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空間里發生的事情,九羅并不知曉,可這不妨礙他鄙視燭黯,這個地下界的意志,自詡神明,尊號深淵之主的傻家伙!
“這是什么個鬼地方?就這里,能找得到神殿?”
九羅此刻正站在一望無際的沙漠上,目之所及范圍里,除了風沙,就沒有別的東西了,這實在是不像有人居住的地方。
放開魂識去感應了一番,好像沒有過于強橫的生命波動存在,要么是這里的人很善于隱藏,能夠避過九羅的感知,要么就是真的沒有人存在。
“一點兒線索都沒有,這不是大海撈針嗎,燭黯這個家伙,非常不靠譜啊!”九羅踩著沙子前行,要不是他那可以掌控環境的天賦在起作用,這會肯定是深一腳淺一腳的在沙漠里趕路。
可即便如此,也是行了許久,才感應到了強大生命力的反應。
“大約是師境巔峰的層次,應該不是目標。”九羅向那生命力反應飛了過去。
自從他境界提升以后,魂識感應的范圍擴大了很多,從他感應到的位置看,這苦距離夠他飛上好一會的。
或許是在沙漠里走了許久,九羅知道了有活物以后,腳程快了很多,平日里十分鐘的路程,不到五分鐘就給走完了。
到達目的地后,九羅才發現,那是一個綠洲一樣的地方,是一片被沙漠包圍著的小叢林。
或許用叢林來形容不是很準確,因為這個綠洲上的植物非常的稀疏,若不是叢林間有一座散發著神奇力量的小房子,恐怕早就被風沙推平、覆蓋了。
“還真的有一個神殿。”
那神奇的力量是什么,九羅還沒靠近就已經看了出來,與燭黯的力量如出一轍。
四下看了看,除了不遠處那個破爛的小神殿,就沒有別的什么東西了。
這個兩層的小樓被稀疏樹木拱衛著,外面有一些彩繪藝術畫在墻壁上,九羅看了一會,大致上說的是“勇者斗惡龍,然后勇者被惡龍吃掉了”的故事。
“這分明是傲九英的風格,看來真的是像燭黯說的那樣,傲九英竊取了屬于燭黯的信仰,散布災禍。”
九羅的眼睛從壁畫上移開,墻外的壁畫就已經這樣,那里面該是什么樣子?
他走上前去,曲起手指,敲了敲門。
“有人在嗎?”
“那可就多謝尊神了。”九羅露出微笑來。
“此前敗于你手的久虛便是我所選擇的第一位神從,也是他們中最強的那個,可惜他被傲九英污染,斷了我后續培養的可能,不然極有可能進入極境境界。”
久虛?這家伙的尸體可還在我的隨身空間里躺著呢。九羅心里有數,可面上毫無表情:“還有這事?那其余神從呢?”
“其余神從雖然也很優秀,但潛力不夠,是無望極境的。”燭黯意有所指,“你若是能夠找到久虛并帶回來,我會給你足夠的補償。”
“怎么,連你也找不到他嗎?他可是你的神從。”
“從他被傲九英污染以后,我就斷開了與他的聯系,防止傲九英發現我。”
我看傲九英是早就知道你的存在了,你們兩個分明是就在那里相互演對方,一個裝不知道,一個裝沒腦子。
不過這久虛亡在自己手里,究竟要不要交給燭黯,還不能下決定,看祂那個樣子,久虛肯定不僅僅是神從那么簡單。
倘若無用,便是活著也無人理會,若是死亡都不能斷絕他人對你的念想,那說明你的價值還沒有隨著你的死亡消失。
思及此,九羅回道:“我會留心的,還請尊神放心。”
燭黯:“對于你,我很放心。等你完成這項任務以后,這個全新的世界將會對你開放。”
“我要如何聯系你的神從?”
燭黯沒有立刻說出聯系方式,也沒有說出他們的名字,而是給他一個模棱兩可的答案:“在你前往第一個神殿的路上,他們會與你同行。”
既沒有說有幾人,也沒說怎么去找他們,就說出發時會與他一起同行。
“好的沒學會,神神叨叨的東西學的挺快。”
“身為本尊座下唯一的魔主,你需要適應。”燭黯不以為意,而且祂是最快適應角色的,很快進入到了深淵之主的狀態,默認了九羅荒海魔主的名號。
祂很是認真的給九羅解釋:“非是我故意為之,而是神從目前并不在近處,我會向他們發去信號,他們會慢慢向你靠近,與你會合。”
“這是地下界界源的核心之一,傲九英曾帶走過兩顆,現在已經無法感應,應該是已經被他吞噬掉,我會讓神從們感應界源核心的信號,找到你。”
祂說著話的時候,就見這處空間里,本來僅有一線光明的地方,出現了一顆拳頭大小的光團。
這光團一晃,就落入到九羅手上,便可以看到,其樣子與傲九英以真魂控制久虛肉身時所獻祭的那一顆非常的像。
原來傲九英所用的道具還是從燭黯這里得到的,那可真不怪他后來被人趁虛而入,干掉了本體肉身。
當然了,這也是傲九英與燭黯的“默契”,你想干掉我,我就配合著讓你弄死,多和諧。
九羅心道:這個界源核心于我無用,但它可能是燭黯用來監控和記錄我的東西,就帶在身旁,讓祂安心好了。
當下將界源核心一收,拱了拱手,跟燭黯道別:“既然如此,就請尊神將我放歸原處,好讓我盡快為尊神恢復神之榮光。”
“我會將你送至第一個目標神殿的附近,你只需按自己喜歡的方式進行,即可。神從們也會盡快趕至。”
“倒是挺自由的,希望你的那些手下別給我添亂。”
“他們不會讓你失望,本尊在此靜候佳音,當你完成任務的時候,吾便會知曉。”
燭黯的深淵之主狀態漸入佳境,祂說完之后直接丟過去一個光圈圈罩住九羅,后者也不反抗,任祂施為。
九羅微閉著眼睛,一點也不擔心燭黯會突然改變主意,暗下殺手。
結果也很明確,這是燭黯施展出的傳送能力,光圈圈罩住九羅后一個閃爍就消失在了此處。
莫名而來又莫名消失的身影,映在了不知身居何處的燭黯眼中。
祂在這只有一線光明的地方睜開一雙幽暗之瞳,發出嘆息聲:“外來者終究是外來者,雖然此人與傲九英不同,卻是難以為我等所用,月輝你太過于信任他們,早晚會有惡果。”
聲音在這處空間里傳開,像是自言自語。
可神奇的是,在祂說出這話以后,同樣有一雙眼睛睜開,只不過那眼瞳銀白,充滿著希望的感覺。
“燭黯,你還是如此,他說的沒錯,你就是屬于那種口是心非的傲嬌。”銀白色眼瞳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音,與燭黯那種深沉不同,這聲音像是女聲,聽起來就很舒服。
世界意志并不存在生命上的性別區分,只不過有些特色就那么多,總是能靠上幾樣。
所說燭黯像是一個心思深沉的少年,這月輝卻像是活潑的少女。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么。”
燭黯經過與九羅的交流以后,就像是開了竅,壓根不接月輝的話,而是發表自己的意見:“九羅的確與曾經來過三源界的外來者不同,可是,他那種無所謂的態度,你應該能夠很清楚的感受到吧?”
“那又如何?只要對我們來說有利,又有何妨。”
“不,我不是說這個,我是說,他的無所謂來源于對三源界的不在乎,我們的世界層次太低了。低到了他九羅完全不在乎我們給予他的,也不在乎從這世界里能夠獲取的,這可是一個世界啊……”
“哈,那你跟昭冥商量商量,跟本大人融為一體吧,這樣一來我們世界的層次也可以提升了!
而且這些事情也輪不到你去操心,現在的你應該好好想一想怎么把地下界的爛攤子給收拾干凈,要不是我給你推薦九羅幫忙,你怕是要焦頭爛額好一陣子才能理順,就沖這一點上,你不該謝謝我嗎?”
面對燭黯的抱怨,月輝根本不在意,在祂看來,這不就是遇到別人不在意自己的珍貴收藏時候,那種失落又憤恨的感覺嘛,燭黯啊還是個孩子心態,太嫩了點。
月輝那種無所謂的語氣和對燭黯那種“你還小”的看法徹底惹毛了燭黯,祂提高了音調:“月輝!我在和你說正事!”
“我也是在說正事,怎么?難道你以為我在和你開玩笑?三源界不可能永遠是三神分治,除非你能找到界源分離態下提升源核的方法,以及三層世界分離狀態下同步進化的方法,那么我們尚可共存。
更何況,就以我們現在的力量?想要在三源界作威作福都做不到的所謂‘神明’?別說那些外來者,就是星斗殿那些個老家伙們,你又能拿他們如何?
那些個老家們存在的歲月久遠,雖然比不得你我,可你我得有靈智才多久?我就問你,這一次傲九英掀起來的兩界戰爭你可曾向他們泄露?”
別看月輝剛開始時候說話的姿態像一個活潑少女一樣,可真要認真起來,那也是相當的嚴肅,一通話說下來,給燭黯的音調又壓了回去。
燭黯似乎有點怕月輝,在月輝好脾氣的時候,祂還能據理力爭一下,等月輝不高興的時候,祂立刻就慫了。
燭黯搖搖頭,道:“自然不會向他們提起。”
“那你可曾見到星斗殿的人來援地上界?”
“未曾……可是四方尊者曾經在地上界培養的種子不是已經成長起來了嗎?”
“你在跟我裝傻嗎?他們那叫培養?他們是直接手一揮,撒了一把種子下去,要不是我在后面看著,那些個種子早都玩完了!中域有玉文在看著,北域有寧非仙,南域有南方仁,西域有西寧劍安,這才沒讓傲九英一個一個的給那些幼苗拔了去。”
地上界五域加一城,理應有六個人一起撐著,可實際上月輝提到的這些人才是真正的支柱,沒有提到的人雖然也是高手,卻沒有達到不可或缺的地步。
“四方尊出身地上界,他們的心里都對地上界或多或少有些情誼,可這一次都沒有露面,你當是他們忘本了嗎?錯,他們是因為知道了這一次是你我做的局而已。”
燭黯聞言,心中已是信了七八分,可祂仍有疑惑:“即便如此,他們也該趁勢落子,為何選擇視而不見,充耳不聞?”
“那是因為四方尊的頭上,還有兩尊,星斗殿是四方尊在管沒錯,可星斗殿不是那方世界的主城,它只是入口而已。”
“那方世界?”燭黯抓住了關鍵詞,“你似乎知道一些我不知道的事情,這不應該。”
燭黯說的不應該不是說月輝瞞著祂,而是作為同源的三神,月輝知道的事情,祂會或多或少的感知到點,不該像現在這樣一點印象都沒有,除非……
“難道你!”
“沒錯哦,我比你又多走了一步。”月輝又恢復到那個活潑少女狀,略微得瑟的說道。
奇怪的是,這一次燭黯并沒有發怒,反而沉默下去,深刻反思自己。
三源界的三神同源而出,同時而生,亦是同時開啟靈智,但祂們三個里,昭冥的進度最快,走在最前列,月輝次之,燭黯是最慢的那個。
月輝的語氣開始認真起來:“你應該知道的,我們作為世界的意志化身,等同于天道的存在,世界的榮辱興衰,與我們的狀態息息相關,天上界如今最為強大,所以昭冥才是我們三個里最強的那個,而你的地下界因為災禍之龍的關系,導致你成了最弱的那個。事到如今,你還要固執己見嗎?”
“或許你說的有道理。”燭黯此刻沒有實體,如果有的話,祂應該是緩緩搖了搖頭,理智而又堅定的拒絕了月輝的建議。
“可我還是要走屬于我自己的道路,如果我成功了,自然好,如果我失敗了,就把這一切都交于你們,也沒什么不好。”
“呵,我就知道無法說服你,今天就到這里吧,地上界還有諸多事務處理,我不能插手過多生靈之間的自我紛爭,無論是你還是我,都是如此。”
月輝說完,那雙銀白色眼瞳閉起,祂的氣息便漸漸消失。
燭黯注視著月輝剛才出現的地方:“你們注視著我,我也在注視著你,我是深淵的主宰,絕不隨波逐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