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這九羅,他離開荒城后,沒有停留,一應事宜皆是交給了幾位兄弟去辦,包括赤熊部落在內,他完全不過問了。
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怎么能困守一地,當個無人可用的小城主呢。
九羅拍拍屁股走了,給天靈留下極大怨念。
地上界五域,這南域地處正南方,與北域之間隔著中域,要想去南域,就得先從中域過去,或者由西域和東域繞行。
還在師境時,他不會去想直達南域,因為要從北域往中域去,是要渡過一個名為大荒的海。
“身為荒城之主,卻被大荒海給攔住了,真是有意思?!?
一望無際的黑色海面上,無風無浪,九羅在海岸邊上站了許久,都沒見到一個人。
這個世界的人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沒有那個功夫研究大海的長寬,自然也就不知道這大荒海有多寬。
要是提起來,就用無邊無際來形容。
中域之人要來北域,一般都是借道他域,沒有直接渡海的。
可九羅不想浪費時間去借道,便獨自一人來到海邊,想研究研究這大荒海到底有什么特別,會成為禁地。
給方儒配置上一個足以摧毀大半個北域的隊伍后,九羅又用本源力凝出一柄小劍送給他。
“尊境的力量雖然不能保證你在一域之地暢通無阻,可也不會有人那么不長眼,見到這個東西還刻意與你為難,其中有一道我的本源之力,注入靈力就能觸發,可以引而不發,也可一次性放出,全看你如何使用?!?
“還是大哥你想的真周到?!?
“別捧我了,快去吧,爭取早日歸來。”
“大哥你就在此等我好消息吧?!?
……
方儒也離開了,諾大的城池里,只剩下九羅、天靈,還有高擒虎與刑陽了。
奧,還有水月童子與魔能精靈。
高擒龍去了冰城未歸,高擒虎整日忙活著打獵,獲取妖獸晶核,雖然慢,但也好過于無,順便也能精進修為。
而荒城內的被污染士兵已經抓完,刑陽與赤命便閑了下來。
白心的工作并未因方儒的離開而中斷,由刑陽頂了上去。
天靈則是一個人帶著赤命和灰燼倆魔能精靈,去萬獸山深處獵殺妖獸了。
水月童子是萬萬不敢把他丟到山林里自生自滅的,便打發他去守門了。
九羅琢磨著,如今的荒城已經不需要他坐鎮,一個尊境的戰力就這么丟在這里著實浪費。
“左右也是要走一遭,干脆就今天出發,找那個高冷大小姐把當初承諾的東西討回來?!?
靜極思動,他這是待煩了,被動久了,想要主動一回。
借著魔能精靈的通訊網絡,九羅與伙伴們聊了聊。
刑陽與高擒虎都是屬于專注武力發展的,他們倆沒什么意見。
天靈的意見則是,主人出去浪卻不帶她,不想說話。
得,都沒人有意見了。
至于魔能精靈們,他們就會一句:主人說的對。
各自忙活著各事,九羅看著他們的背影,半晌后冒出了一句:
“吾之意志所向,無所逆也,當真無趣,罷了,就走一遭南域?!?
毫無羞恥感的自我滿足了一番,他調出權限,傳出城去。
天靈若有所感的抬頭望了望九羅遠去的方向,撇撇嘴:“沒良心的主人?!?
……
圣五與季和兩人回到天城后,玉文聽他們說了九羅的要求。
“辛苦你們了?!庇裎奈⑿χf,“此去北域,可有什么收獲?”
他沒有對九羅的要求作出回應,反而問起他們在北域的經歷來。
“北域還和多年前一樣,一無所成,圣族與冰城的矛盾日益嚴重,我們這次去的巧了,正趕上妖獸潮爆發?!?
圣五本不愛說話,可季和一臉茫然的樣子,他只能說一說。
“妖獸潮?!庇裎难劬Σ[了瞇,嘴角掛著的笑容燦爛起來,“這一次與前幾次可不同,那個圣神養著圣族那么久,這回總算派上用場,拿地下界當借口,成功把九羅給拉上船,也沒枉費他多年謀劃。
一人分飾三角,還真的挺會演,老而不死最是易生壞水,當年要不是他起了異心,北域怎么會敗得那么快?!?
一語道破圣神背后隱藏著的秘密,玉文收了笑容,對著圣五與季和道:“關于北域的事可以不用保密,要是有人問起,你們可以坦言相告。還有,關于命主的事,就說已經找到,并且與之起了沖突,此人已經逃往南域。
季和你暫時沒有任務,就留在天城里好生修行。至于圣五,你回去休息休息,稍后,會有人去找你,你與他們一道走一趟南域?!?
“是,大師兄?!?
“回去休息吧?!?
目送兩人離開,玉文捋了一指垂于臉側的頭發,纏繞在手指之上,心思急轉:南域徐氏在北域露面,與九羅有了交集,為了活命,許下了諸多承諾,傲九英借天道之手設下的本源禁錮已經被九羅破除,后者如今已成尊境。
雖然尊境的存在已經不能被推算,可他實力恢復,又想發展起自己的勢力,就會多方借力,下一步一定會去南域找徐氏家族,讓她兌現承諾。
如此一來,正好可以把傲九英的目光引到南域去,就是不知王進功成幾何,若是順利,說不定能借這個機會,讓久虛與傲九英反目!
就在這時,一股熟悉氣息從后殿傳來。
玉文繞著頭發的手指一停,他收了心思,他看向天城后殿:“是師父出關了,也好,把此事與師父說說,看看有無錯漏之處?!?
……
南域是地上界內資源最為豐盛的一域,同時也是綜合實力僅次于中域的萬年老二。
三源界內發生的幾次大戰都沒有損傷到南域根本。反而有不少南域的小家族借著本土內的豐富資源,迅速完成累積壯大,在戰后一躍成為頂尖勢力。
因為在這樣的超凡世界中,只要尊境的數量夠多,不到處樹敵和尋死,有的是人趕上門來投資,發展起來不要太容易。
徐氏家族就是如此,當年大戰發生后,徐氏周邊的幾個家族被打垮,被他們趁機吞并。
也是這時,那些家族才驚訝地發現,徐氏之中竟然藏著兩位尊境大佬!
雙尊同存的戰力,別說現在被打殘了的他們,就是以前實力完好無損,也是無法抵抗的。
由于吞并戰爭的發生到結束快如閃電,等到另外一些頂級勢力發現時,徐氏所在區域已經被他們統合,成為他們中的一份子。
只得捏著鼻子承認徐氏有了與他們同桌吃飯的資格。
至于徐氏是如何在大戰中能夠完整留存實力,這已經不重要了。
南域山川秀美,河流縱橫,無論是地下礦脈還是地上資源都極為豐厚富。
徐氏大本營所在區域,就有數處富礦,源源不斷地為家族提供著財富與武力。
徐元箏自北域歸來后,便受到家中某些長輩嘲諷,又將她身為女子卻擔重任的事拿出來說,用北域失利為由來抨擊她。
她本就不愛與這些人計較,干脆順著他們的意,裝出一副受了打擊,心灰意冷的樣子,任誰來都是閉門不見。
今日亦然,同昨日一般,獨自坐在屋中,用手撐著下巴發呆,身旁的桌子上擺了幾盤水果,都是新鮮的,卻沒有絲毫被動過的痕跡。
“徐氏起家不過百年,就腐敗成這個樣子,真是有些對不起你的期待啊?!?
徐元箏身邊的那個嬌小侍女,豆芽兒從門外走了進來,一進門就挪揄起徐大小姐來。
那語調神態,全然看不出侍女面對小姐時該有的任何敬意。
“他們不過是些普通人罷了,普通人的一生也只有這些,沒有實力跨越界限,就只得使一些上不得臺面的東西。”徐元箏的神情語氣依舊清冷,對于豆芽兒的放肆也不計較。
“看來你是有些主意了,打算怎么做?”
“沒有主意,走一步算一步?!?
“沒有主意?那你把自己關在屋子里,等著那些普通人拿捏你?還是說徐氏這顆大樹你不打算要了?”
“徐氏?”徐元箏似乎冷笑了一下,“很快就不是了,你難道忘記了,我用它換了我們的命嗎?”
“哈,是你的命才是,我一個小小的侍女,人家可沒在意到我的存在。”豆芽兒哈哈一笑,腳步輕移,走到徐元箏身旁坐下,從桌子上捏起一顆青翠的葡萄來。
她拿出一塊方形石頭,丟到桌子上:“看看吧?!?
將那如同玉石一般的方形石頭拿過來,徐元箏往其中輸入精神力,閉上眼睛,讀取其中記錄的信息。
信息讀取速度很快,但徐元箏過了許久才睜開眼睛,淡漠道:“要開始了?”
豆芽兒把那顆葡萄丟入口中,輕輕咬破外皮,感受著汁水的酸甜,沒有理會徐元箏。
“怎么?準備與我分道揚鑣了?”徐元箏狀似無意地問道。
“你我本就各為其主,不是一路人嘛,現在命令來了,自然是要分開咯?!倍寡績河帜笃饍深w葡萄和一顆大棗,一下子都塞進了嘴巴里,讓她的腮幫子鼓鼓的。
“你是這樣想的?”
“那你想讓我怎么想?”
徐元箏瞇起眼睛,她隱藏著內心的鋒銳:“任性是會死人的?!?
“或許吧,我不在乎。”
“還是繼續待在我身邊吧,起碼,你我聯手,還能有一戰的力量?!?
“一觸即潰和奮戰而亡的區別罷了?!倍寡績喊芽谥械乃浪檠氏拢帜闷鹨活w大大的蘋果,放在嘴邊坑了一口,“再說,我也沒說要走,雖說那個看起來一定會失敗的計劃開始了,但對于我來說,又有什么分別呢?!?
“那不一樣?!毙煸~望著豆芽兒,眼睛里是一些莫名的情緒,“至少,在我身邊,我還可以保護你?!?
這后一句話只在徐元箏心里說出,并未說給豆芽兒聽。
“哈,哪不一樣?”
身材嬌小的侍女滿不在乎,她三兩口吭完手中的蘋果,把那果核往天一丟,手指彈出一道黑氣,將其腐蝕得蹤跡全無。
“終有一天,你會明白的?!毙煸~摸了摸手腕上的鐲子,不再言語。
豆芽兒撇撇嘴,也不說話了,專心吃起水果來。
咚咚咚,敲門聲傳來。
“大小姐,老爺叫你過去?!遍T外傳來女性喊話聲。
“知道了?!毙煸~應道。
……
地下界,九淵十地之一,天墜之地。
此地有一所規模不亞于天城的宏偉殿堂,分有前后兩殿,其前殿五間,后殿五間,與十地一般共有十數。
每間對應一地之名,正殿門額上有綘漆木匾一幅,書“天墜寶殿”四個鎦金大字。
九道黑影穿過重重防衛,無聲無息間進入正殿內。
而那殿堂內,甲衣赤紅,一頭銀發的十地之主正端坐于殿中那巨大寶座之上。
見到這九道黑影,十地之主微微抬眼:“那條龍又開始發瘋了?”
“久虛大人,傲九英無視九淵十地之利益,擅動界之根源,理應重懲,可是……”一道黑影走上前對著十地之主躬身道。
“可是什么?”
“可是那九淵之主已經全然著魔一般,對于我等的勸阻不管不顧,一心想著如何幫助傲九英,如今已是抱團在一起,成了氣候?!?
“所以,你們這個時候又想起我來了?”久虛歪靠在寶座上,抬起一只手臂,指著下方的那九道黑影,譏諷道,“你們九個,分管十地中的九地,除了極炎苦地荒廢,其余八處都是不遜色九淵的地方,結果被人生生壓過一頭,起初我提醒你們時,你們不以為意,如今要扛不住了,才想起了我來?”
“這些年來,我專心修行,就連這天墜之地都是交給你們管理,你們可倒好,借著我的名頭把十地搞得烏煙瘴氣不說,還讓傲九英趁機奪了界之根源?!?
久虛緩緩從寶座上站起來,他盯著下方的一道身影,平淡道:“極炎領主,你說這是為何?”
不知為何,極炎領主聽到十地久虛的話,嚇得一哆嗦,忙跪伏下來:“久虛大人!這都要怪傲九英太過狡詐了啊,他說不會妄動界之根源,只是拿去研究,誰曾想他會如此??!”
“夠了!”久虛高喝一聲,令極炎領主不敢作聲。
“傲九英的所謂研究,怕不是與你們定了什么協議吧,你們是什么樣的人我還能不清楚?”久虛踩著階梯,走了九步,來到極炎領主身前。
“自從我統合了十地,與九淵分庭抗禮之后,九淵各領主便投向傲九英,害怕我會拿他們開刀,這可真是可笑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