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二牛目光掃過遠處山巒,心中的想法已經逐漸清晰。
這伙兒土匪的算盤打得可真是響,看樣子他們是像一聲不吭地借牧場石圈為跳板,最終占據明鐵蓋的石頭城,然后像一根毒刺扎進來。
只可惜,他們運氣屬實不怎么樣,剛越境就撞上了帶隊巡防的連長。
而后見行蹤暴露了,原定計劃也被打亂,這伙人別無選擇,只能硬著頭皮試圖吃掉遭遇到的連長他們,妄圖想要掐斷消息,避免走露風聲。
到千算不如萬算,最終他們的消息還好走露了。
“他們去追連長他們了,”李二牛聲音低沉,眼中卻閃爍著銳利的光芒,“我們也得加快腳步了,他們人多連長他們不是對手,而且連長他們對這邊的路況不清楚,隨時可能遭遇危險。”
他已經看透了這伙“先頭部隊”的實質,名義上說的是先頭部隊,可實際上呢?
實際上,只不過是探路的炮灰罷了。
只可惜,雪山自有其待客之道。
對于這群不友善的不速之客,雪山并沒有眷顧他們。
“全部聽令!”李二牛斬釘截鐵,“加速前進,一個都不能放走。”
他看了眼身后的隊伍,對付三十來個裝備雜亂的匪徒,他還是有這個底氣的,更有這份決心。
來都來了,那也得讓他盡一盡地主之誼才是。
隨后,他又看了眼眼前四個土匪,帶著他們終究也不是一個合適的辦法。
“三班長,你帶兩個戰士押他們三個人回去!這個叫那木措的跟我們一起。”李二牛繼續安排著。
處理完俘虜,李二牛便招呼著庫爾班繼續帶路。
現在對于庫爾班,他已經十分的相信了。
庫爾班也沒有含糊,繼續帶著李二牛他們前進。
此刻的他再次握緊的拳頭,他明白了,這群人是要來奪走他祖輩放牧的草場,是來毀掉這片生他養他的家園。
一股最原始的血性在這一刻被點燃,他要守護自己的家園,哪怕以血相搏。
“媽的,這幫解放軍是他娘的硬骨頭!”領頭的獨眼大胡子狠狠啐了一口,望著前方雪線,臉色陰晴不定。
這一路追下來,他已經折了十幾號人手。
可對方呢?除了撈到一個俘虜,打傷了一個人人以外,幾乎沒留下什么像樣的損失。
“首領,不能再追了!”旁邊一個臉上帶疤的土匪壓低聲音,語氣很是著急,“再耗下去,弟兄們恐怕都得交代在這兒!”
獨眼大胡子腮幫子咬得咯咯響。
他想起那個戴眼鏡的漢人說的什么“不堪一擊”、“一沖即潰”全他媽是狗屁!
“不追?”獨眼大胡子猛地打斷他,獨眼中布滿血絲,“難不成放他們回去報信?到時候解放軍的部隊追上來,咱們他媽一個都別想活!”
說話間,他一把揪住疤臉的衣領,噴著粗氣低吼道:“老子死了這么多弟兄,要是連個響動都聽不見,你讓兄弟們以后怎么看我?啊?”
疤臉被他吼得不敢再說話,獨眼大胡子松開了他,環視了一圈周圍面露怯意的土匪,猛地抽出腰刀插在雪地里:“都給我聽好了!他們彈藥撐不了多久!誰再敢說撤,先問過我手里的刀!”
另一邊,解放軍陣地的氣氛同樣無比的凝重。
“連長,彈藥清點完了,平均到每個人手里不到五發。”一班長低聲報告的同時,手下利索地為連長張靖陽包扎肩上的傷口,繃帶很快滲出血色,“還有就是,您的傷……”
此刻的張靖陽因失血過多,導致臉色很蒼白,但他的目光卻依舊緊緊盯著前方,沒有半分膽怯:“小五聽見槍聲肯定回去報信了,他們收到消息就會迅速趕來支援。我撐得住,先把戰士組織好,準備應對下一次沖鋒!”
說著,張靖陽用力過猛不小心扯動了傷口,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氣,隨即咬著牙笑罵道:“他娘的……陰溝里翻船了!讓個三流貨色給鉆了空子……”
雖然他們現在情況不容樂觀,可沒有一個人臉上露出了懼意或者說膽怯。
相反,他們九個人反而戰意滿滿。
聽了張靖陽帶著痛楚卻依然硬氣的話,陣地上緊繃的氣氛也是緩和了幾分。
幾個年輕戰士甚至都沒忍住,扯了扯嘴角,強忍著笑意。
張靖陽說的是實話,他們能撐到現在,除了依托有利地形和精準射擊外,很大程度上確實得益于對面那稀碎的槍法,不然他們早就危險了。
“同志們,堅持住!我們必須給大部隊拖住時間,把這伙兒入侵我們家園的侵略者吃掉!”張靖陽也沒忘鼓舞著士氣。
另一邊,庫爾班再次抬手示意,隊伍也是再一次停了下來。
空氣中飄來若有若無的火藥味,像一道無形的警戒線,讓他們不得不警惕。
李二牛上前蹲下身,望著凌亂的彈殼與尚未干涸的血跡,目光隨即望向了前方深處,“交火時間不長,他們離我們不會太遠。”
二排長也是快速查驗了不遠處地上的幾具尸體,回頭低聲匯報著:“連長,不是我們的人。”
而就在眾人忙于勘察現場時,庫爾班則是攀爬上了一側的山脊。
高處視野開闊,正是偵察的絕佳位置,地面上被這座不怎么高的小山給阻擋了。
他現在這個位置,剛好可以看到小山的另一面。
楊傳宗則是始終跟在他身側,兩人默契地伏低身形,望著遠方。
在他們前方,就是一片不算太大的雪原,在雪原的盡頭,庫爾班看到了幾道模糊的人影正在移動。
“有人!”庫爾班當即低聲對楊傳宗說道。
楊傳宗一聽也沒含糊,直接就原路返回給李二牛匯報了這一情況。
“同志們,敵人就在我們前面!做好戰斗準備!”李二牛聽后,也是立即下令。
下令過后,他也是再一次的對楊傳宗叮囑道:“傳宗,記住你今天的任務。你的任務是寸步不離地保護好庫爾班,他如果有什么閃失,我唯你是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