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香閣開業了。
這一天，天河城少了一半的人流，全都擠到了城南。
那邊新起了一座金碧輝煌的樓，掛滿了紅綢。
但門口那副巨大的對聯，格外引人注目。
字體狂草，筆畫有力。
上聯：翻云覆雨銷金窟。
下聯：顛鸞倒鳳極樂天。
橫批：腎重消費。
這十六個字一掛出來，整條街都炸了。
俗！
太俗了！
俗得掉渣，讓人臉紅心跳。
但就是這種直白的俗氣，直接勾住了所有男修的眼球。
誰不想進極樂天看看？
誰不想去銷金窟瀟灑？
至于那個腎重消費，更是點睛之筆，是個男人看了都會會心一笑。
二樓的雅間內，姜瑤光透過窗戶盯著那副對聯，氣得握著劍鞘的手都在發抖。
她的臉漲得通紅。
“無恥！下流！”
“這是我問道宮的產業？簡直是把宗門的臉皮剝下來扔在地上踩！”
“不行，我一定要劈了它！”
她手腕一翻，長劍出鞘半寸，寒光乍現。
一只手按住了她的手腕。
洛青妍推了推眼鏡，神色淡定：“別沖動，這是宮主親自定的文案。”
“他瘋了嗎？這種東西掛出去，以后問道宮還怎么在修真界立足？”
洛青妍沒反駁，只是從袖子里掏出一本賬冊，翻開第一頁，遞到姜瑤光面前。
“這是昨晚預售會員卡的流水，你看一眼再劈。”
姜瑤光瞥了一眼。
那串長長的零，讓她后面的話全卡在了嗓子眼。
個、十、百、千、萬……
這數字……
姜瑤光的手軟了，劍咔噠一聲歸鞘。
她再看那副俗不可耐的對聯，突然覺得，這字寫的也挺有勁道的。
“這也……太多了吧?！?
……
吉時已到，一陣鞭炮聲響徹云霄。
大門打開。
武斌穿著一身騷包的大紅長袍，和蘇媚靈一同走了出來。
今天的蘇媚靈，換上了一身端莊的旗袍，與平時的暴露紗裙截然不同。
但這種包裹嚴實的裝扮，反而更顯身材的曲線。
主持人高喊：“剪彩儀式開始！”
禮儀小姐端著放有金剪刀和紅綢球的托盤上來。
武斌卻擺了擺手。
“拿下去，剪紅布沒新意?！?
眾目睽睽之下，武斌從儲物戒里掏出一根又黑又粗又長的東西——
一根極品紫皮甘蔗。
全場都安靜了，所有人都懵了。
武斌把甘蔗的一頭遞給蘇媚靈：“拿著?！?
蘇媚靈一臉錯愕，那張嫵媚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呆滯的表情。
她身為合歡宗圣女，什么場面沒見過？
但這拿著甘蔗剪彩的場面，她是真沒見過。
“武宮主，這是……”
“別廢話，拿著。”
武斌把甘蔗塞進她手里，自己握住另一頭。
他面向臺下黑壓壓的人群，氣沉丹田，聲音洪亮：
“各位！咱們暖香閣做生意，講究的就是一個實誠！今天不用剪刀！”
“我祝暖香閣的生意，就像這根甘蔗！”
“從頭甜到尾！節節高升！”
說完，他沖著蘇媚靈使了個眼色：“用力！斷！”
蘇媚靈下意識的運起靈力。
“咔嚓！”
一聲脆響，那根手腕粗的甘蔗，被兩人合力拗斷，汁水四濺。
臺下靜了三秒，然后爆發出巨大的叫好聲。
“好?。。 ?
“宮主牛逼！這寓意好！從頭甜到尾！”
“這就是大佬的格局嗎？連剪彩都這么別致！”
蘇媚靈握著半截甘蔗，看著臺下瘋狂叫好的人群，腦子一片空白。
這就行了？
這群人是不是瘋了？
……
儀式結束，頂層天字一號貴賓室。
隔絕陣法開啟，喧囂聲消失。
房間里布置的很曖昧，紅紗帳暖，燃著龍涎香。
蘇媚靈關上門，轉身走向武斌。
那一刻，她身上的端莊氣質一下就沒了，取而代之的是天生的嫵媚。
她腰肢款擺，一步步靠近，身上的異香千絲繞也愈發濃郁。
這秘傳之香能勾動人內心的欲望。
“武宮主~”
蘇媚靈的聲音變得甜膩濡濕，身子軟軟的靠了過去，呼出的氣息帶著香氣。
“剛才在外面，您好威風啊。弄的人家手都疼了呢。”
她伸出白嫩的手掌，上面有一道拗斷甘蔗留下的紅印，眼神勾人。
這是試探，也是進攻。
她不信這個男人真是柳下惠。
只要他動了一絲念頭，中了這千絲繞，談判的主動權，就到了她手里。
武斌坐在沙發上，看著貼過來的蘇媚靈，沒躲，只是打了個哈欠。
然后從果盤里抓起一顆大蒜。
啪。
兩指一用力，掰下一瓣。
剝了皮，遞過去。
“妹子?！?
武斌一臉誠懇。
“別靠這么近。你口氣有點重，是不是最近上火了？”
“來，吃顆大蒜，殺殺菌，提提神?！?
蘇媚靈的笑容僵在臉上。
那股辛辣刺鼻的味道，沖散了她營造的所有曖昧氛圍。
口氣重？
吃大蒜？
這是侮辱！赤裸裸的羞辱！
她蘇媚靈修煉天媚大法，身懷異香，多少男人聞一口都覺得是恩賜，這個男人竟然說她口氣重？
“你……”
蘇媚靈氣的胸口劇烈起伏，媚術被強行打破。
她站直身體，眼神冷了下來：“武斌！你別太過分！”
“這就對了。好好說話，別整那些虛頭巴腦的。”
武斌隨手把蒜瓣扔進嘴里，嚼的嘎嘣脆。
他咽下大蒜，臉色突然一肅，那股吊兒郎當的勁兒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高高在上的威嚴，眼神里透出俯視一切的氣勢。
“蘇媚靈，你修煉的《陰陽合歡經》，練岔劈了。”
這句話，讓蘇媚靈渾身一震，驚疑地看著他。
“你怎么知道……”
“陰陽之道，在于孤陰不生，獨陽不長。你們合歡宗倒好，把這一脈走成了采補的邪路，只進不出，只取不予?！?
“你現在的丹田里，淤積了至少三十種不同的陽氣，它們在打架。”
武斌伸出手指，點了點蘇媚靈的小腹。
“現在的你，看著光鮮亮麗，其實根基已經爛了?！?
“不出百年，這些異種陽氣就會反噬，到時候，你會全身潰爛，經脈寸斷，化為一堆枯骨?！?
“我說的對嗎？”
蘇媚靈臉色慘白，連退三步，撞到了桌子。
全中。
每一個字都說中了。
她師尊，上一代圣女，就是這么死的，死狀極慘。
但這事是合歡宗的絕密，只有歷代圣女才知道。
這個男人怎么會知道得一清二楚！
“你……你有辦法？”蘇媚靈的聲音在發抖。
武斌笑了。
“我有病嗎？我為什么要幫你？”
蘇媚靈腦中閃過師父慘死的模樣，求生欲壓倒了一切。
她咬著嘴唇，雙腿一軟，跪了下去。
“求宮主救我！只要能救我，媚兒愿意付出任何代價！”
武斌靠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
“救你也行，順手的事。你那功法有三個大坑：第一，氣海穴沒封??；第二，運轉路線少走了督脈；第三，也是最蠢的，你們居然用鼎爐？”
“真正的陰陽大道，是天地交征，神魂共鳴。”
“改這三處，保你沒事，還能突破?！?
蘇媚靈聽得入了神。
她心想，困擾了合歡宗幾千年的難題，在這個男人嘴里，卻說得如此簡單。
她看著武斌的眼神，徹底變了。
“當然，”武斌話鋒一轉，“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
“我教你改功法，作為交換，暖香閣以后所有的安保，必須用我問道宮的人；所有的財務流水，必須走我問道宮的賬；你，蘇媚靈，以后就是我的打工仔?！?
“有問題嗎？”
蘇媚靈哪還敢有問題。
命都是人家給的，別說財務了，就算現在讓她把合歡宗賣了，她都不帶猶豫的。
“沒問題！全憑宮主做主！”
蘇媚靈磕頭如搗蒜。
……
雅間之外，洛青妍將里面的對話聽得七七八八。
她推了推眼鏡，眼神復雜。
“這就是高端玩家嗎？”
“先是用錢砸暈姜瑤光，再用信息差和實力壓垮蘇媚靈?！?
“不僅白嫖了合歡宗的資源，還讓人家感恩戴德的送上門來當狗?！?
“這哪是做生意，這是把人賣了，還得讓人幫著數錢?！?
洛青妍深吸一口氣。
學到了，真的學到了。
……
深夜，喧囂散去。
暖香閣地下深處，異常安靜。
武斌獨自一人站在一座巨大的陣法前。
陣法中央，懸浮著一顆黑色的珠子。
隨著樓上無數客人的尋歡作樂，一絲絲粉紅色的霧氣，穿過樓板，匯聚到地下，被那顆珠子貪婪的吸收。
這是幽魂子布下的七情六欲吸收陣，專門收集欲望之力。
這些力量對修士來說是劇毒，但對于那個還在蛋殼里的五彩琉璃脈靈來說，卻是上好的補品。
它不僅吃靈氣，更吃情緒。
欲望越強，長的越快。
武斌看著那顆越來越亮的珠子，滿意地點點頭。
“這暖香閣，就是個巨大的奶瓶?！?
“這才一天，就吸了這么多。照這個速度，我這兒子估計快斷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