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鼎大聲叫道,“老爺,此女果然忘恩負義,竟然搶了老爺的云龍飛梭。”
“忘恩負義倒算不上,我與她乃是等價交換。”陳靖之大笑道,“我的云龍飛梭卻不是那么好拿的,稍后我讓她乖乖送回來。”
“老爺,你是不是又在云龍飛梭里面埋下了暗手。”陳鼎頓時大喜,他一直不喜冥歡。
陳靖之點了點頭,“若是此人心中不貪,我那暗手業務用處。”云龍飛梭里面有一張法符,只要陳靖之一引動立刻就會射出一枚沾了毒丹的利箭,利箭還沾染了赤血碧玉幽靈蝎子的毒汁,而想要解毒非得要用赤血碧玉幽靈蝎子口器之中的一滴汁液。
除此之外即便對方把云龍飛梭帶走,只要陳靖之心念一動,仍可召回來。
片刻之后,就見原本已經遠遁而去的冥歡再次飛了回來,怒叫道,“陳道長,你好深的心思,我又被你騙過了。”
“你若心中沒有貪婪,又怎么會如此呢?”陳鼎忍不住大聲說道,“此是你自作自受,若是你到了星落洲直接離去,那根本不會有這一朝。”
冥歡斜睨一眼,恨不得一刀宰了陳鼎,但是生生忍住了,把云龍飛梭奉上,面紅耳赤道,“此物還給你,解藥給我。”
陳靖之灑然一笑,起手一招,云龍飛梭就落到了手中,他輕輕摩挲這一枚飛梭,上面的靈機已經損壞了大半,需要數月的溫養才能恢復過來了。他看向天中,此時是白日,可是仍然能夠感覺到一陣陣的元磁星力。
落在仙鶴背上,輕輕一拍,仙鶴振翅飛去。
冥歡只能大叫道,“哎,把解藥給我。”
只是遙遠之處傳來一句話,令冥歡先是心如死灰,隨后又是勃然大怒。
“哪里需要解藥?”赤血碧玉幽靈蝎子的毒冥歡自己就能解,但是另一個毒藥讓她的氣機逐漸開始減弱,甚至法力運轉也是有些滯澀,經脈疼痛。但是聽到陳靖之這一句話,她才反應過來,又被對方給耍了。
“陳靖之,我要殺了你。”冥歡憤怒的聲音從遙遠的地方傳開。
陳靖之乘騎仙鶴,在云空之中飛馳。
陳鼎忍不住問道,“老爺,此女如此蠻橫無理,又多次阻撓老爺,為何不將她殺了,一了百了呢?”
陳靖之笑道,“殺她易如反掌,只是其人還有用處,暫且留她一命。”陳靖之曾經侵入對方神識,冥歡之母就曾在星落洲修行,星落洲幾乎是只能進不能出。而冥歡的母親卻能穿梭其間,可見知曉通道在何處。陳靖之也曾動用法術意欲知曉,但是卻被一層神識阻隔。
陳鼎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振開雙翅,繼續東飛。
從天上俯瞰下方海域,水浪濤濤,已經能夠感受到一些生靈在水中,只要繼續往前應該就是星落洲的陸地。此時還是傍晚,但是天中已經隱隱能夠看到星光劃過天穹,陣陣元磁星力和他體內的元磁星力呼應。
沒有來錯地方,這里就是星落洲。
這一點其實之前就曾在冥歡的識海記憶中得知了,冥歡的母親本是一只白狐,就曾在星落洲修行,后來通過一處遺跡逃到了原先的北海。還有一點,星落洲其實幾乎只能從外面進來,而難以從星落洲出去。
端坐在仙鶴背上,此時雖是白天,但卻能與星辰溝通,他朝著識海之中感應的星光最盛之處飛馳而去。到得夜晚,漫天星光,將月光都是遮掩過去,無數星辰在天中閃爍,耀耀光華形成一條巨大的星河。
陳靖之體內的元磁星力幾乎要脫體而出,陳靖之也難以抑制心中喜悅,這里確實是修行神霄道法的上佳所在。他在仙鶴背上修持之時,海中一只飛鰩竄起,長尾朝著仙鶴甩去,仙鶴微微一驚,立刻提氣飛起,不多時海中飛起了數十只飛鰩,不斷向上,仙鶴只得越飛越高。
沒有多久,海中飛來夜梟,哇哇怪叫撲來,陳靖之目光一閃,就將這一只夜梟斬落,但是卻留下了這一只夜梟的性命。隨后一把捉住這只受傷的夜梟,心神侵入其識海,片刻后就知道星落洲的不少情況。
他略略沉思,星落洲之中也有不少門派,不過星落洲和之前所在的方古國卻大不一樣,這里幾乎都是仙道的修行修士,隱隱約約有一絲東華道的意味。而這里仙妖兩道大盛,并不比方古國差上多少。
陳靖之想要去的地方應該叫做星宇山,這里傳言乃是眾星發源之地。前往星宇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必須要有門派或家族舉薦擔保。
天日放光,金華鋪撒,距離星落洲內陸的一處海域上,幾艘大船停在海島邊。船上船夫來來往往,搬運魚獲,拉開大網。船上一個身穿錦衣的男子用力一拍欄桿,面上一片愁容。
一個胡須滿面的黑衣管事過來,嘆氣道,“少家主,此次沒能采到足夠的靈珠和靈貝,恐怕不好交差呀。”
錦衣男子名作岳重杉,乃是衛國一個小家族的當代少家主,已經竅關三重胎光境的修為。
岳重杉連連嘆氣,他也毫無辦法,每年都要上供靈珠、靈貝、靈獸、靈材。巨大的壓力讓他們這些小家族幾乎要喘不過氣來。
沉思片刻,岳重杉緊鎖眉頭說道,“那就將族中的金靈鯧魚賣出去,總能湊到一些上供之用。”
“不可呀,少家主,金靈鯧魚乃是族中之寶,乃是用來換取玉液還靈丹,幫助少家主修行的,只要少家主能夠修行至小周天境界,一切困難都可迎刃而解。”黑衣管事斷喝一聲,堅決不從。
“四叔,先度過眼前的困難再說吧。”岳重杉擺了擺手,并不認同。
黑衣管事態度堅決,“此事絕對不可以,大不了我們再把其他東西賣出去,總能湊齊。”說著他快步去了船艙里面。
岳重杉卻是搖了搖頭,滿是惆悵,現在可以說是內憂外困,若是這一次沒能保住家族的排位,那么就要被貶謫打落,不能位列家族之位,家族的靈地也要被收回去。想到此處,雙目緊閉,不禁重重一拍欄桿。
心情惆悵之時,天中一聲清越的鶴鳴傳來,令他心中一顫,這是一只成精的妖怪,立刻喝道,“立刻把兵刃亮出,阻擋妖鳥。”說完,抬頭看去,就見一只體型巨大的仙鶴飛來,定睛一看,仙鶴背上有一個人的身影。
岳重杉十分緊張,不知道對方的來意。船上的船夫個個把兵刃亮出來,看向天上的妖鳥面色有些惶恐。
須臾仙鶴從云空之中飛落到甲板上,白色鶴羽一收,陳靖之和陳鼎落在船上。
一眾船夫皆是驚懼,手中的兵刃也是抓不穩了,似乎要隨時撲上去。
“退下。”岳重杉只覺眼前的少年氣息縹緲,有高山仰止之感,瞬間知曉是一位前輩高人,立刻上前施禮道,“在下衛國小岳山岳氏岳重杉,見過前輩。”
陳靖之笑道,“我姓陳,途經此地,未能通傳,驚擾諸位,實在是在下之過。”
“不敢不敢。”岳重杉聽他語氣親和,并無惡意,而且對方既然是前輩高人,未必看得上這幾艘小船。岳重杉恭敬說道,“船上污糟,可否請前輩移駕船中雅間?”
陳靖之點了點頭,岳重杉連忙在前面帶路。陳靖之之所以落到此處就是看準了岳重杉所在的岳氏家族處于危難之時,正好可以借用岳氏的力量前去星宇山。
岳重杉心中惴惴不安,想到對方乃是小周天的前輩修士如果圖謀不軌,自身根本沒有抵抗之力。他坐下之后,驚顫道,“敢問前輩到來此處,是有何指教,需要我岳氏效勞之處?”
陳靖之開門見山說道,“我可以解你岳氏之困,代價就是把岳氏前去星宇山的名額讓給我。”
岳重杉心中大震,面皮僵硬道,“前輩此是何意?在下不明白。”
“我乃是海外修行的散人,進入星宇山也不會對你岳氏有何威脅,還能贈你一枚玉液還靈丹。”陳靖之笑道,“你可以認真考慮,我并不逼迫你,只要你同意了,那么岳氏面臨的困難,我來為你解決。”
岳重杉滿面愕然,對方分明是有備而來,而且如此直接,也根本不擔心自己拒絕此事。他皺著眉頭道,“我要如何相信前輩呢?”
陳靖之笑著取出一枚玉液還靈丹,放在眼前的桌子上,笑道,“岳道友請看這靈丹,你若同意了,此靈丹就可以送給道友。”
岳重杉拿來看了一看,立刻把瓶口封住,他雖然沒有見過玉液還靈丹,但是瓶中的靈機不會騙人,他緊緊握著瓶子,一雙眼睛盯著陳靖之,舔了舔嘴唇,已經極為心動。只是岳重杉還有幾分清明,停頓了片刻后,把靈丹不舍地遞了回去,認真地說道,“前輩,我只是家族中的小輩,這些事情我一個人做不了決定,能否請前輩到我岳氏族中,由家中的長輩與前輩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