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許書文躺在席夢思床上,眼睛盯著天花板,月光從窗戶鉆進來,在上面變成了一條縫。
夏蟬在外面肆意的咆哮著,瘋狂的彰顯著自己的存在感。
許書文看著縫變寬變窄,精神有些恍惚。
人總是這么奇怪,又是想要睡著的時候,卻又總是睡不著。
越躺越焦慮。
“我也有失眠的時候啊。”
他撓了撓頭發(fā),最終還是起身穿上了衣服。
走出房門,向著今天看到的池塘走去。
萬潔的這個院子,似乎是個度假山莊,有山有水有樹林,小動物也有不少,聽說還有散養(yǎng)的孔雀,不過許書文沒有見著。
順著鵝卵石鋪成的小路,凹凸有致的觸感從腳底傳來,走的深了,反而蟬鳴沒有那么響。
穿過一片竹林,走到了池塘邊,許書文尋了一塊兒比較方正的石頭坐下。
一陣涼風伴隨著池水的潮氣傳來,許書文躁動的心情也稍微平靜了一點。
武安谷,這是蕭冬兒的爸爸蕭俊名最終給出的地點,讓許書文去,但是他直到現(xiàn)在都還沒去。
冥冥之中,他總感覺會有什么事發(fā)生。
如果是一般人,對于自己這種感覺,并不會有太大觸動,只會覺得是自己想多了。
但是許書文不一樣,作為劫滅真仙,他的感覺冥冥之中總是寓意著什么。
所以他不敢怠慢,想要將身邊的事情全部解決了,之后再抽時間去一趟。
啪啪啪啪。
一個石子兒從湖的對岸打著水漂飛過來,躺了四五下,最終沉入了水底。
許書文一看,吳雪正站在對面,朝著這邊揮著手。
這位看起來20多歲的女性,據(jù)萬潔說也是個高手,至于有多高,她就不知道了。
許書文也對于吳雪的體系一無所知。
吳雪邁著輕快的步伐,如履平地一般從河面上走了過來。
腳尖踏過的地方,輕輕泛起漣漪,有一種武俠片的感覺。
“這么晚了你還不睡?”吳雪一屁股坐在旁邊的石頭上。
頭發(fā)全部扎了起來,衣服也穿的很隨意,就像是在家一樣的感覺。
“你怎么這么晚了還出來?”許書文對于這位隊友也有些好奇。
“剛洗完澡,等頭發(fā)干,剛好出來走走。”吳雪撿起一塊石子扔出去,撲通一聲栽入水塘,“你怎么了?有什么煩心事?”
“沒有什么。”
許書文搖了搖頭,交淺言深不是一件他這樣的人該做的事。
吳雪笑了笑,手指指著眉頭,“你這里全都皺起來了,還說沒什么?”
許書文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果然有一些皺。
自嘲般的笑了笑。
“不過是世間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許書文不愿意再提他自己,反而問了起來,“你為什么來幫萬潔打架?她答應給你什么?”
許書文對于這個話題還是比較有興趣的,畢竟已經(jīng)許諾了自己一半的萬家,總不能再給吳雪另一半吧?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她圖什么呢?
吳雪聽了許書文的話,也笑了笑。
“這我就不方便說了,反正是我很感興趣的東西。”
眼睛眨巴眨巴的,頗有些神秘感。
“我早就聽說過你的名字,真的很了不起,能告訴我你到底是什么境界嗎?”吳雪抱著雙腿,一副小女生的樣子,許書文探查不出她的實力,她也用自己的方法去探查了許書文的實力,也同樣是一無所獲。
“那你呢?你是什么境界?我感覺不出來你的實力,你應該是和我完全不一樣的修煉體系。”許書文反問她,“在問別人問題之前,不應該先介紹一下自己嗎?這也是最起碼的禮貌吧。”
這是試探,雖然許書文并不指望吳雪會就這樣在他面前深刻的剖析自己,但是能多了解一點總是好的。
這世界上有無數(shù)修行者,也就有著無數(shù)的修行體系。
像他這樣是道教一脈的修煉體系,除此之外,還有其他許許多多或大或小的體系。
每一種體系的修煉者都有其獨特的能力,和戰(zhàn)斗方式。
指不定哪天就碰上一個從來沒見過的修行者呢?
這事誰也說不好。
“嗯……”吳雪沉思了一小會兒,閉上眼睛,感受著清風拂面,兩三秒后又睜開了眼睛,“好吧,就當是等價交換了。”
吳雪笑了一下,開始為許書文介紹她自己。
“我這一脈的修煉體系確實是不太一樣的,我大概知道你們是分為煉體,承氣,結(jié)丹什么的。”
“這點我們不太一樣,我們首先不是修煉,而是覺醒。”
許書文歪了歪腦袋,這樣的體系他確實是第1次聽說。
“覺醒?”
“對,源頭是什么還不好說,但是我們傾向于是人的精神感染了身體,讓身體發(fā)生了異變。”
“我們沒有先天的那些等級劃分,而是在覺醒之后,通過能力的強弱人為劃分等級。”
吳雪卷了卷自己的頭發(fā),但是發(fā)梢還有些濕,這一會兒去睡覺的話,可能會感冒。
許書文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剛剛這些話他其實不大能理解。
宇宙間能量是守恒的。
即便是修行者的靈力,也是符合這一條件的。
也就是說人的身體不可能無緣無故的產(chǎn)生異變。
就算有精神的催化,身體產(chǎn)生的異變也必須有某種來源提供能量才能導致最終的變化。
“那你們產(chǎn)生異變的能量來源呢?總不能是憑空變出來的?”許書文逮到機會果斷把問題問了出來,下一次有這樣的機會,還不知道是什么時候呢。
面對這個問題,吳雪愣了一下,“什么來源?異變就是異變,就像是里面覺醒異能一樣,哪有什么科學的解釋?”
許書文搖了搖頭,表示否定。
“并不是這樣的,修行者的背后一定是有科學的解釋的,只是或許目前還沒被發(fā)現(xiàn)吧。”
吳雪也不明白,許書文知道了對方似乎對于異變的了解也沒有那么深。
但是想一想其實也就明白了。
所謂的覺醒,都是個體產(chǎn)生了異變,而不是像他們體系中的修行者一樣,有自己的門派或者家族歸屬。
個人異能者,背后一沒有一個組織的支持,恐怕對自己能力都知之甚少,想要讓他們把異變這件事本身研究透徹,恐怕確實有些難為他們了。
“那你們可以提升境界嗎?還是說一旦覺醒了能力就完全固定了?”
如果說,這種能力的變化只是一次性的,后期沒有太大的提升空間,那么這一套修煉體系整體上來講意義就不是很大。
吳雪對于這個問題,猶豫了一下,但最終還是給出了解答。
“一般來講能力者的異變都是一次性,但是也不一定,本身潛藏的能量,如果第1次沒有完全覺醒,還是有繼續(xù)覺醒的可能的。”
“而且這個事情,我聽說有一些經(jīng)驗深厚的組織,已經(jīng)有了一套完整的理論,包括覺醒也好,對于潛力的探測也好,都已經(jīng)有了一套自己的方法。”
許書文點了點頭,看來覺醒也并不是平白無故就能覺醒,只是這個潛力,或者說是能量的本源是什么,還沒有辦法完全去確認。
許書文又想起來之前闖到自己家里的那個無面人,他的能力似乎是可以讓別人在心理上忽視他。
一定程度上可以達到隱身的效果。
在許書文的修煉體系中,這樣的能力屬于幻覺或者是神識上的攻擊。
一般能進行這個層面攻擊的人,都還擁有著其他很多的手段,而不像是這些能力者,只有單一的一種手段。
“我之前也碰到過一個人,大概是能讓人看不見他,你認識這個人嗎?”
許書文想也沒想順口就問出來了,問出來以后,他才發(fā)現(xiàn)自己多嘴了。
那人是無面人,吳雪怎么可能認識呢?
除非她也是無面人。
“你說左吉嗎?”吳雪突然開口。
許書文蹭的一下就站起來了,神識流動,靈力運轉(zhuǎn),大腦瞬間變得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