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
劉總的辦公室別提多熱鬧了,就連記者和電臺的人都聞訊趕來了。
嚇的李洪年趕緊電話告知躲在洗浴中心休閑的劉總,“大事不好了,莊金榮這個小子造反了,他帶人過來逼宮要錢了?!?
“什么?你剛才不是說已經把他打發走了嗎?”劉總也是一頭霧水的說,但轉念一想,“不對啊,沒聽說莊金榮有什么黑道背景,哪來那么多的馬仔,敢砸老子的場子?”
劉總也是兇相畢露地質問。
“這哪里是莊金榮的馬仔,這些鬧事的都是李大炮的債主,被莊金榮這個小子洗腦、忽悠、利用,跑這找死來了。”
李洪年也是實話實說。
“什么亂七八糟的,安排人打出去就是了!這點小事也他媽的匯報!”
劉總十分不耐煩的說。
他正摟著兩個小妞洗澡呢,哪有功夫管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好好好,既然有了您的指示,干就完了!”
李洪年狡猾的一笑就掛斷了電話,馬上安排黑保安和打手,跟一伙討債的人干了起來。
這下可熱鬧了。
一場混戰下來,傷的傷躺的躺,現場一片狼藉!所有的畫面都被媒體和記者發到了網上。
剛洗完鴛鴦浴的劉總正躺在按摩床上瀏覽B市的新聞網站呢,突然頭版頭條出現了自己辦公室火拼的場面,頓時傻眼了。
他一腳踢開正在色情按摩的三陪女,狠狠的罵道:
“好你個莊戶刁!跟老子玩陰的!我要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正當他無處發泄的時候,陳副市長的電話就到了,“你怎么搞的?這么敏感的時候,你怎么能上頭版頭條呢?你呀你!真是爛泥扶不上墻啊!”
還沒等劉總解釋陳副市長就掛斷了電話,可見事態非常的嚴重。
這下劉總是徹底害怕了,本以為撥款的事情躲幾天就過去了,沒想到莊戶刁鬧得這么大!都影響到陳副市長和自己的前途了!
本來陳副市長這段時間是風頭正旺的,又搞金融又搞城建,忙的是不亦樂乎,政績頻現。
但不知為何卻動了趙市長的蛋糕,現在正在接受可有可無的調查。
如此敏感的時候,他主抓的項目卻出了這檔子負面新聞,豈不是正中了人家的下懷。
所以陳副市長才第一時間痛罵劉軍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貨色。
其實劉總這段時間的日子更不好過,本來幾大銀行的行長是答應年底續貸支持他到全部竣工的。但一聽說陳副市長被調查都嚇得倒向趙市長了,再加上莊金榮在B市搞的摸金派,很不適合幾位行長的胃口,所以一拍即合集體反水爭相撤資抽貸,把劉總一個人留在沙灘上裸泳。不然劉總也不會為區區幾千萬的撥款躲到洗浴中心捏腳啊……
本來劉總的啟動資金就不多,全指望幾大行的貸款支撐著的呢。
現在好了,屋漏偏逢連陰雨,墻還未倒眾人就開始推了。
此時的劉總也沒有心情去感慨了,他急急忙忙的回到了辦公室,正巧警察正在做筆錄,他們讓劉總簽完字就帶著嫌疑人回警局了……
劉總見沒有外人在場,一把抓過李洪年,指著滿地的狼藉厲聲質問:
“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還驚動電視臺和記者了?”
“我也不知道啊,肯定是莊金榮這小子搞的鬼,我們上他的當了?!?
李洪年也是狡猾的辯解。
只不過。
他只說對了一半,這件事是莊金榮搞的鬼不假,但記者和電視臺的事卻和莊金榮無關。
此時莊金榮正納悶呢。
他也在第一時間看到了現場報道,還打電話把馬冬梅罵了一通,責怪馬冬梅為什么不經他的同意擅自做主讓記者和電視臺的人介入。
事后才知道馬冬梅安排的人只是負責起哄和偷拍,并未有任何出格的舉動,而且都順利的回來了。
這才讓莊金榮稍微的安心下來,但他心頭始終有個解不開的謎團,這次記者電視臺的插曲,到底是巧合呢還是個陷阱?
如果是劉總所為,這不合邏輯啊。
他為什么要敗壞自己的名聲,如果不是劉總所為,那誰又是真正的幕后黑手?
這一出戲看似在幫莊金榮,實則是把他和劉總都置于風口浪尖,是利是弊暫時還不能下定論……
總之這件事情很蹊蹺,莊金榮想得頭都大了,也沒理出個頭緒。
事情發展到現在,莊金榮還是比較淡定的。雖然也有疑惑和不解,但他和他的團隊并未遭受任何實質性的沖擊和損失,至少暫時還是平靜正常的。
但劉軍劉大總卻沒有莊金榮那么好的心態了,他聽完李洪年的匯報后,暴跳如雷,怒目圓睜地發狠道:
“弟兄們!抄家伙,我今天要拆了莊金榮的工地!”
李洪年一看劉總都氣糊涂了,趕忙上前提醒,“莊金榮的工地不就是我們的工地嗎?拆什么拆!”
劉總一聽這話頓時反應過來,“就是,莊金榮這小子把我氣的腦子都短路了!”
劉總稍微平復了一下自己的情緒,看了看自己的軍師,十分期待地問:
“難道就這樣算了?”
“現在還不是動怒的時候?!?
李洪年也是旁觀者清。
“反正我咽不下這口氣。”
劉總依然余怒未消。
“收拾莊金榮那是遲早的事,但現在最大的問題是怎么收拾這個爛攤子……”
李洪年再次把劉總的思維拉到了正題上。
“我們的賬上還有多少錢?”
劉總十分關心的問。
“也沒有多少了,還不夠應付一個工地撥款的?!?
李洪年也是實話實說。
“這樣吧,除了莊金榮的工地之外,其他的兩個工地一人一半吧?!?
劉總也是氣急敗壞的安排。
“這樣恐怕不好吧。”
李洪年若有所思的說。
“有什么不好的,莊金榮本身就是行長,他會想辦法解決的。當初讓他低價中標不就是看中他的金脈資源嗎?”
劉總也是心有不甘的翻著舊賬。
“你就不怕莊金榮再來個罷工停工讓我們下不來臺?”
李洪年終于說出了自己的顧慮。
“那你說怎么辦?”
劉總也有點不耐煩了。
“依我之見,我們誰也不得罪,誰也不縱容,把我們賬上的錢一分為三,每個工地三分之一,你看怎么樣?”
“還能怎么樣?你是軍師,不聽你聽誰的?”
劉總也是沒好氣的回答。
“這些只能解決目前的應急,年關將至,我們還需要有長遠的打算?!?
李洪年也是善意的提醒。
“嗯。”劉總點了點頭,“我馬上聯系陳副市長,讓他動用關系,從其他的小行再調一部分資金來救場?!眲⒖傄彩撬悸非逦母詈槟攴窒碜约旱挠媱潱凹热粐袔状笮卸级阒覀儯窃偃スP求他們已經沒什么價值了。現在只有靠陳副市長分管金融的優勢,像一些農商行和民營銀行化緣了。”
劉總也是毫不掩飾的亮出了自己的底牌,畢竟李洪年是他的軍師,好多事情也必須李洪年的親密配合。
“好的,我會全力配合劉總的戰略,多聯系一些金脈,盡快解決資金荒的問題。”
李洪年也是表決心的說。
劉總滿意的看了看李洪年,頗為贊賞的夸獎,“知我者軍師也!”
“謝謝劉總栽培,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如果沒什么事,我就去工地安排撥款的事了。”
說完李洪年就退出了劉總的辦公室。
李洪年一走,劉總就給陳副市長打了電話,態度誠懇的承認了錯誤,并懇請陳副市長出馬解決資金的問題。
“資金的問題確實需要解決,但預售許可證的問題也是箭在弦上,我會盡快通過關系落實好這兩方面的問題。你要維穩,工地上再也不能出現任何的問題,尤其是那個莊金榮,你一定要跟他處理好關系,千萬不能因小失大影響大局?!?
說完陳副市長就掛斷了電話。
一直躲在門外偷聽的李洪年不禁一陣竊喜。
原來他離開了劉總的辦公室后并未走遠,一向多疑的他怎么會輕易相信劉總的計劃。
所以他就躲起來偷聽了劉總和陳副市長的電話,獲取了第一手的信息,從而驗證了劉總的計劃不假,可見劉總對他的信任還是十分牢固的。
工地的撥款很快就到位了,但杯水車薪,不能解決根本的問題。
雖然莊金榮是鬧事的一方,但也沒有因此獲得比別的工地更多的利益。
這著實讓其他工地的老板和員工心理稍微平衡了一點,“鬧事了又怎么樣,還不是跟我們一樣撥錢?”
所以他們心里雖有不甘,但也都打消了繼續鬧事的念頭。
李洪年的這一招安撫撥款不可謂不毒,既平息了工人的怨氣,又讓莊金榮成為了笑柄和反面教材,讓莊金榮的心里別提多郁悶了!
李總和栗總用為數不多的撥款支付了工人的工資并還了一部分李總的欠款就所剩無幾了。
為了保證工地的正常運轉,還需要大筆的資金購買材料,他們倆都眼巴巴的看著莊金榮,希望他能像超人一樣的變出錢來。
“都看著我干嘛,我臉上又沒有錢……”
莊金榮都被看得不好意思了。
“整天鬧鬧鬧,不務正業,也沒看給你多撥錢?!崩趺琅彩穷H有怨言,“這下好了吧,都成工地的笑話了。”
“鬧是必須的,與撥款無關?!鼻f金榮也是不服的辯解,“我要是看他們不順眼,我還會繼續鬧,甚至罷工停工的!”
“切!”栗美女不屑的諷刺,“那是,再不續錢不要你罷就自動停工了。”
李總見狀也是焦急地說:
“你那天不說錢籌得差不多了嗎?”
“誰說我沒錢了?”莊金榮的語調不禁有點高的說,“只是我還沒想好下一步該如何操作?”
“嗯,是該好好謀劃一下了。”李總也是個老江湖,適時的提醒,“工地的變數太大,還是小心為好。”
但栗總對此卻不以為然,她并不完全贊同李總的觀點,“防衛是必須的,但不能防衛過當。我覺得當前的意外和麻煩都是小插曲,并不影響我們工地的大局。我們只有盡快的投入,盡快的完工,才能讓開發商盡快的預售和交房,才能和開發商形成良好的互動和雙贏。如果雙方都為了各自的小利益無休止的消耗下去,那么最后的結果肯定是兩敗俱傷?!?
說完栗總意味深長地看了莊金榮一眼,期待他的回答。
“栗總說的理論上沒錯,只有我們和開發商協調配合,才能完整的推動整個產業鏈的運轉,讓預售成為可能。只要一開始預售,那么所有的資金環節都活了?!?
莊金榮又從金融的角度肯定了栗總的觀點。
“那你還不趕緊把錢拿出來投入運轉?”
栗總一看莊金榮同意了自己的意見,嬌嗔地說。
“但是……”莊金榮話風一轉,“你說的只是理論上的或者書本上的共識,實際的情況卻各有不同。種種跡象表明,事情沒你想的那么簡單,以我多年資金運作的經驗,這里面有問題,有大問題!”
“切,能有多大的問題,整天疑神疑鬼的……”
栗總也是不屑一顧的諷刺。
李總見他們小兩口抬起杠來了,也是善解人意的緩和道:
“大家說的都有道理,還是小心為好!”
“李總提醒的對,如果這件事情從頭到尾都是個當,那么我們這樣無休止的投入進去,最后肯定沒有好下場!”
莊金榮也是危言聳聽,直奔真相。
栗總一聽莊金榮這么分析更是心有不服的反駁,“別的工地不都是這樣干的嗎?也沒見誰懷疑和停工啊?”
“別人是別人,我們是我們!”
莊金榮不想再跟栗總爭執,故意結束了話題。
“好吧,你們繼續你們的懷疑,反正工地也沒什么事,我回家休息了……”
說完栗總就開車走了。
三位老總的爭辯不歡而散。
莊金榮的心情也降至了冰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