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喝足,一輛GMC大商務車開到了亭子旁邊,許書文看了看那條一直延伸過來的柏油馬路。
修一條馬路從中式園林中穿過,也不知道是什么詭異的審美,難道只是為了少走兩步?
還沒等他繼續糾結這個無關緊要的問題,萬潔就招呼起來了。
“走吧,該干活了。”
說完,她就一馬當先走了過去。
吳雪碗里還有幾口粥,看著萬潔已經一馬當先走了,她喝粥的速度也提升了好幾倍。
萬潔的那些同門服務員也跟著她一起走了,剩下的幾個也都站在亭子外面。
許書文突然發現,現在這時候自己和吳雪說話,應該是沒有人能知道的。
萬潔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并沒有提及昨天晚上發生的那些事,但是許書文還是想和吳雪交換一下意見。
“對了,昨天晚上你有聽到什么聲音?”許書文突然問到。
他有些想和吳雪交流一下這個問題,但是又說不好。
吳雪確實很明顯的愣了一下,接著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睡得比較沉,什么都沒聽到,昨天發生什么了嗎?”
許書文周周沒,正準備出口的話突然咽下去了。
吳雪所在的房間相比他的房間要更近,如果說她真的有至少相當于結丹境的實力,按理說不應該什么都沒發現才對。
如果光是這點,還可以用她的能力并不是和探查有關來糊弄過去。
但是還有一點,卻怎么樣也繞不過去。
不論昨天晚上那些人是萬錚請來的無面人,還是上門尋仇的。
這些人既然來找了自己,那就完全沒有理由不去找吳雪,這一點沒有辦法解釋。
難道真的沒有去找吳雪就只是巧合而已嗎?
許書文不相信世間有這樣的巧合,這個小小的疑點已經在他心中種下了種子。
“沒有,就是外面的蟬太吵了,看來你那邊生態不是很發達。”許書文笑了笑也朝著商務車走去。
他的心中稍微有些憂愁,萬潔和吳雪看起來都不能完全信任。
以后該怎么處理?
看著走上了車許書文,萬潔微笑著的表情突然凝固,非常生硬的冷笑了兩下。
當然,這聲音很小,并沒有人聽見。
許書文,看來是我小瞧你了。
是哪里露出馬腳了?
吳雪把最后一口粥咽了下去,本來剛剛許書文開口,她就知道是準備和自己說昨天晚上那些突襲者的事情。
但是剛剛說到一半就戛然而止,很明顯是自己暴露。
但是他左思右想也不明白,到底是哪點做的不夠呢?
人就是這樣,在思考的時候總是有盲點。
距離自己越近,也就越不容易發現。
……
省城外的一處山莊,幾名背負著武器的人坐成一個圈。
從外表看起來,這里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農家樂,生意倒是還不錯,現在還是早上,就已經有不少人驅車前來釣魚。
等到中午的時候,把這些釣上來的魚一烤作為午飯,倒也是個不錯的消遣。
伍德從大門踏入進去,左顧右盼了起來。
現場的其他人也都偷偷的看著他。
畢竟他那一副外國人的長相出現在農家樂還是有些乍眼。
有幾個外國人懂這一套?
不過很快,就有一個服務員迎了上來,他咳嗽了一下,清了清嗓。
“MayIhelpyou,sir?”
他的英語倒是有一種大洋彼岸某個國家的味道,并且聽起來還蠻正宗的。
讓他大跌眼鏡的是,伍德接下來看了他一眼,用一口非常標準的普通話說道:“叫你們老板出來,我要玩海釣。”
旁邊的那一群圍觀群眾,聽見了伍德十分流暢的普通話,顯得十分高興,但是一聽內容,又覺得哭笑不得。
“這老外可以,普通話說的這么好,看來是下過大功夫。”
“那是,說話還有語調,估計是哪個大學的留學生吧?”
“就是詞匯還有些問題,這種水庫怎么可能有海釣呢?”
與此同時,還有兩個跟著家里人來的小女生,其中一個戳了戳另外那個人的胳膊。
“你看看他,像不像雜志上的模特?你去要個微信吧,就跟他說練口語。”
另外那個女孩翻了個白眼,“算了吧,你自己怎么不去?”
就在圍觀群眾都在竊竊私語的時候,那個服務員確實有些吃驚。
還記得在他剛剛入職的時候,老板曾經告訴過他們這些人,如果有人要見老板,并且還說要海釣,就通知經理來處理。
那個時候他還以為這純屬是為了活躍氣氛開的玩笑,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己居然真的會有一天遇上了這樣的人。
“好勒,您等一下,我這就去叫。”
伍德點了點頭,“你快去吧。”
就這樣,那名服務員急急忙忙的跑了進去,伍德的身影還是那么一絲不茍。
清晨的陽光從側面撒到他的臉上,讓他本就棱角分明的面容如同刀削斧鑿一般立體。
很快,那名服務員又匆匆忙跑了出來。
“我們經理說請您進去。”
“我知道了。”
說完,他沒有等待服務員招呼,而是自己抬腿往里面走去。
穿過一扇大門走進了廚房,又穿過了廚房,他看到了那圍成一個圈的修行者。
“先生,您來了。”
一個背負著劍的中年男子沖伍德說道。
“嗯。”伍德點了點頭。
“先生,您這回可得幫幫我們,昨天您說的消息,我們去了,萬潔確實在那里,可是,可是…哎!”
另一個說話的人面容悲慟,非常氣憤的用拳頭砸了一下桌子。
第1個人看不過去,繼續接著話茬說道:“我們去了十名好手,都是精英,但是沒想到一個都沒有回來,全部折在里面了,先生。”
男人臉上也有著明顯的悲傷。
突然,那個用手砸桌子的人撲通一聲跪了下。
緊接著,膝蓋落地的聲音接二連三的響起,在場的這些人全部跪下了。
“先生!請您出手吧!”
“是啊!出手幫幫我們吧!”
“您的實力我們大家有目共睹!只要您出手了,解決掉那個妖道,絕對沒有任何問題的!”
“只要您愿意出手,我們可以出錢!出力!你要什么我們就給什么!”
“求求您幫我們報仇吧!”
伍德看著面前跪成一片的眾人,面色不為所動。
他的心中也稍微有一絲憐憫。
這些人根本什么都不知道,他們所以為的仇恨,所以為的努力。
全部都只是別人安排策劃好的罷了。
他們只不過是棋盤上的一顆棋子,而且還是隨時可以丟棄的那種。
想到這兒,伍德不免兔死狐悲。
他們這些人是棋子,而自己又何嘗不是呢?
吳雪真的有把自己當成親近的人嗎?
經歷過上回在虞家宴會上發生的事情,伍德的心中也產生了很大的疑惑。
他對著這些人搖了搖頭。
“先生!您不能這樣!”
“是啊!您不能置我們于不顧啊!”
“是您提供的消息,要不是您,我們可能永遠都不知道師傅和師妹是誰殺的,求求您就好人做到底,送佛上西天,再出手幫幫我們吧!”
說完,他就沖著伍德磕起了頭,其他人見到這副情形,也就接二連三的磕頭。
伍德眼神一暗,想起了那天發生的事。
也想起了那個老人家臨死之前哀求自己放過那個女孩,同時也想起了那個女孩臨死前,毅然決然的那副表情。
那表情直到現在他也忘不了。
“今天要做的事,恐怕我也忘不了吧。”伍德輕聲喃喃道,聲音似有似無,不知道說給誰聽。
“先生,您說什么?”
10分鐘后,那位服務員看到伍德出來,過了幾個小時,還沒有見到經理出來,匆匆忙忙進去一看,直接坐到了地上。
現場的10來個人,已經無一活口,鮮血橫流,殘肢滿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