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匿了氣機(jī)的陳靖之,見到這四枚圓珠目中微微一亮,“神霄星雷珠?”
神霄星雷珠乃是神霄道一樁極為厲害的法術(shù),但是還未入道之人運(yùn)使不出來,便以火藥硫磺朱砂等物混合,在雷霆之下祭煉,對敵之時便可運(yùn)使出來,猶如雷炸。
陳遲英這一手神霄星雷珠雖然不得其中玄妙,但是卻依然能夠看出是神霄道的法門,而且再看其人施展之時確實是神霄道的真法,只是不得正傳。他在一旁暗中觀察了半刻,眼見陳遲英已是落在下風(fēng),不禁挑起雙眉,而后提氣縱身。
黑火二人皆是施展法術(shù),并不同陳遲英近身搏殺,如此一來致使陳遲英左支右絀,盡管陳遲英多次改變方略,但是面對兩人聯(lián)手根本難以應(yīng)對。加上陳遲英年事已高,體力漸衰,此時應(yīng)對起來更是力不從心,雖是三番五次躲過了要害,但身上受了幾處輕傷。
“你們究竟是什么人?”陳遲英氣喘吁吁,這兩人的手段與他所見過的完全不同,他也想不明白為何這二人要對他出手。
“我們是什么人你不必再問了。”黑火洋洋得意,雖然耗去了不少符箓法器,可是只要?dú)⒘藢Ψ骄涂赏瓿扇蝿?wù),到時候自然都能彌補(bǔ)回來。
陳遲英面上露出絕望和懊悔,沒能把道統(tǒng)傳下去。面上忽然露出猙獰狠厲之色,他手中還有師門所留的一件殺器,至少能夠留下其中一個人。想到此處,立刻縱身往黑火那一處殺了過去,手中飛出數(shù)枚飛刀。
黑火緊緊皺眉,他可是知道這等武道宗師的厲害之處,自己還沒有到達(dá)周天之境,不能正面對敵。當(dāng)下,再是甩出幾張符箓,幾道昏黃的光芒豎了起來,眼前好像多了一重重厚重土墻。
陳遲英撞了上去,難以往前,但是卻絲毫不肯放棄,他手中還有四枚神霄星雷珠,只是其中一枚乃是師門所留,和他自己制作的,威力根本不在一個層級。他之所以沖向黑火,但實際上他的目標(biāo)卻是寒刀。
另一處寒刀立刻施展法術(shù),要將陳遲英斬殺。
忽而一聲雷響,寒刀驚詫地發(fā)現(xiàn)一道雷電金光擊中黑火,黑火霎時間倒了下去,眼前的土墻沒了法力支撐瞬間崩塌。隨后一道凌厲電光飛快射來。
“修道人?”寒刀緊鎖眉頭,隨后冷笑道,“你是來搶任務(wù)的?這任務(wù)我已經(jīng)接下了,不如你我一同殺了這人,奪了寶物。”他雖是如此說,可是手上絲毫沒有停手的意思。
陳靖之殺了黑火之后,大衍神霄珠忽而一震,似乎得到了一點補(bǔ)益,只是現(xiàn)在他在斗法之中,無暇深究。他將雷靈竹刺了出去,伴著他法力一動,有雷電縈繞。
寒刀被逼得不斷往后,實在是不知道對方底細(xì),現(xiàn)在看清了對方使得乃是一未曾煉就成型的法器,心中已有猜測,當(dāng)即往后一翻,不知何時手中多一把寒光閃耀的寶刀。這一柄寶刀乃是他花費(fèi)了極大的代價才是換來的法器,鋒銳無儔,內(nèi)中還有一只厲鬼,幾乎可以與胎光境的修士相比較。
此時寶刀在手,他卻不再后退,立刻斬出一刀,火光騰起,劃出一條長線。
陳靖之足下一點,起手化掌轟然幾聲掌風(fēng)打出有開石裂金之威,被他掌風(fēng)擊中的石塊驟然炸開。
寒刀心中一慌,這人不但武功卓絕,法力也是不弱,他心里面露出一點遲疑來。他心中快速閃過幾個法門,立刻放出了一只猛虎,隨后刀光一閃,陰風(fēng)陣陣,立刻就有一只厲鬼撕開陰風(fēng)跳了出來。
陳遲英此時面露驚訝,眼見來人竟是白日所見的陳靖之,再看他掌風(fēng)游動,竟是神霄道的風(fēng)雷掌,看他所施展之時來如閃電、去如流風(fēng),圓潤如一,竟是深得真?zhèn)鳌K宰餍⒅螅垡娨恢幻突⑻觯钟幸恢粎柟恚櫫税櫭碱^,大喊一聲,“陳少郎,接著。”
說著竟是將四枚神霄星雷珠拋了給陳靖之,他這般做還有一般考量想要試一試這人是不是知曉神霄星雷珠的用法。
陳靖之立刻接了過來,嘿嘿一笑,手上觸摸之后就知道四枚神霄星雷珠的不同來。他心中有了主意,見得猛虎撲來,雷靈竹猛然打中這猛虎額頭,后者凄厲一聲便散了開去。這時厲鬼也是吐出一道陰氣,糾纏過來。
陳靖之甩了一枚神霄星雷珠過去,砰的一聲,炸了開來,朱砂火藥在他法力催動之下,威力暴漲,厲鬼不明就里被這星雷珠擊中痛得大叫起來。而后又是一枚雷珠飛來,厲鬼想要躲閃,卻被雷靈竹一鞭抽中。
寒刀心生退意,正在糾結(jié)之時陳遲英手腕一抖射出三柄飛刀,他立刻召喚出一枚盾牌,然而這時陳靖之繞過了厲鬼,也是殺了過來。他心中大急,一個武道宗師自己還能應(yīng)對,可是再加上一個修士自己遲早要敗落。
當(dāng)下不敢再遲疑,任務(wù)失敗了也只是修為跌落境界,但是命要是沒了一切皆休。他舉起寶刀格擋,同時激發(fā)了一枚玉牌,清光蒙蒙,隨后光芒更盛,將他整個人都是包裹住,似乎要把他從這里拽走。
陳靖之也是面露驚訝,忽而識海之中大衍神霄珠發(fā)出一道紫光,咻的一聲將清光打散。寒刀笑容戛然而止,面露愕然,隨后一道電光刺過喉嚨,須臾已是氣絕斃命。那厲鬼沒了法力支撐,嗚咽一聲鉆入寶刀之中。
陳靖之用了心通之法,瞬間干擾了對方神思,見他身死,將雷靈竹從尸體喉嚨上抽了出來,轉(zhuǎn)目望向陳遲英。
后者略略遲疑片刻后,上前施禮道,“原來是老朽失禮了,竟是不知高人在前,今日語出冒犯,還望海涵。”
陳靖之坦然受之,嘿然笑道,“陳公還有什么想問我的?”說著拋了一拋手上的神霄星雷珠,又扔回到后者懷里。
陳遲英面上露出驚喜,果然這人是會使用神霄的法門。他正要開口之時,卻見陳靖之走到尸體之前摸了一把,拿了兩個寶囊出來,而后又到了另一具尸體旁邊也是這樣操作。陳遲英面上僵了一僵。
“陳公,這兩具尸體就交給你處理了,我在石屋之中等你。”說完,陳靖之已經(jīng)是施施然進(jìn)了屋子里。
陳遲英皺了皺眉頭,跟了進(jìn)去,冷臉問道,“敢問高人為何會用我派中武功。”
“既然是你神霄派的武功,怎么你用來稀松平常,不得精髓?”陳靖之嘿嘿一笑,自顧自坐了下來,打量了一下四周的環(huán)境,竟是十分簡陋,墻上的漏水痕跡才刮了不久,看情況也是最近才有人居住。
“你?”陳遲英面露震驚,似有怒色,隨后正色道,“敢問高人與我派中有何淵源?”
“以道為體,以法為用,內(nèi)而修之,堪合玄機(jī)。”
“以我元命之神,召彼虛無之神,以我本身之氣,合彼虛無之氣。”
這是神霄道修行之時皆要默誦之句,但凡是神霄派的弟子無有不知的,此人既然修煉了神霄武學(xué)七法,斷然不會不知。
陳靖之認(rèn)真看向他,正容問道,“你說我是誰?”
“果然是我神霄同道,竟是我神霄同道。”陳遲英不禁放聲痛哭,面上激動不已,許久之后才是停了下來,抽動著鼻翼道,“祖師曾有言,他日必定有同門來助,不知是哪一位上師門下。”
陳靖之面露微笑,說道,“我?guī)熽愓嫒耍M上朝下元。”
陳遲英此時才是完全相信,蓋因徐衍曾經(jīng)留下口信,自己門下有一位名作陳朝元的弟子,日后只有他門下才可相信。他立刻拜了下來,道,“陳遲英拜見師叔祖。”
陳靖之立刻將他扶了起來,說道,“不必行此大禮,陳公為一心保我道統(tǒng),多受苦累,在下焉能受此大禮?”
陳遲英心中欣喜激動,“禮不可廢,師叔祖既來,宗門光復(fù)有望。”
“陳公,你我現(xiàn)將門外的尸體處理了,再請陳公指教。”陳靖之剛才接收了大衍神霄珠傳出來的消息,知道那兩人來歷不簡單,當(dāng)下便道。
陳遲英連忙點頭,立刻去搬了兩具尸身過來疊在一起,隨后見他手中拿出一包黑色粉末倒入一葫蘆酒中,搖了一搖,再是捂住口鼻倒在兩具尸身之上,便見兩具尸身肉眼可見消融而去。最后化作一灘黑水,從石頭上流了出去。不過地上卻是還留下兩張面具,陳靖之不由十分驚訝,也將之收了起來。
此時二人對坐下來,陳靖之問道,“還請陳公將所知之事盡數(shù)告知于我。”
陳遲英重重點頭,他便將他所知之事都是說了出來。七十年前,他不過九歲,只是一個在大衍宮隨侍的道童。忽有一日宮中惹下災(zāi)愆,許多門人弟子因此而死,只有當(dāng)時掌教的徒孫樊忠逃了性命。后來樊忠暗中回返之時發(fā)現(xiàn)了奄奄一息的陳遲英,其后帶著陳遲英一路逃出,最終在此定居。
過了數(shù)年,樊忠仙逝,留下幾封書信,囑咐他一定要等到祖師門下弟子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