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第二節課課間，林清趴在桌子上，兩條腿凍的哆嗦，兩只手交叉著塞進袖子里，羽絨服裹得緊緊的，一點風也不放過的拒絕在外。
教室里沒有暖氣，只有走廊里有暖氣，冬天的走廊的窗戶都關的嚴嚴實實的，下課走在走廊都暖暖和和的，反而教室里的窗戶必須得開一個小縫，根據賀老師的說法，是為了防止屋子里空氣不流通，會生病。
林清凍的牙齒打架，牙齒發出“咔咔咔”碰撞聲，還好現在是課間，聲音不大并沒有什么人聽見。
“哎林清，你也太夸張了吧。”
“嘶——”
張毅扯了下林清的辮子，林清突然間沒反應過來頭被頭發帶的往后一仰，冷空氣瞬間從前脖領的空隙中鉆進去，順帶倒抽了口涼氣，這使得她忍不住又打個了寒戰。
趕緊縮緊脖子，林清像一個落枕人士一樣，屁股蹭著凳子慢慢轉過身，頭卻像是粘在領子里一般一動不動，林清咬牙，冷的連嘴都不想張，聲音從嘴里擠出來含糊不清：“張毅，你是不是有毛病？”
張毅湊過來，一臉神秘的說：“林清，你是不是特別冷，我教你一招一會就暖和了。”
林清挑眉，表示不信：“怎么弄？我怎么覺得你在耍我。”
張毅一臉正經，拍拍胸脯，做出一幅令人信服的子：“這可是我和兄弟們的秘密，我只教給你一個人。”
一般明顯感覺到張毅在胡說的時候，林清都會下意識的看向鄭婷婷，在她身邊，靠譜的能信任的只有鄭婷婷了。這次鄭婷婷也難得的湊過來，一臉壞笑。
“你又要用那一招了嗎，太丟臉了，我不參與。”
張毅也一臉壞笑，伸出手重重的拍在林清肩上：“那我只能帶著我們的林清同學暖和暖和了。”
林清還沒來得及作出反應，上課鈴就響了起來，無奈只能閉嘴轉回身坐好。
“張毅又在搞什么鬼？”帶著疑問林清用畫外音向鄭婷婷發問。
“等會你就知道了。”鄭婷婷偷笑，一個眼神甩過來。
這節課是英語課，英語老師踩著高跟鞋有節奏的走進教室，“啪”的一下把教案拍在講臺上，氣場十足。
“隨堂小測開始，第一排上來拿卷子，我說開始就開始。”
英語老師是個年輕的女生，姓盛，頭發長長卷卷的，打扮的很時髦，林清轉來的第一節課就是她的課。聽張毅說，盛老師是副校長的女兒，畢了業直接就來教他們班了。他們就是盛老師帶的第一個班，所以每天上課充滿激情，對他們也十分嚴厲。
試卷從前面一排一排的傳過來，等所有人都拿到試卷之后，考試開始。
林清有些緊張，這是她轉學之后的第一次考試，林清想起來剛開學的時候盛老師就說她會不定時考試，沒想到是今天。
林清懊惱，早知道她多背幾個單詞了。
盛老師開始在教室里轉悠，手里一本英語書卷成桶，啪嗒啪嗒的拍在手心。
“不可以作弊哦，我都看著呢。”
盛老師操著口濃重的口音，啪嗒啪嗒的威脅著。
林清低頭，眼睛都不敢轉。教室里太冷了，手都快被凍僵，五個手指僵硬的握著筆，在卷子上歪歪扭扭的畫了個“C”。
“林清。”張毅在后面壓低聲音。
林清一愣，抬頭看著走到教室前此時正背對著他們的老師，要轉身了！林清趕緊低頭，假裝沒聽見。
“林清！”張毅又叫了一聲。
這次盛老師立刻轉頭，橫眉冷豎：“不許講話，寫自己的卷子！”
林清悄悄轉頭瞪了眼張毅，回頭雙手放在嘴邊哈氣，手稍微暖和了點，繼續握著筆艱難的寫著自己的卷子。
“啪嗒”一張紙條，哦不這簡直就是個大紙團，一個紙團準確的掉到林清的桌子上。
“不許動！”盛老師用卷起來的書本隔著三排指著林清，噔噔噔踩著高跟鞋沖過來。
高跟鞋的聲音每一聲都踩在林清心里，那一瞬間林清的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嚇得一動不敢動。
“這是什么？”盛老師把書夾在胳肢窩里，拿起那個紙團居高臨下的看著林清。
“不...不知道。”
“誰給你的？”
“不...不知道。”林清一問三不知。
盛老師打開紙團，把攤開的皺皺的紙攤開在桌上。正在專心答題的學生都看過來，林清絞著衣角，看看紙又看看老師，“我...不是我...”
紙上寫著——
選擇題CABBB ADCBA，記得把完形填空給我。--張毅
“張毅，林清，不要考試了，你們倆出去罰站。”盛老師下達審判結論。
林清擺手，還想解釋，后面的張毅從容的起身，一臉遺憾：“都說了不要作弊了，你還要逼著我做這種事，被抓到了吧。”
“？？？”
林清一臉問號，疑惑的看著張毅。無奈盛老師主意已定，只能跟著張毅一起在全班同學的注視下走出教室。
關上教室門，林清壓低聲音，沖上去想要向張毅揮拳頭。
“你有病吧？我什么時候說要作弊了？”
“你沒說作弊，但是你不是說冷嗎？”張毅笑著躲開拳頭，一臉無所謂。
“我是冷啊，可這和作弊有什么關系？”林清懊惱，“全班都看著也太尷尬了。”
張毅指了指墻上的暖氣，努努嘴：“呶，這不是立馬就暖和了嗎？”
林清愣住，才反應過來，剛剛從教室走到走廊里，確實暖和了好多。上前把手放在離暖氣一拳的位置取暖，暖意從手心向全身流淌，一股暖流流過，林清也沒了脾氣。
“而且現在是上課時間，走廊里誰都沒有，想怎么玩怎么玩多爽啊。”張毅增加觀點。
“那也不能這樣啊，我們都被趕出來罰站了，太丟臉了。”小聲嘟囔。
“所以鄭婷婷才說不做的呀。”張毅嘻嘻笑著，臉上帶著欠揍的笑。“給你看個好東西。”
“又是什么東西，我才不想看。”林清翻白眼。
張毅從口袋里掏啊掏，“登登登……”他獻寶一樣伸出手，一個橘子安靜的躺在他手里。圓圓的橘黃色橘子在男生的手里顯得小小的，上面還帶著一片葉子。
“什么啊，拿橘子干什么。”林清無語的笑出聲來。
張毅開始扒橘子，從口袋里掏出另一個橘子塞在林清手里，十分認真的說：“難道你不覺得冬天配著暖氣吃橘子是最幸福的事嗎。”
林清沒回話，開始扒橘子。
“我們比比看誰能把橘子扒的最干凈怎么樣。”林清無語，張毅看起來大大咧咧的，沒想到扒橘子還要扒的那么仔細。
“誰怕誰，比就比。”林清大膽應戰。
兩個人貼著暖氣開始扒橘子，那眼神就像是對待最精致的工藝品，容不得一絲差錯。
把最后一絲白蒂撕下，林清把橘子捧在手心，一臉得意，鼻孔朝天，斜睨張毅：“怎么樣，我弄得干凈吧。”
“哼，”張毅冷哼一聲，那眼神仿佛在看一個手下敗將，“你看我的。”
林清的視線跟著張毅的手看過去，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
“你……你，”林清震驚，“這什么啊？？”
只見張毅的橘子都被掰成了一瓣一瓣的橘子瓣整齊的擺在窗臺上，每一瓣橘子都被剝的干干凈凈，只剩下橘黃色的果肉。
“我贏了。”張毅尾巴翹上了天。
“切，”林清扭頭冷哼，“弄成這樣傻瓜才會吃下去。”
一節課很快過去了，雖然暖和但林清已經站的腿酸。
“叮玲玲──”下課鈴響了。
“咔嗒”的開門聲響起，張毅和林清趕緊面對墻壁站好做鴕鳥狀，假裝乖巧。
盛老師抱著試卷開門出來，后面跟著的是教室里同學的笑聲，有幾個男生探出頭來看熱鬧。
“你們兩個，知道錯了嗎？”
“知道了。”兩人異口同聲。
林清把頭低的低低的，下巴都快碰到胸前的棉衣了。稍微側頭偷瞄旁邊的張毅，正巧撞上張毅的眼，那廝正在對著自己做鬼臉。林清假裝羞愧的捂住嘴，悄悄偷笑。
“行了，你們知道錯了就好，下次不要再犯了。”盛老師踩著高跟鞋，比張毅還要高出一個頭，自然看不見他們倆低頭的小動作。
“謝謝老師。”兩人道歉送走老師。
“這招怎么樣，下次再一起？”
進了教室，張毅拉開凳子坐下，翹著二郎腿，一副大爺的樣子。
“怎么樣，外面暖和嗎？”鄭婷婷也湊過來偷笑著發問。
林清終于坐下了，舒服的長舒一口氣，一臉滄桑：“暖和是暖和，就是太丟臉了。”
林清還記得全班都看像她的時候，不由得想要往后看看，不知道許平安是不是也在心里笑話她，作弊被抓什么的……太丟臉了吧。
不過多虧張毅這么一弄，林清的身體也暖和了起來，而且上課時間空蕩的教室和溫暖多-汁的橘子也讓林清在這個普通的下午感受到一絲刺激。
張毅……雖然沒個正形，但是還是挺有趣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