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首飾也不錯？手鏈？”林軒似乎在認真考慮秦雪的建議，“嗯……會不會太私人了？我們，呃，關系還沒到那一步……”
關系還沒到那一步？！這句話如同最后一根稻草，徹底壓垮了周安然的理智。
她猛地將耳機扯下來，狠狠地摔在柔軟的沙發上，仿佛那樣就能隔絕掉那令她心碎的聲音。
不能再聽下去了！再多聽一秒，她怕自己會徹底失控！
她在客廳里焦躁地踱步，腦子里飛速運轉，尋找著那個能讓她“合理”出現在林軒附近的借口。
直接打電話問他？不行，那絕對會打草驚蛇。假裝偶遇？嗯…是個方法。
可是，用什么理由解釋自己會恰好出現在那個離學校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呢？買書？不行，太刻意。
見朋友？林軒怕是也知道她沒什么朋友吧…啊對了！購物！女孩子周末出門逛逛街買點東西，是最正常不過的理由。
周安然立刻拿起自己的常用手機，點開購物軟件，快速瀏覽起來。她需要找到一個位于那附近她確實有點興趣的店鋪。
隨后提前看好了一兩件商品，這樣萬一林軒問起，她也能對答如流。
好了，現在理由找到了。
她再次戴上耳機，強忍著惡心和憤怒，繼續監聽那邊的動靜。
林軒似乎還在幾家店鋪之間徘徊，時不時的還會和秦雪交流著意見，語氣聽起來越來越投入。
“嗯，學姐你說得對，啊，那家店我看到了，我這就進去看看……謝謝學姐啦，真是幫大忙了，回頭好好再謝謝你。”
謝謝？！他要怎么謝？不對，他會怎么謝？周安然捏緊了拳頭。
她不能再等了。
周安然沖進臥室，以最快的速度換上一套外出的衣服，一件米白色的高領毛衣，搭配格紋短裙和長靴，外面套上一件焦糖色的羊絨大衣。
她對著鏡子快速整理了一下頭發，涂上一點提氣色的唇膏，確保自己看起來就像是心血來潮、出門逛街的精致女孩，而不是一個醋意滔天、要去抓人的病嬌。
隨后再拿起手提包，撥通了王叔的電話，“林軒……你最好給我一個完美的解釋。”她低聲自語道
“不然……今晚的火鍋，恐怕要變成你的最后的晚餐了。”
引擎發動，轎車駛出地下車庫，朝著那個此刻讓她又急又恨的目的地，疾馳而去。
周安然靠在椅背上，看似閉目養神，實則耳機里的每一絲動靜都牽動著她的神經。
她聽著林軒走進每一家店鋪的風鈴聲，她聽著他與店員模糊的交談，她聽著他拿起又放下物品的細微聲響。
每一秒的等待，都像是在油鍋里煎熬。
“王叔，麻煩再快一點。”她忍不住輕聲催促，盡管車速已經不慢。
“好的，小姐。”
“嗯……這條手鏈看起來確實很精致，學姐你覺得這個款式……”
林軒，你太不聽話了……
終于是抵達了目的地，周安然立刻對王叔說：“王叔，就在前面那個商圈入口停吧，我自己走過去。”
車子停下，周安然深吸一口氣，推門下車。秋日的涼風吹拂在她臉上，稍稍冷卻了她心頭的燥火。
但那雙眸子里的寒意卻比秋風更甚。
她按照手機定位的指示，快步走向林軒所在的那片精品店區域。
她的步伐從容，表情管理完美，仿佛只是一個來此閑逛的普通女大學生。
遠遠地，她就在一家飾品店的櫥窗外，看到了那個熟悉的身影。
林軒正背對著門口，低著頭，專注地看著柜臺里的某樣東西，手里還拿著手機，似乎還在和誰通話。
周安然放慢腳步，調整了一下呼吸，然后以一種極其自然，仿佛剛剛發現他的姿態，朝著店門口走去。
就在林軒似乎結束了通話，將手機收起來的瞬間，周安然恰到好處地出現在了店門口，臉上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驚訝。
“林軒？”
林軒聞聲轉過頭，臉上故意表現出相當驚訝的表情，仿佛真的是一場不期而遇。
“欸？安然同學？好巧啊，你怎么會在這里啊？”
周安然沒有立刻回答，她一步步走進店內，鞋底敲擊在地面上，發出清脆而帶著壓迫感的聲響。
“巧？”周安然終于在他面前站定。
現在她的眼神冰冷得如同西伯利亞的凍土，還空洞得映不出絲毫光亮，只剩下幾乎要凝成實質的寒意。
“是啊，真巧。巧到讓我忍不住在想，你到底是來給誰挑禮物的？”她的語氣說得相當輕柔，卻帶著一點嘲諷的意味。
隨后，不等林軒回答，她連珠炮似的質問便如同冰雹般砸了下來，語速快得根本不給他插嘴的余地。
“不是說晚上才吃火鍋嗎？這么早就出來閑逛？”
“你一個人嗎？沒有別人了吧？”
“還是說約了人，現在還沒有到嗎？”
“剛才在和誰打電話？笑得那么開心？”
“是不是在咨詢怎么送女生禮物？很用心嘛，那個她是誰？是秦雪嗎？還是你那個活潑開朗的社團搭檔？”
“又或者是我不知道的哪個無關緊要的人？藏得真是隱秘啊，不考慮介紹給我認識認識嗎？”
“你記不記得你前天剛說過什么？會更考慮我的感受，會保持距離？這就是你考慮后的結果？這就是你保持的距離？”
“在我不知道的時候，你到底和多少人保持著這種需要精心挑禮物的友好關系？”
“手鏈？圍巾？這么曖昧的禮物啊。”
“你把我當成什么了？一個可以隨意糊弄，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備胎嗎？”
“林軒，看著我的眼睛，回答我！”
每一個問題都像一把冰錐，狠狠心刺向林軒，她的眼神死死鎖定著他。
那雙漂亮的眼睛里，此刻沒有絲毫平日的沉靜或羞澀，只有翻涌的怒火和被背叛的痛楚，以及一種近乎絕望的冰冷。
那眼神仿佛在說，如果他給出的答案不能讓她滿意，下一秒就會有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發生。
想刀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