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要跌倒在地,當眾出丑之時,身后一道溫暖而又厚實的法力將岳重杉微微一扶。岳重杉面上驟然大喜,唇角上翹,轉過頭去,連連拱手,面色潮紅地笑道,“多謝陳前輩,晚輩無事。”
渠巖瞪目看了過去,他的兒子渠復向前一步喝道,“尊駕就是岳氏請回來的援手?尊駕可知你若插手世家之事,就是與衛靈派為敵,與星落洲一眾修士為敵?尊駕是不是被岳氏蒙騙了?此事是否已經說明白呢?”
渠巖冷眼旁觀,這也是他們定下的計策,如果對方道行不高,那由渠復開口譏諷,惹怒對方,雙方動手之時,渠巖再出手,也是名正言順。衛國各大家族爭奪靈地可不是武力就能解決的,必須要師出有名。
渠巖的幼子名作渠奪,面容二十余歲,手中拿著一把折扇,他資質不錯,已經被衛靈派一位長老收為弟子,這也是渠巖爭奪小岳山靈地的底氣之一。而岳氏岳志文能夠奪得靈地就是因為他一個女兒生得美貌,和衛靈派一位長老之子結為夫婦,得了那位長老的支持。但是現在岳氏女已經去世多年,那位長老也是行將就木,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渠奪拱手道,“尊駕有禮了,在下乃是衛靈派衛長老的弟子,今日正是來做個見證。衛靈派早有門規,下轄家族門派若要爭奪靈地,那是不允許無關人士參加的,尊駕若是違背此條規,那在下只能向衛靈派執法堂稟明此事?!?
陳靖之掃了二人一眼,說道,“二位道友所言我都知曉,不過卻是誤會了。我并不是岳氏請來的援手,而是我與岳氏有約定,故而將前去星宇山的資格讓給了我。你等若是不服氣,只管與我分說?!?
陳靖之氣勢逼人,渠復、渠奪兄弟二人陳靖之的目光看來,無來由地產生一股敬畏,整個人頓時萎靡下來,不敢與之對視。
渠巖斷喝一聲,立刻把兩個兒子從威壓之中解救出來,叫道,“現在是岳氏與我渠氏相爭,一切的東西不經我渠氏同意都不允許外出。不論是什么約定,一切都不作數。”
岳重杉伸長脖子昂首道,“渠前輩之言無根無據,只要你渠氏一日不曾占領小岳山靈地,那就還是我岳氏說了算,我岳氏如何處置,與你渠氏何干?”
渠巖回眸看去,想要嚇退岳重杉,但是陳靖之擋在前面,說道,“岳重杉道友之言才是正理,渠道友還要仔細斟酌,凡事有可為有可不為,蠻橫無理之事渠氏還是少做。前往星宇山的令牌已經到了我的手中,渠氏就不要癡心妄想了。”
“好大的口氣,恐怕道友修行時日不長,不知天高地厚?!标惥钢畾鈩葸瓦捅迫耍壑袣C隱隱,渠巖雖是暗中贊嘆,但是卻不會認為此人有了不得的背景,若真是有這樣的后臺,取得一枚星宇山的令牌那不是輕而易舉?
渠奪大聲說道,“父親,此人如此蠻橫,執迷不悟,我必上報衛靈派執法堂?!?
陳靖之笑道,“冥頑不靈的爾等,令牌就在我的手中,你們想要就來憑手底下的真功夫,口舌之爭有何益處?不過是讓我多看笑話?!?
渠巖冷笑幾聲,把兩個兒子推了開來,大聲道,“也罷了,既然你都如此說了,我便好好教訓你,我渠氏的東西可不是那么好拿的?!?
與此同時,附近的一座樓閣之中,岳志文在一個中年男子的攙扶下望著正廳客堂的方向。這中年人名作岳九龍,是岳志文尚還活著的幾個兒子之一,原本也是想要突破竅關,煉就小周天境界,但是功敗垂成,還傷了本源,現在的任務就是服侍老父,處理家族之中的俗務。
岳九龍皺眉道,“父親,那位陳道人會不會輸了?”
岳志文點了點頭,有氣無力地說道,“陳道人雖然氣勢強盛,但是畢竟修為比不上渠巖,輸也只是早晚之事。若是陳道人愿意按照我的說法去做,來個兩敗俱傷也不是沒有可能,這也是最好的結果。”
岳志文瞥了一眼,問道,“從尤長老那里借來的陣具擺弄得如何了?”
尤長老就是之前與岳氏聯姻的衛靈派長老,岳九龍說起此事就十分開心,回答道,“父親放心,那陣具我早已安置妥當,稍后虛靈香點燃,必會傷了渠巖的根基?!?
虛靈香是岳志文從一處海外的仙人遺跡之中得來,看去與尋常的香區別不大,但是此香吸入腹中就會傷害元靈,逐漸侵蝕筋骨。虛靈香只有幾根,岳志文一直秘不示人,深藏不用,就是為了等到渠巖進入小岳山,再來壞他的修行。
而那陣具只是掩人耳目,到時候渠巖肯定以為陣具才是對付他的手段,其實一直燃燒著的虛靈香才是真正的殺招。至于此香會不會傷害到陳靖之,這根本不在他們的考慮之中。只要能夠暫時擊退渠氏,到時候岳重杉煉就小周天境界,岳氏靈地就可安穩。
岳志文微微一嘆,說道,“世道艱難呀,只盼那位陳道人能夠拖得久一點,拖得越久對于渠巖的傷害就越大,萬萬要把握這一次機會?!?
客堂,渠巖被陳靖之激怒了,而岳重杉在一旁說道,“渠前輩,我岳氏這五年內的名額都已經讓給了陳前輩,并且簽了契書,此是契書,雙方自愿,一切皆是按照衛靈派的規矩而來,并無半分差錯,渠前輩請看。”
渠巖擺手悠悠說道,“不必再看?!?
“渠前輩,那就請不要再與我岳氏分說此事了?!痹乐厣己呛切Φ溃扒拜吶羰怯幸饩驼埮c陳前輩商量,若是想要斗法解決,我岳氏也能在此做個見證?!?
說著,轉向了陳靖之,恭敬地問道,“陳前輩,您意下如何?”
“手底下見真章,我自無意見?!标惥钢疄⑷徽f道。
“渠前輩呢?”
渠巖哂笑一聲,“早有此意?!币呀涬S時準要動手了。
“那就請渠前輩在此斗法,我岳氏正可在此做個見證。”岳重杉早已經得了吩咐,如果渠巖與陳靖之斗法,也不必引到斗武場,只管就近在客堂比試。而他則是退出來,不要攪擾。
渠巖笑道,“我修為在你之上,尊駕要不要準備一二。”
“渠道友,不必了,只管出手?!?
陳靖之目光一掃,附近的人已經散開,而岳重杉此時點上了清香,陳靖之心中一動,原來竟是岳志文告誡岳重杉讓他屏氣凝息點燃清香立刻退出去。燃香在修道人之中極為常見,但是要屏氣凝息來點燃就有些古怪了,陳靖之立刻就有了想法。
須臾清香燃起,陳靖之也是屏氣凝息,他發現這清香竟然是要慢慢侵入元靈,好似沸水倒入了石灰之中。
“原來是損毀元靈之物,岳氏如此歹毒,竟然不與我通氣?!标惥钢闹欣湫Γ凑针p方的約定,只是將對方拖延就可。但是現在陳靖之決定只將對方降伏,而后告知其人岳氏的打算。
你不仁我不義。
渠巖雙足用力一踩,地板霎時間碎裂出一條條裂紋,隨后身子一躍,手中飛出數塊赤火石,一股騰騰火焰飛了出來,直射陳靖之。與此同時手中飛出一把赤色骨刀,乃是一柄開光法器,取自深海毒蛇之骨,添加了千年毒蜘蛛的毒液煉制,飛遁之時還可以隱藏痕跡。而他之所以用火石發出熾火就是作為掩飾,實際上的手段就是這把骨刀。
陳靖之目光掃去,看來星落洲確實要比方古國強上許多,小周天境界的修士也能使用法器,甚至還可能有煉制法器的方法。
熾火烈焰飛來,化作數條巨大的火蛇撲來,四周的建筑木材皆是染上了重重火光。渠巖身形落在火焰之中,裹挾烈火飛快殺去。那一柄骨刀在他手中一抖,瞬間隱藏了痕跡。
陳靖之身與刀光相合,化作一道絢爛刀芒頃刻間殺了出去,哐當一聲,渠巖的骨刀竟然被陳靖之一刀斬斷。渠巖還沒有回過神來,神識之中一股異樣的意識竄入,他即可想要凝神靜氣抵御這一股異樣的神識。
但是如做無用之功,頃刻間就變得恍恍惚惚,神識不清,忽然之間一道法符拍在額頭,渾身法力瞬間被禁錮住,不能動彈?;鸸庠谝凰查g散去,怔怔愣在了原地。
他一雙眼珠骨碌碌地轉動,滿是驚慌。
陳靖之再是拍出一道法符,似有狂風涌動,那根虛靈香瞬間滅去。
四周之人皆是愣住了,渠巖的道行遠在陳靖之之上,人人都以為這是一場毫無懸念的斗法,結束只是時間問題。
“這…”渠奪愣了片刻,驚呼道,“你是元符派的門人?”
渠復也是大喊,“父親…”
遠遠避開的岳氏族人此時目中不敢相信,一個族人震驚地問岳重杉道,“少族長,那位陳前輩是贏了斗法了嗎?”
岳重杉呆呆站在原地,片刻后就是爆發出一陣長聲大笑,“哈哈哈,快快去稟報老祖?!?/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