虬須大漢這邊伸著手,手還沒到花蘭的胳膊,就被一個黑臉硬漢伸手一擋,:“野馬,就你那幾匹賴馬,還能日行千里夜行八百?小公子年紀輕輕,你可不能哄騙夸下海口?”
“破狼,你這話是什么意思?我手里的可是汗血寶馬。我這汗血寶馬不行,難不成你的賴馬就行?誰人不知,咱這馬市上數你最是能耐,劣馬也要賣上寶馬價兒?小公子是年輕,可人家張著眼睛,好馬劣馬自會分辨。”
野馬被破狼攪了局,氣得兩只大眼差點沒瞪出眼眶,剛要拉開陣勢和破狼趕上一場,這時,從圍觀的人群擠過來一個瘦小枯干的老頭。
老頭年過古稀,經受無骨的臉頰,突兀著凹陷下去的一對綠豆眼。他穿著身藏青色的衣褲,料子看不出出眾,卻很干凈利落。
老頭腰上搭著條布袋,布袋上繡著一條金絲蛟龍。蛟龍有些暗淡,看上去沒有一百年也有幾十年。
蛟龍可不是尋常人家的物件,光是這一條布袋,老頭的來歷就是不凡。
果然,老頭分開了眾人,往野馬和破狼身前一站,兩人就耷拉著腦袋不敢出聲了。
不僅野馬和破狼不敢出聲,就連市上的馬販也都不上了嘴巴。
此時的馬市,正值熱鬧交易時間。花蘭的出現,再加上野馬額破狼這么一鬧,馬市上買家的目光也被吸引了過來。
“喲,老熊今天怎么來了,這可是稀罕事兒。”
“可不是,他老人家可是有些時日沒見著了,這次帶來的大貨一定都是珍品。”
“珍品不假,可是這價兒,咱可望塵莫及,咱們也就只有飽飽眼福的緣分。”
“可不是,老熊在 的地方,野馬和破狼還向前湊,不是自找不痛快?”
既然面前的老人手里有好馬,難還看什么?
花蘭走上前恭敬的行了禮,問道:“老人家,花某是要遠途跋涉,行程要走上十數日,不知老人家可有適合好馬要賣?”
“公子是要趕車的馬?”
老熊的綠豆眼珠閃著精光,他的視線向周圍威嚴的一掃,嘴角含出微妙的笑意來:“再好的馬拉了車,也跑不快。老夫這里倒是真有兩匹好馬。如果公子愿意,可隨老夫一觀。不過,公子可要想好了,我這馬要價高,腳程可不快。”
“咱們買了馬,可是要趕路的,腳程不快怎么趕路?”
春蠶剛剛聽了野馬說有汗血寶馬,又見了老熊咄咄逼人的氣勢,認定了老熊是在倚老賣老。四周的議論,她也聽在耳內,可老熊的話,讓她又肯定了自己的判斷。
這老家伙,一定會是地頭蛇一般的厲害人物,大概是馬市的人都怕他,出價高,腳程又不快的能是好馬嗎,能和汗血寶馬比?
這樣一想,春蠶的氣聚開始膨脹了,她眼珠一瞪:“我說老頭,您看我家主子年紀小好欺負是不是?告訴你,有我春蠶在,您是休想得逞。”
春蠶兩句話,是要逼迫老熊知難而退。
老熊的年紀挺大,但精神卻異常的矍鑠。他捋了沒幾根的山羊胡,面含威嚴的笑容,等待著春蠶發泄完。
春蠶見他不開口,說完之后,干瞪著眼珠。石頭落在水中不見水花沉了底,這讓她更加生氣,剛要連珠炮的炮轟,花蘭急忙伸手阻擋,輕輕叱了一聲:“春蠶!”
主子不高興,春蠶不在主子面前爭臉,只有一咬嘴唇,閉上嘴站在了一旁。
老熊不理春蠶,眼神中透著微妙的笑意,見花蘭表了態度,才道:“腳程不快不一定就不是好馬。老夫這馬不敢保證公子日行千里,但是跑上個三五百里倒沒什么大礙。
別的的馬,老夫不敢保證,老夫這馬就敢打上保票。草料,公子隨便喂,不挑食。不驕氣不怕打,風雨雷電,不慌不驚。即便是遇上大風雪大風暴,也保公子拉到地方。”
老熊的話,讓眾馬販心服口服。
趕馬車最怕嬌馬劣馬,再好的馬太嬌氣,也不好趕車,更別說是劣馬了。
趕車的馬不用要上好看,關鍵是皮實耐用,什么草料都吃,還能不誤趕路才是最重要的。
趕路難免遇上荒山野嶺,惡劣的天氣更是難免。
老熊精明,他給花蘭介紹的馬,這是說到花蘭的心坎上去了。
花蘭自然高興,恭恭敬敬著道:‘花某正是需要這樣的好馬,不知老人所要高價是多少銀兩?“
“這些都好說。”
老熊一聽花蘭是個識貨的,滿意的一笑,“公子還是先看看馬再說 吧。”
花蘭點頭,老熊擺了請的手勢,帶花蘭一行來到馬市西南角上的一排馬廄前。
馬廄是馬販們寄放馬匹的地方,之間隔著厚厚的木欄。木欄將一間一間馬房隔開,好馬劣馬一見立現。
馬市上買馬的人千姿百袋,有錢的富家子弟,不管腳程,只管馬是俊美漂亮。錢少的窮人家,劣馬也是好馬。
花蘭的目光瀏覽著各色皮毛的馬匹。視線落在老熊指向的兩匹馬時,不由深深錯愕了兩秒。
馬廄理由無匹馬,其中的三匹都是毛色滑如同錦緞高大駿馬,而老熊所指的這兩匹卻丑的難看。
“花公子,這兩匹雖然其貌不揚,卻是真正的寶馬良駒踏雪無痕。”
“踏雪無痕?”
老熊向馬廄這邊走時,跟過來不少好奇者。幾個馬販一聽是踏雪無痕,立即圓睜了大眼:“老熊,您去九江壩啦,怪不得這些時日,您老沒見,這兩匹馬克是花了不少銀子吧?”
老熊里也不理,目光看向花蘭:“九江壩有個金河谷,那里盛產野馬。這些野馬在極其惡劣的環境中都能奔跑自如,這兩匹踏雪無痕,可是他們之中的佼佼者。公子有了這兩匹馬,別說是曉行夜宿,即便日夜兼程,都會平安無憂了。”
“哇,踏雪無痕!“
春蠶驚喜的雙手捂了腦袋,不住的眨著眼皮:“這馬的名字真是好聽。真的會是踏在雪地沒有痕跡,可這馬長得也太難看了吧?”
春蠶的話,有時能踩在點上,有的時候很可能就踩在了雷上。
花蘭連忙用手扯了扯她的衣角,使著眼色不要她再多嘴,向老熊陪著笑臉,問道:“老人家,既然您這么說,這兩匹馬,花某就買下了,請您出個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