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來的威脅,讓原本就如驚弓之鳥的芍藥嚇得魂都沒了,眼睛向上一翻身體就開始向下癱。
大手的主人一見,連忙撤回了匕首,將她的身體向上提。
這功夫可不能讓外面的人發覺,不過,這位老兄真的不走運。
他要交代的是口頭傳話,別說芍藥是昏了過去,就算是芍藥沒暈倒,他說了什么,芍藥也不會聽進耳朵里去。
芍藥軟塌塌著被這位冒失黑影慢慢移動到了一間沒有窗戶房間里,這是一間只有四個平方的熏衣室,原本都是貴重衣裳的儲物間。香料都算計非常昂貴的,里面的擺設也極精致。
雖然空間不大,條案和椅子一應俱全。
熏衣室的門一關,大白天也會是昏暗暗的,何況是夜晚。一關上門,漆黑黑伸手不見五指。
芍藥被提死狗一樣的提進了熏衣室,黑影一抬手就將她按在了一把扶手椅子上。
“聽著,我家主人說了。花公子若想保住義兄性命,一定要拿到玉佛洞的小金佛作為交換。”
黑影晃著一直陰森森的火折,照在死氣沉沉的芍藥臉上,兇狠狠的低聲道。
他說完,猛地點了芍藥的穴道一下,見她幽幽著吐著氣息,又重復了一遍剛剛的話威脅著道:“聽清楚了沒有,如果敢不傳話,老子就要了你的小命。”
黑影臉上裹著夜一般漆黑的黑布,說話時,一層一層的布條不斷的鼓動著。芍藥沒有聽到他說了什么,而是驚恐的瞪大眼睛注視著那些蠕動得如同蟲子一般的黑布條。
火折的光線微弱,芍藥的視線本就迷離,花蘭為了安全,每個人都服了百毒不侵。她的大腦是很清醒的,但她的思維和情緒是分離著的,情緒控制著思想,此刻,除了恐懼,什么也不知道了。
“聽到了沒有?”
黑影已經重復過一遍,耐性早就沒了,芍藥驚恐的表情讓他很是滿意。
他掏出那把鋒利的匕首來,火折下的匕首寒光四射,芍藥臉上的驚恐更深了,整個人痛苦的顫抖著,只是這顫抖很微妙,因為點了穴道讓她動彈不得。
黑影走時,一定要讓芍藥發出慘叫聲來,所以他用匕首陰狠狠的在芍藥面前比劃了幾下,最終沒有忍心劃在她的臉上,而是對準了她的左肩用力的刺了進去。
“啊!”
一聲凄厲的慘叫劃破了夜空的寧靜,田忌猛然一驚,本能的向洗衣房跑過來。
黑影身形一縮,跳出了窗外,一縱身隱在了黑暗之中。
黑影以為完成 了任務,迅速的逃離了前院,借著夜色的掩護,悄悄潛到了山莊的后院,躍出了院墻,隱匿在茫茫漆暗的果林里。
果林里彌漫著濃濃的障霧,兩個禁衛暗中監視著黑影消失的方向,并沒有打草驚蛇追上去,而是折回了前院來向田忌稟告。
芍藥的右臂被匕首刺穿了一個大大的血洞,鮮血滴滴嗒嗒落了滿手滿地。
錦瑟過來幫著她解了穴道,再看芍藥,瞪著一雙絕望而驚恐的大眼,連人也認不出來了。
“先扶著她回房間。”
花蘭檢查了她的傷口,敷上了藥包扎好,一臉愁容的對春蠶道。
計劃失敗了。
魚餌是釣來了大魚,可惜這是個毫無價值的魚餌,芍藥被無辜的大魚咬了一口,除了傷痕累累之外,什么有用的信息也沒得到。
“主子?”
春蠶將芍藥扶回了房間哄著她睡下,焦慮的看著滿臉都是憔悴的花蘭:“或者芍藥真的知道些什么,她又沒瘋,又沒傻?一定知道些什么。您還是歇著吧,或許睡上一覺,明兒什么事情都沒有了。”
花蘭真的是想大睡一覺,睜開眼睛,面前陽光燦爛,滿天的烏云都散了。
可是,她知道,這只是一個夢想而已,夢醒了,還是非常殘酷的現實。
芍藥經過了這場驚悚的事件,病情又加重了。
第二天早上,大家就看到了一個很奇怪的現象,無論花蘭走到了哪里,后面都會多出芍藥這條不離不棄的小尾巴來。
這條尾巴目標在花蘭的五尺左右距離,眼神空洞洞,沒有一絲神采,表情麻木的沒有一絲情緒。動作一致,兩臂垂直在身體兩側,頭向正前方,一動不動。步伐非常堅定不移,先邁動左腳,再邁動右腳,呈棋格狀機械式步伐,快慢由花蘭的動作決定。
即便是花蘭如廁出恭,她也依然寸步不離的守在一旁。
春蠶的臉都黑了:“我的個媽呀,有了這芍藥,主子這可該咋整?”
不過,大家已經沒時間管顧著芍藥了,早飯還沒吃完,玄武山莊的門口就來了清規門的人。
來人花蘭和石驚云都熟悉,就是在萬花樓見到過的副門面具男。
面具男還是一副冷陰陰的鐵面具,看不出臉上的情緒,裝扮卻換了,換了一身不太惹眼的青灰色錦袍,看上去尊貴而不失華麗。
這個副門主叫烏頭,還是石驚云后來悄悄打聽了告訴花蘭的,見了面,花蘭自然明白來人就是清規門的人。
花蘭請他在院中的條案坐下,春蠶情況不明,以為是主子的舊相識,利落的倒了茶水,端了過去。
昆侖主峰是重陽老祖的2武學道場,花蘭還沒開口,一旁的石驚云冷靜的掃了一眼,眼底深邃的一閃,過來問道:“清規門突然要見重陽老祖,一定是有所求了。大家開門見山好行事,你這藏著掖著,大家都蒙在鼓里,如果功虧一簣,大家都難。最后的責任落在誰的頭上,咱可要丑話說在前頭,到時候可別怪上花公子沒有盡力,東西你們要交出來才行。”
“東西,什么東西?”
烏頭的深眸幽暗的閃了閃,冷然掃向石驚云,目光射出驚異來。
“當然是毒草的解藥。”
花蘭其實不確定毒草是清規門下的,不過石驚云此時提了出來,加上她會俯首就范皆是因了這味解藥,大家敞開了話題,謎底也就浮出了水面。
“哈,花公子是以為你義兄之毒,是與清規門有關系?”
烏頭的聲音帶著震驚,他很郁悶的低下頭,沉了一陣,才冷靜著道:“實話對花公子言明,令義兄所中之毒,真是與清規門無關,不過。”
他的目光凌厲的掃過一旁的壽安王和臭襪子師父,略略沉吟著片刻,眼底閃出幽深來,道:“我倒是可以給花公子一些提示,重陽老祖的手內就有毒草解毒的方子。”
重陽老祖,毒草的解毒方子?
花蘭猛然一震,她仔細的將整個脈絡一一的對接,還是有些地方難以銜接,于是很懷疑的看向了烏頭,“副門主是不是想說,清規門將花某邀約到了昆侖山,就是為了 毒草這味解藥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