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他找花公子時有很重要的事情,無功而返,甚或者前功盡棄,倒真的是?
男子凝著猶豫。
“怎么,你是真的沒什么話要對花某講的么,石驚云?”
花蘭吐出石驚云三個字時,她心里是有些猶豫的,話一出口,她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石驚云一笑,“公子如何得知在下身份?”
如何得知,當然是猜的唄。
花蘭暗自撇嘴,這不難猜。如果是清規門的人,一定不會暴露身份,更不會在她花蘭面前現身出現。若說不和東方世玉無關,真的不太可能,知道她花蘭住在中院東廂的人不多,除了東方世玉還能有誰?
聯想到東方世玉,就能自然而然想到一直神龍見首不見尾的人物,石驚云。
花蘭挽在頭頂的發髻突通兩大團纏繞扭曲的黑蛇,她一開口,發髻就搖搖晃晃著顯得異常的滑稽和可愛。
石驚云暗暗忍住笑,又道:“看來,我是打擾了花公子,不如?”
他說話的功夫,花蘭頭上的兩條黑蛇突地一顫,如同解了韁繩的野馬,撒歡地的散開。
這下可好,花蘭的整個臉都被烏黑黑的頭發遮住了。
小宮女的頭發可真是長,一直垂到花蘭的后腰上,前前后后,整個一夜叉出巡。
石驚云的話還沒提醒到梳洗上,花蘭就不得不考慮了。
如果說形象上,打扮占上七分,花蘭這回事徹底的沒形象了。
好在花蘭算是反應鎮定,她站在原地沒有五秒,就用手將遮在臉上的發絲從中間分開了。
為了不顯尷尬,她伸了春蠶在拿了春蠶在竹榻上丟的一條手帕,手指一挽竟發絲向腦后一攏,順勢打了個結,算是將頭發系在了身后。
這要是在現代,馬尾的發式算是平常,所以花蘭扎好之后就平靜的走到了石驚云的對面坐了下來。
春蠶到廚房的時間不會很長,石驚云此來是為不驚動旁人。
見她如此從容,沉吟了一刻,。便道:“我已經查到了清規門,姑娘若是要夠上膽量,今晚子時,可以隨我一同夜探萬花樓。”
石驚云把公子說成了姑娘,不光他說著有些繞口,就連花蘭聽著也有些別扭。
算了,愛咋咋吧。
花蘭也豁出去了。
既然石驚云放在了這些,性別上的關系,和他一同前去夜探萬花樓也未嘗不可。
于是點頭,“好,就依了公子。”
事情辦完,石驚云就站起了身,但他仍是保持著猶豫凝視著花蘭,叮囑道:“亥時過半,石某會過來接姑娘,姑娘一定要換好夜行衣?!?
“好!”花蘭點頭,打算將他送出門。
石驚云一擺手,手指指了指外面,花蘭注意到,中院的大門輕微的響了一聲,大概是春蠶回來了。石驚云做著手勢,快步出了房門,一縱身躍上了屋頂,沒幾秒的功夫就消失在了黎明的晨霧之中。
夜探萬花樓?
花蘭聳聳肩,發著怔見春蠶端著一個托盤走了進來。
“主子醒啦,怎么不多睡一會兒?奴婢煮了銀耳紅豆粥,還切了一碟小蘑菇,過會兒主子嘗嘗。”
春蠶將托盤放在了桌上,揭開托盤中的青瓷罐子,又看了看:“現在還熱,主子梳洗好了就差不多了。”
青瓷罐子冒著熱氣,一股濃濃的香氣四溢。
春蠶又仔細的蓋好,出門打了清水,開始給花蘭梳洗。
花蘭洗了臉,就開始束胸,剛束好了胸穿上件外衣袍子,中院的院門就響了起來。
“花公子,錦瑟可以進來嗎?”
春蠶和花蘭對視了一秒,立刻道:“主子,錦瑟姑娘來的好早?”
“是啊,人來都來了,總不能將她拒之門外吧?“
花蘭無奈的聳肩,連忙麻利的束好了發髻,吩咐春蠶出去開門。
春蠶開了院門,不僅迎進了錦瑟姑娘,銀杏和喜鵲也回來了。
昨晚的中院,自從花蘭睡下,就沒人再來打擾。
春蠶是以為銀杏和喜鵲回府睡在了喜老伯的東院,可一見銀杏和喜鵲的狼狽樣子,一下就明白了。
這哪是睡了一宿,分明就是從哪個泥水潭里折騰滾了一宿還差不多。
銀杏和喜鵲從頭到腳都是濕漉漉的泥巴,一張臉雖然看似用清水洗過,很明顯也是胡亂的抹了兩把的樣子,泥水還掛在臉頰上。
“這是?”
春蠶驚愕的眼珠都快瞪出來,“銀杏,喜鵲,你們這是怎么啦?”
好在錦瑟是真鎮靜,依舊保持著不變的笑容,問:“花公子呢?”
春蠶向來嗓門高,花蘭在屋內聽到,這聲音有些不太尋常,邁了步子出了門。見了院門前站著兩個泥鬼一樣的人影,也是一怔。
“公子?”
銀杏一見花蘭出來,眼淚吧嗒吧嗒掉下來,嘴巴差點沒歪倒耳根去,滿腹的委屈齊聚在臉上:“都是多吉世子,銀杏恨死他了?!?
看來多吉世子這一趟出游,一定是驚天地泣鬼神了。
花蘭向兩人的身后看,沒發現多吉世子的身影,便問錦瑟:“錦瑟姑娘,這是送多吉世子回到孝親王府了嗎?”
錦瑟沒開口,喜鵲連忙解釋,“多吉世子傷得很嚴重,動也不能動。錦瑟姑娘將他安排托付給了一戶山民照顧,這才帶著我和銀杏姑娘回來見公子?!?
動也不能動,這是摔壞了哪兒?
花蘭也沒脾氣了,多吉世子不在花府,倒是少了吵嚷,可人是從花府出去的,這么重的傷勢,動都無法動,她也不能無動于衷不是?
花蘭早上原本計劃配制曲蘭香的解藥,多吉一出事兒,她只好改變計劃,咽下這口氣,道:“先去洗洗吧,有什么事情,回頭再解釋?!?
花蘭見了銀杏和喜鵲,錦瑟算是交了差事,她從尋找多吉他們開始就一直沒有合上過眼睛。
在鐵打的身板,折騰了這么幾十個小時,人也吃不消。
錦瑟是真心累了,連早膳也沒吃就回了聽雨軒。
花蘭讓春蠶去廚房備了飯菜,等銀杏和喜鵲梳洗干凈換了衣裙過來一起吃早膳。
說話的功夫,春蠶的銀耳紅豆粥也涼了,春蠶雖然撇嘴,卻還掛心著銀杏和喜鵲,倒也吞下了這口悶氣。
大家坐在一起,吃早飯。
銀子這才將事情的來龍去脈講述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