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堅是最后一個攀上繩頭的。
他示威般地看白正陽一眼,小山賊,這下傻眼了吧?沒見過世面的家伙,等下求我們,也不帶你上去。
意味深長的眼神都還沒結束,白正陽就沖他說了一句:“嘿,這位兄弟,下次可得把小乖看好了,再丟一次,估計他也懶得帶你上去了!”
志堅差點要抓不穩繩子,氣怒之極,晃動一下繩頭,蕭老頭上面用力,眨眼間,他和麻繩同時消失在云霧中。
白正陽在下面等了一會,卻也不見繩頭再次垂下來。
這幫家伙?不會是想黑我的麻繩吧?
說好的是借的好吧?人和人之間的信任呢?
白正陽怒了,就算這繩子,原本是你們的,但我也是憑本事得到的好吧?
敢順本少爺的東西?追到天邊也要拿回來。
緊了一緊包袱,抓了一把泥巴揣著,一個飛躍,往飛天崖上的藤蔓撲去。
飛撲的剎那,他不由得用上了夢中那人的步法,完全不著力像個大鳥一樣,沿著崖壁騰空直上數米,在靠近藤蔓邊上,一把抓住,接著雙手交替向上,雙足點在藤蔓上,如猿般飛竄直上。
崖上的五人,在崖頂等了好一會兒,也不見那小子呼喊。
少主輕咳一聲道:“那小子,不會真的要靠雙手爬上來吧?”
秀娟在一邊冷冷哼道:“諒他一個山野村夫,也沒這個本事,蕭老都已經指了一條路給他了,他居然不要!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少主,這種要錢不要命的小角色,不用管他了,我們先趕去回風谷吧!已經耽誤不少時候了!”
少主不答,只用眼看著蕭老:“蕭伯,要不要等一下他?看他樣子,好像很想翻過這飛天崖呢!”
秀葉在一邊,直接冷笑:“少主,就憑這么個小山…夫,也想靠自己翻過飛天崖?那簡直是個笑話!”
志堅也在一邊勸到:“山頂風勢太大,少主,我們趕緊去回風谷吧。”
蕭伯一直不說話,只是順手將蕭家密制玄鐵麻繩收起放在崖頂,雙耳時不時傾聽著聲音,時而雙目下看,仿佛想通過云霧,看看崖下那少年,到底是不是要靠自己的力量上崖?到底能不能上得崖來。
玄鐵繩收拾停當,志堅就想把繩子背在背上。
蕭伯老臉一沉:“放下!”
志堅一愣收住手,詫異地看著蕭伯。
“說好是借他的,怎么能食言?放在這里,等他上崖自己取。”
“什么?他上崖??沒,沒弄錯吧?”志堅三人臉上大動,開什么玩笑?
少主也目光灼灼看著蕭伯,不知道他為什么這么肯定。
“我聽到了,他正在上崖來,靠自己的雙手雙腳!這小子,還真不簡單。”
志堅三人對視一眼,心里的那團火,似乎在燃燒,但又無法燒出來的感覺,實在是憋屈。
志堅只好停下手中動作,將玄鐵繩不舍地放在崖邊。
自己三人雖然是下人,但跟在少主身邊,不說威風四方,在府外,那也是略有身份和地位人,哪曾想,在這個破地方,被一個小獵戶給連連暗懟!
而且從現在的情況來看,他們幾個,暫時根本沒有還手的機會。
就在這時,一陣狂風刮了過來,吹得幾個眼睛都瞎不開。
志堅三人忙跑過來將少主團團圍在中間。
奇怪的是,那股大風吹過蕭伯身上,蕭伯別說頭發,就連衣物都不晃起分毫。
但蕭伯的臉色有些變化:“我們趕緊下去找個地方避一下,這是龍首風!想不到,這個地方,居然會有這么利害的風!”
說罷一挽少主的手臂,左手帶著少主,右手一扯志堅三人,飛也似的直接往下竄,如離弦之箭般。
少主不由自主地看一下崖處,眼中居然透出淡淡的憂心,這么狂的風,這小子,不會像落葉似的被吹下去吧?
蕭伯無暇他顧,要先把少主送到安全的地方為好。
一個呼吸間,已離開山崖數十米。
蕭伯選擇停在一個低洼處,右手張開往后握,后背長布條散開,一柄閃耀的刀落在手上。
蕭伯一刀在手,元氣迸發,一股龐大之極的力量緊隨刀鋒,將低洼處破開一個可容數人的深坑,將志堅三人刻不容緩地推入坑中,再收刀后背,托著少主,在第二股龍首風來之前,藏在坑里。
這時候,蕭老頭眼看著第二股龍首風席卷而來,將弱小的樹幾乎連根拔起,連帶著樹皮都掀飛了起來。
蕭老頭默運元氣之力,一股無形的元力罩,將坑內守衛得嚴嚴實實,一絲風力都未曾闖入。
但坑內的四人,也是第一次見到如此威猛的龍首風。臉色比剛剛被白正陽氣煞了的時候還白。
少主雙目閃動,雖然也是臉容失色,但眼神還算鎮定。
那三個人早已擠到一堆,驚慌失措。
就像是一個內陸人,突然第一次來到大海上,海風卷起數丈高的風浪,一個浪頭能把帆船打碎的威能,不把內陸人嚇軟塌在船板上才奇了怪了。
反而是那看似弱不禁風時不時咳嗽一下的少主,在一邊冷靜地安慰他們:“別擔心,有蕭伯在,再大的風,也刮不到我們的!”
此時,防御元氣罩外,驚天動地。坑內,風平浪靜。
簡直一罩一世界!
少主突然想起來:“糟糕了,那個小獵戶,現在是不是爬到半腰了?會不會被龍首風給刮飛了?他還沒有麻繩!”
志堅和秀娟秀葉交換一下眼神:這下還摔不死他!這個小混蛋,死山賊!
蕭老頭早豎起雙耳,細細的傾聽崖下的動靜,只是風力實在過大,除了嗚嗚的風嘯聲,根本再也分辨不出任何有人攀爬的聲音。
蕭伯淡薄地說道:“恐怕是兇多吉少了!”
如果不是有少主在,他必定搶下崖去救人了,只是,兩邊不能同時顧全,看來,那個看似老實,其實精明之極的小獵戶,要夭折在這飛天崖下了。
此時,正處于崖間的白正陽,也被這突如其來的狂風,幾乎給刮懵了。
即使是在大山的風口處,也從來沒見過這么猛的狂風,像是要把這片天地都吹翻一遍似的。
此時,霧氣在狂風中消散了,看著還有數十米遠的崖頂,離自己腳下也有數十米的崖底,一種荒謬的感覺涌上白正陽心頭。
此時的他,就像被他困在坑中的野兔一樣,上不得,也下不去。
此時,還在帽兒山營地的陸云廷,正光著上身,讓陳進給他上藥。被母獸弄了幾下,傷筋動骨都算好的,好在他修為深厚,營里傷藥療效不錯,半天工夫,外傷基本收了口,最麻煩的是內傷。
“營長,你說,那白小子,現在到哪里了?”
“看時間,估計是到了飛天崖一帶了。”
“營長,聽說這次基地弄出來的龍首風,特別猛烈,不知道會不會把那小子給吹懵了?”
“懵了是肯定的,但對于那小子來說,也未必是壞事。如果連這一關都過不了,那靈體在他身上,有個球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