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聽什么？我可不會彈你游戲里那些BGM哦，那是另外的價——錢———。”周安然故意拖長音說道。
“你彈什么都好，”林軒拉過旁邊一把椅子坐下，托著腮，目光專注地落在她身上，“彈你最拿手的，或者……你喜歡的。”
周安然想了想，“那就……《水邊的阿狄麗娜》吧。我手已經有點生疏了，彈得不好可不許笑我。”
“水邊的阿狄麗娜？”這首曲子的名字，林軒聽都沒聽過。
“嗯，你肯定聽過的。”
她深吸一口氣，腰背自然而然地挺直，指尖落下，第一個音符流瀉而出。
水邊的阿狄麗娜，清澈、安寧，帶著一絲朦朧的水汽一般。
起初的幾個小節，能聽出些許生澀，按鍵的力度和連貫性略顯猶豫，仿佛在摸索著記憶的路徑。
但很快，那股流淌在血液里的樂感和肌肉記憶便蘇醒過來。
旋律漸漸變得流暢而富有呼吸感。輕柔的主題如漣漪般蕩漾開，帶著淡淡的憂郁和夢幻般的向往。
周安然微微闔著眼，身體隨著音樂的起伏有著極細微的擺動，沉浸其中。
林軒也是不由得放緩了呼吸，生怕會擾到她的演奏。
這首曲子他還真聽過，很熟悉，但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聽過，什么時候聽過。
或許，這也是曲子意境的一部分？
他不懂那些復雜的演奏技巧，也不了解這首曲子背后的故事。
但他能感受到音樂里流淌的情緒，一種溫柔的、帶著些許夢幻的傾訴。
還有一種……獨屬于周安然的，隱藏在清冷外表和狂熱內在下的細膩與浪漫。
他看著她專注的側臉，還有隨著音樂微微晃動的發絲，真是太藝術了。
一曲終了，最后一個音符消散在空氣中，房間內陷入短暫的寂靜。周安然的手指還輕輕按在琴鍵上，似乎也在回味。
隨后，她轉過頭去看向林軒，心里難得的緊張了一下，等待著他的評價。
“太棒了！真的！安然，你彈得……真好聽。我雖然不懂，但就是覺得……心里一下子變得很安靜，又有點說不出的感覺，反正就是特別厲害！”
他貧乏的詞匯量不足以描述那種感受，但那份發自內心的喜歡和震撼，明明白白地寫在臉上，透過眼神毫無保留地傳達過去。
周安然聽著他的夸獎，她努力的想繃住表情，維持一點“高冷鋼琴少女”的架子。
但嘴角卻有自己的想法，不受控制地向上翹起，臉頰也染上淡淡的緋紅。
“真、真的嗎？”她小聲問，“其實……其實我也有點手生了，有幾個地方的處理明顯不夠干凈，力度控制也……”
“我覺得超級完美！”林軒打斷她的自我檢討，語氣斬釘截鐵，“反正我聽起來一點毛病都沒有！你就是最棒的！”
這毫無原則的盲目吹捧，讓周安然終于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來，心她清了清嗓子，故意別過臉，用略顯傲嬌的語氣說。
“哼，那是因為你沒聽過更好的。這臺立式鋼琴的音質也就一般般啦，跟我家里那臺三角鋼琴的比，差遠了。”
“當初我媽給我挑公寓鋼琴的時候，其實是想直接運一臺三角鋼琴過來的，說音色和表現力才夠。”
“但我嫌那玩意兒太占地方了，這公寓客廳本來就不算特別大，放個三角的，別的都不用擺了。最后就要了這臺立式的，圖個省地方，反正也就是練練手……”
她頓了頓，目光飄向林軒，“就是，沒想到……有一天會彈鋼琴給你聽。”
而林軒聽的一愣一愣的，啥玩意，鋼琴原來分款式的嗎？立式的？三角的？完全聽不懂了啊。
“以后要是有機會，我帶你回家的時候，可以用那臺三角的再彈給你聽哦。那音色，真的不一樣，尤其是低音區。”
這 這算是……見完媽媽之后的遠期目標？還是她已經開始規劃更遠的未來了？
沒等他細想，周安然已經切換了模式，她拍了拍身邊的琴凳空位。
“好啦，別發呆了，林軒同學。現在輪到你了。特訓時間寶貴，抓緊過來，周老師要開始給你上第一節鋼琴啟蒙課了。”
“好。”林軒連忙收起紛亂的思緒，乖乖坐到她旁邊。
琴凳對于兩個人來說有些擠，他的胳膊不可避免地擠到了她的一處軟軟的地方，能感受到她身體傳來的溫熱和淡淡的香氣。
周安然似乎很滿意這個距離，并沒有挪開，反而更貼近了些。她先抓起他的右手，放在琴鍵上。
“先感受一下琴鍵。別用力按，就輕輕放著。”她的手指引導著他的手指，在黑鍵和白鍵上緩緩移動。
“鋼琴呢，主要是這52個白鍵和36個黑鍵組成的。黑鍵是半音，白鍵是全音……嗯，這么說你可能有點懵。簡單說，就是不同的組合，能彈出不同的音高和音階。”
林軒似懂非懂地點著頭，注意力卻有一大半在兩人交疊的手上。
“我們先從最簡單的開始。”周安然完全進入了嚴師角色，雖然這個嚴師此刻正幾乎半靠在他身上。
“嗯……來，教你一首全世界最簡單的曲子《小星星》吧，先拿來熟悉鋼琴是個不錯的選擇。就最開頭那幾句。”
她在中音區按下幾個鍵，清脆的“哆哆唆唆啦啦唆——”響了起來。
“來，你試試，就照我剛才的順序，用右手食指，一個鍵一個鍵按。”
林軒依言，努力回憶著剛才她手指的位置，小心翼翼地伸出自己的右手食指，按照周安然剛才彈的順序，按了一遍。
“還行，接著下一句。”
……
總之，在她的一番教導下來，林軒成功的彈完了一曲小星星。雖然是死記硬背鋼琴鍵位才彈下來的吧……
“嗯，就先這樣，節奏慢點沒關系，先把音按準。”周安然鼓勵道，沒有松開覆蓋著他的手，又更貼近了些。
現在她幾乎是從側后方半環抱著他，下巴似有若無地蹭過他的肩頭，呼吸輕輕拂在他耳側。
“再來一遍，這次試著連貫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