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里江河一劍開,濃春漫野自徘徊。
誰能笑把恩仇去,遙看炊煙向我來。
眾人自池州上船,逶迤兩岸風(fēng)光。吹著和煦的春風(fēng),伴著身邊的紅顏,想著隱居田野的未來,席禎瞬間豪情萬丈,這首七絕詩便隨口吟唱起來。俞英經(jīng)過順安鎮(zhèn)的相互傾訴,這一路之上歡樂也多了起來,二人也和諧起來。眾人見二人頗有夫唱婦隨的味道,自然是為他二人感到由衷的高興。
俞英依偎著席禎,聽著他念出這首詩,不禁也心曠神怡。思緒也飄向遠(yuǎn)離江湖,山前草屋炊煙的生活中去了。她喃喃地念著這首詩,仰首看著席禎堅(jiān)毅地臉龐,感覺此時此刻這個男人是天底下最偉岸的男人。
“禎哥,我們真的能拋卻江湖的恩怨,過著遙看炊煙的日子嗎?”俞英仰首,一對兒睫毛忽閃忽閃看著席禎問道。
席禎低下頭,迎著俞英的目光,柔情無限說道:“會的,我想等我完成了我該完成的使命,就可以同你過著這樣的生活。那時候沒有江湖的恩怨廝殺,也沒有爾虞我詐。就只有你我,簡簡單單,日復(fù)一日一起走完人生最后的日子。”
俞英使勁地點(diǎn)點(diǎn)頭,席禎的擁抱也越來越緊了,感覺是要把俞英融進(jìn)自己的身體一樣。俞英輕輕地呼吸著,臉上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哎呀,鳳丫頭,去給我拿點(diǎn)酒來,我這牙好像不太靈光了。”賀雄一陣怪叫,把這美好的瞬間打破了。
“賀前輩,你牙怎么了?怎么就不靈光了?”裴云陰陽怪氣的問道。
“不知道為什么,我這牙感覺很酸,酸的都快要流口水了。”賀雄故意齜牙咧嘴說道。
眾人聽罷一陣大笑。俞英連忙從席禎的懷抱中掙脫出來,小手不停地?fù)芘陆恰R浑p臉蛋兒紅撲撲的,一直從耳根紅到脖子。席禎很是無奈,轉(zhuǎn)過頭白了賀雄一眼,話卻是說給裴云聽的:“你小子皮癢了是不是?沒大沒小,跟著這個老不正經(jīng)的開起你師叔的玩笑了?”
眾人又是一陣大笑,裴云吐了吐舌頭,跑到賀雄身后。俞英低著頭,臉上卻是帶著幸福的笑容。席禎看向俞英,只見威風(fēng)吹起她如瀑的秀發(fā),江水映襯著紅撲撲的臉,煞是好看,心中不禁泛起陣陣漣漪。
賀雄一旁說道:“好了,別卿卿我我的了,這長江水都要被你們變酸了。這如此美景,可不能光看著你們倆,我們不如一起喝點(diǎn)酒,欣賞這春日的時光,同時商量一下我們的行程。”
眾人附和,席禎也覺得有理,便一起講桌子搬到船頭夾板。俞英尷尬一過,又恢復(fù)了活蹦亂跳的姿態(tài),與裴鳳一起忙上忙下,招呼著眾人酒菜。
一行人從古至今,由文至武,釋道儒百家,盡皆討論。如此歡聲笑語,時光飛轉(zhuǎn),不日便到達(dá)安慶。這安慶自古便是長江通衢碼頭,南來北往的客商均在此歇腳補(bǔ)充糧水,故而異常地繁華。
船行至盛唐彎渡口泊下,此處大小行船星羅棋布,一派繁榮景色。臨近下船之時,席禎忽然感到些許不安,想了一會兒又沒有想到此行的漏洞在哪里。于是吩咐眾人,盡快添夠米糧,飯畢盡快回船起行。
甫一上岸,俞英自是高興地不得了,好像是沒見過這風(fēng)景一般。這邊瞧瞧那邊問問,一會兒聽聽當(dāng)?shù)氐膽蚯粫嚎纯绰愤叺碾s耍。經(jīng)過麥隴香又要嘗嘗墨子酥。席禎跟在身后,忙著付錢,提東西,不一會兒雙手便滿了。俞英興致正濃,席禎忽見不遠(yuǎn)處兩個怪人匆匆而來。
其中一個渾身穿著黑衣,連那張臉都是黑的;另一人渾身皆白,臉頭發(fā)眉毛都是白的。路邊的行人見這兩個怪人,神似黑白無常,紛紛躲避開來。席禎登時驚訝,這兩人不正是當(dāng)初在來客莊所見的二人么?只因這二人形貌怪異,故而記憶猶新。席禎暗道一聲不妙,欲拉著俞英離開。但已然為時已晚,那二人正盯著席禎疾步走來。
賀雄等人都去了別處,此時只有席禎和俞英二人。席禎不知這二人來歷深淺,故而不敢大意,放下手中物什,將俞英護(hù)在身后,冷冷等著二人過來。身后的俞英卻早已嚇得驚呆,兀自發(fā)抖。
那二人來到距席禎兩丈之處站立,突然席禎耳朵里聽到一陣仿佛來自地獄惡鬼傳來的聲音。那聲音似男似女,似鬼似妖,不帶有一絲生機(jī)和感情。那聲音冷冷地說道:“我們又見面了,閣下別來無恙?”
席禎一陣愕然,自己并未看到那二人有誰開口說話,再仔細(xì)看時,這二人長相也并非中原人士。這二人藍(lán)眼睛,高鼻梁,黑白兩色的卷發(fā),身材又比中原人士高大許多。席禎腦海里迅速轉(zhuǎn)動,不斷在腦海里搜索著這二人的記錄,盡然毫無頭緒。
這時那聲音又再度傳來:“怎么,故友重逢,閣下連個招呼都不打嗎?”
席禎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便感到不妙,他這次是在神不知鬼不覺的情況下出行,倘若今天在此地被拖住,那自己的計(jì)劃將會落空。想到這里,席禎挑了挑眉說道:“哪里來的鬼魅,跑到中原來嚇人?”
那聲音再度傳來一陣狂笑:“哈哈哈哈哈哈,故友重逢卻如此刻薄,這似乎不是中原禮儀之邦的做派。”
這回席禎看到聲音響起之時,二人的腹部略微在動,登時恍然大悟,原來他二人用的是腹語。不過二人能夠在同一時刻用同樣的腹語說出同樣的話來,想必二人必是心意相通,如此一來將會更加難纏。
想到這里,席禎也哈哈一笑說道:“即非中原人,卻要扮作中原的鬼,莫非是決定在中原做鬼么?腹語之術(shù),嚇得了別人,可嚇不到我。”話音剛落,鐵扇呼地突然打開,席禎平地將鐵扇擲去,鐵扇猶如一張張開的大網(wǎng)旋轉(zhuǎn)而去。同時席禎縱身一躍,右手食指朝那黑人額頭點(diǎn)去。這是先發(fā)制人,也是能迅速擺脫的唯一方法。
那二人并不驚慌,反而冷哼一聲“雕蟲小技。”立即從身后各自取出兩根哭喪棒出來。哭喪棒揮動,帶起陰風(fēng)陣陣,讓人及其不舒服。
四根哭喪棒同時如泰山壓頂打來,席禎不知深淺,不敢硬接,但向前沖的勢頭沒有變。席禎左手一探,追到丟出去的鐵扇,順手接到,右手由點(diǎn)變掌,再次向那黑人額頭拍去。
那二人的確是心意相通,不退反進(jìn),哭喪棒直接刺來。這招式簡單,卻最為有效,所謂一寸長一寸強(qiáng)。這樣一來,就將對手逼退,自己在對手的攻擊范圍之外對手卻在自己攻擊范圍之內(nèi)。
席禎暗呼一聲不妙,一個縱身,拔地而起,同時鐵扇一磕,相要磕掉其中一根哭喪棒。誰知這哭喪棒乃精鋼鍛造,而且那二人力大無比。席禎突然虎口一震,滲出絲絲鮮血,鐵扇也差一點(diǎn)點(diǎn)脫手飛去。心中不禁大駭,也不敢再大意。
那二人兩次攻擊得手,不禁得意洋洋,但是并沒有停頓,攻勢立即跟上。四根哭喪棒攜帶陣陣陰風(fēng)橫掃而來,百人攻擊上盤,黑人攻擊下盤。二人心意相通,攻擊也順風(fēng)順?biāo)粴夂浅伞O澦奶幎惚埽桓矣才觯淮龝r機(jī)能夠貼身攻擊,那時候哭喪棒的長處就消失殆盡。
二人似乎察覺到了席禎的意圖,四根哭喪棒舞得呼呼生風(fēng),可謂是滴水不漏。而且這二人的棒法奇怪,并非中原武學(xué),加之棒體沉重,端的是找不出破綻來。
如此二人攻,一人躲,不知不覺走了五六十招下來。此時雙方都在詫異,席禎所詫異者是二人掄著這么重的兵器,走上五六十招居然步伐一點(diǎn)都不亂,可見二人內(nèi)力之深厚。那二人所詫異者為極少有人能在他二人手下走二十招以上,如今五六十招卻不能將席禎拿下,既是佩服,又是略微有點(diǎn)心急惱怒。
席禎一直在尋找二人的破綻,卻一直也尋找不到。這時憑著眼角余光見裴云疾跑而來。心想既不能透露太多的武功實(shí)力,又不能被拖延時間,心下一動,沖裴云吼讓其將俞英以及眾人帶上船起錨起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