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
除了常年在外、極少摻和家族事務江涼錦的四叔江啟，江家核心成員都到齊了。
正回沐柚妤信息的江涼錦，原本嘴角還掛笑。
抬眸見幾人站了五分鐘還不開口，不懂這些人為什么就愛往他家湊。
就像現在，一個一個人表情嚴肅站著，不去老宅開會，來他家開會。
他斜倚在沙發扶手上，姿態閑適。
直到余光瞥見江爺爺氣呼呼的臉，才直起身，從半坐的姿勢改成了站姿。
江爺爺看到，先是瞪了大伯江桓一眼，惹得江桓下意識縮了縮脖子，才轉過頭，看向江涼錦的目光瞬間柔和下來。
語氣更是帶著顯而易見的疼惜：“阿錦，你坐，快坐下，別站著累著了。”
轉而又看向沈寧慕，語氣也緩和了些：“阿慕，你也坐。”
阿慕之前嫁進來不是舍不得委屈自己嗎？現在怎么還要等他說一句才坐下了？
江肅也是，不知道拉著她坐！
“好嘞，爸。”沈寧慕坐下。
江涼錦的視線故意在大伯江桓和堂兄江涢臉上轉了一圈，那眼神似笑非笑，帶著點說不清道不明的玩味。
才清清淡淡開口：“爺爺，這么多長輩都站著，我一個晚輩坐著，會不會不太好？”
江肅眼神示意：別裝了，快坐。
沈寧慕：“……”
本就心緒不寧的江涢，見向來不喜歡的江涼錦明明占了便宜還故作姿態，火氣瞬間就上來了，也顧不上多想，直接脫口而出：“爺爺，您怎么能那么偏心，我和爸……”
“住嘴！”
江爺爺的怒吼驟然響起。
江桓和江涢被吼的嚇了一跳。
江涢的話硬生生卡在喉嚨里，后半句咽得他差點嗆到。
大伯母成思清站在江桓身側，臉上沒什么表情，一副與我無關的狀態。
她一兒一女懶懶散散站著，沒開口。
江涢早知道就不開口了，剛才收到江涼錦的視線，下意識就叫出口了。
忘了爺爺發起火來有多嚇人。
他縮了縮脖子，下意識地挺直了背脊，臉上擠出幾分討好的神色，小心翼翼地看向江爺爺，“爺爺，您這是怎么了？是不是宴會上有人惹您不高興了？您跟我說，我去幫您出氣！”
江涼錦毫不客氣，“還用得著你出氣？”
江涢忽略他，只看著江爺爺。
江爺爺氣得胸口劇烈起伏，指著江涢的鼻子，聲音都在發顫：“惹我不高興的就是你們這對不知死活的東西！”
江桓心里咯噔一下，強作鎮定道：“爸，我們沒做什么啊，您是不是聽了誰的閑話？”
話音剛落，管家捧著一疊文件快步走進來。
江爺爺將東西重重摔在茶幾上，紙張散落一地。
最上面那張赫然是監控截圖，清晰拍下了江涢和幾個陌生男人密謀的畫面，還有各個車司機給的錄音筆。
“閑話？自己看！六月份的事，你以為你們做得天衣無縫？”
江爺爺又撿起一張截圖，狠狠砸在江桓臉上，“阿錦去比賽的路上，被人開車撞、被廣告牌砸、被摩托車碰瓷，全是你們干的好事！為了不讓他拿保送名額，你們竟然敢動殺人的心思！”
江桓臉色瞬間慘白，慌忙擺手，“爸，您聽我解釋，不是我們……”
“不是你們？”江肅冷笑一聲，開始發力了。
他按下手機播放鍵，里面傳出江涢陰惻惻的聲音：“只要稍微動點手腳，讓他連賽場都上不去，或者讓他背上作弊的名聲……”
錄音還在繼續，江涢當時的囂張和嫉妒暴露無遺。
江桓渾身一軟，差點癱倒在地，而江涢早已面無血色，嘴唇哆嗦著說不出話。
成思清眼底飛快閃過一絲得逞的笑意，隨即換上驚慌失措的表情，拉著江桓的胳膊，“阿桓，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能讓阿涢做這種事！我們就算爭不過阿錦，也不能走歪路啊！”
她這話說得看似指責，實則坐實了父子倆的罪行。
江桓和江涢早被嚇得無暇顧及別人，沒有注意她的話有什么不對。
“爸，這……這是誤會！”
江桓還想辯解，“我們就是一時糊涂，沒想真的傷害阿錦，只是……只是不想他太出風頭……”
算了，認了就認了吧，之前害江涼錦住院，不也就被老頭子甩了一年多臉色？
“不想他出風頭？”江肅站起身，語氣冰冷，“你們動歪心思的時候，怎么不想想阿錦要是出了意外，江家怎么辦？這些日子我沒揭穿你們，是想給你們留體面，沒想到你們到現在都不知悔改！”
江桓臉色一僵，他喊的是爸，江肅應什么？
江涼錦靠在沙發上，語氣平淡卻帶著刺骨的冷：“你們六月份再加上之前的事我沒追究，是看在爺爺的面子……但你們一而再再而三的小動作，真以為我會一直忍著？”
他當天都沒有查，就猜到幕后主使，再加上有顧星楠查的證據，完全指向這兩人。
只是顧忌著爺爺年紀大，不想讓他氣壞身子，才壓到了現在。
加上這幾月里，江桓父子非但沒有收斂，反而暗中覬覦江氏的項目，小動作不斷，被江肅抓了個正著。
才想著說出來。
他抬眸，目光掃過兩人慘白的臉，“至于江家的立足之地……”
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淡笑，“從一年前你們找人綁架我，動歪心思的那天起，就沒你們的份了。”
江爺爺想到這里更氣了，“就是你們害阿錦住院了快十四天！”
還沒有參加中考！
成思清站在一旁，神色擔憂，“爸，阿桓和阿涢也是一時糊涂，您看在一家人的份上，就饒了他們這一次吧……”
她倆孩子沒說話，在看戲。
“饒了他們？”江爺爺氣得臉色鐵青，“阿錦要是真出了事，誰能饒了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