然傻了?
鄭清雨則是在一旁嘟囔道:“祖母,她才和孫嬤嬤學了規矩,孫嬤嬤都夸妹妹了呢,你怎么能說妹妹不懂規矩呢?”
看似在幫著鄭清書說話,實際上卻是想讓永寧帝治她的罪。
永寧帝朝著鄭清雨看了一眼,笑著對鄭清書問道:“你祖母說你不懂規矩,你姐姐說你規矩學的很好,你說讓朕怎么處理呢?”
鄭清書也不怕永寧帝,她看著他的眼睛往前走了兩步,微微的蹲身行禮道:“見過皇上,臣女的祖母擔心臣女才說臣女規矩沒有學好,要是皇上責罰,那也是臣女自己的責任和祖母沒有關系。”
“至于臣女的姐姐說臣女規矩學的好,那是因為我聰明,比她學的好。”
“再說臣女自己,那是因為臣女覺得皇上十分的親切,讓臣女一時間忘記了您身為皇上的身份。”
“還望皇上恕罪。”
鄭清書有些討巧的話讓永寧帝忍不住的笑了起來,他上下打量著人,好半晌才道:“淑妃,這孩子叫什么?”
淑妃笑著走到了永寧帝的跟前,聲音溫婉道:“回皇上,這孩子沒有找回來之前叫小丫,現在她自己選了個名字叫清書。這孩子也是和皇上有緣,在外面遺失了那么多年,好不容易回來,臣妾想要見見人呢,就讓皇上遇到了。”
說著她臉上的笑容愈發的溫和。
永寧帝聽著淑妃的話,點頭,轉而對著鄭家老太太道:“前兩天鄭國公那邊來了折子,說是月底回來,這可比往年提前了。”
鄭家老太太知道永寧帝話里的意思,她不著痕跡的回答道:“看來是二郎給他父兄去信了,清書月初的生辰,外面受了很多的苦,二郎想給她補辦一個及笄禮。”
永寧帝聞言臉上再次露出了一個笑容。
鄭清書低頭看著地面,永寧帝試探鄭家老太太的口風,鄭家老太太回答的滴水不漏。
倆人你來我往的,也是精彩。
淑妃看著沉默的鄭清書和鄭清雨,笑著道:“把這倆孩子留在這里也是無聊,小雨兒,帶著妹妹出去玩一會。”
鄭清雨聞言,朝著鄭清書瞪了一眼,對著永寧帝和淑妃微微的行禮道:“是。”
鄭清書也蹲身行禮,跟著鄭清雨朝著外面走去。
一出門,寒風吹過,鵝毛般的大雪從霧蒙蒙的天空打著旋兒的飄下,落在身上不帶任何的重量。
但是那種冰涼的感覺讓鄭清書一個激靈。
鄭清雨看著鄭清書,仰著下巴道:“我要去找逸擎哥哥,你去嗎?”
說完不等鄭清書開口,有些好奇的道:“上次你怎么得罪逸擎哥哥了?讓他提都不愿意提你?”
自從上次的事情之后,蕭逸擎都不和她聯系了,她總覺得是鄭清書破壞了她在她逸擎哥哥心目中的位置,只是她沒有證據。
鄭清書轉頭看著鄭清雨,嘴角掠起一個淡淡的嘲諷:“想知道啊?那你求我啊?求我的話我說不定就給你說了!”
她話剛剛落下,蕭逸擎就帶著他的兩個兄弟冒著風雪走了過來,他看著鄭清雨眼眶含淚的模樣,對著鄭清書皺眉道:“鄭小丫,你又欺負小雨兒!”
這句話成功的讓鄭清書的嘴角掠起一個古怪的笑意。
她在蕭逸擎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哇的一下子哭了起來。那聲音大的直穿房頂,讓剛剛落下的雪都跟著發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