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中的青石鎮(zhèn)變得非常熱鬧,熙熙攘攘的人們正在有說有笑的走向鎮(zhèn)子的北面,通過微弱的月光,一座雄偉的莊園慢慢進入視線,隔著老遠就能聞到摻雜在空氣中的酒肉香氣,聞到這股香氣,人們不由得加快了腳步,好像生怕錯過一樣。
趕早過來的人已經都找好了座位,坐在那里東張西望,時不時的往后廚方向眺望,看來已經有人等不及了。面館的張掌柜已經從城里回來,并帶著一干伙計坐在靠近大門的地方,店小二不停的嬉笑著,跟掌柜的在說著什么,引得掌柜的不停的哈哈大笑。
就在面館的人不遠處的一張桌子旁,坐著四個人,一個老者,一個青年外加倆個中年人,正是白天到面館吃面的那四個官差。但此四人卻與所有人都不同,他們沒有人交談,而是都在冷冷的盯著從大門口進來的每一個人,氣氛顯得和這里格格不入。所有進來的人都繞過這張桌子走向了別處,大概他們也在納悶怎么多出了四個陌生的面孔。
“鐵兄,我們得到的消息真的可靠嗎?他們真的會在岳慶平的壽宴上動手嗎?這可不是個好的選擇。”其中一個中年人皺著眉頭,看著老者疑惑的問道。
鐵姓老者面容嚴肅的點了點頭,肯定的說道:“一定會來的,對于他們來說,只有想不想殺的人,沒有好不好的時機。”說著仰頭呼了一口氣,淡淡的說道:“會來的。”神情顯得有些凝重。
“來了就得留下點什么!”這時候旁邊那個青年插話說道,嘴角帶著一絲不屑。
“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不要總覺得自己可以戰(zhàn)勝所有人,你的路才剛剛開始,江湖的險惡你還不夠了解,否則早晚你會吃大虧!”鐵姓老者怒視著青年,沉聲說道。
正在這時,人群突然熱鬧了起來,所有人都站了起來,雙手抱拳向著正廳的門口說著各自祝壽的賀詞,今天的主角出場了。只見一位頭發(fā)花白,留著一撮胡須的老人在一群人的簇擁之下走了出來,正是岳家莊的莊主,岳慶平。站在他身邊的那群人中為首的,正是今天到各家下帖的馬姓中年人,原來他是岳家莊主的貼身侍衛(wèi)。
“呵呵呵,感謝大家光臨畢莊,多少年來全靠大家的支持岳家莊才能發(fā)展至今,老夫深感欣慰,希望大家今天一定要盡興而歸,不要跟老夫客氣。”老人笑著捋了捋胡須說道,看起來和藹可親,有一股大家風范。說完之后坐在了宴席正中央的桌子旁,不時跟周圍的人打著招呼,并叮囑身邊的莊丁為各位賓客倒酒。
正主的出場使得壽宴的氣氛達到了頂端,所有人開始互相敬酒,天南地北的吹噓著,只有一個人面容冷峻的看著坐在中央的岳慶平,眉頭緊皺,不時的觀察著周圍的人,看起來有一絲憂慮,此人,正是鐵姓老者。
酒過三巡,天竟然下起了小雨,讓夜晚的空氣變得有些微涼。由于今晚來的人很多,有幾桌客人的桌子已經支到了露天外面,突降的雨水全都滴在了人們的身上,滴在了酒杯里,菜肴里,可是喝的盡興的人們好像絲毫沒有察覺到一樣,依然左擁右抱的推杯換盞,大概再冷的雨水都澆不滅他們此時心中正燃起的熱情。
“要不大家都到里面一起坐吧,雖然擠一點,但也總比淋雨好點。”此時站在岳慶平身邊的那個馬姓侍衛(wèi)對著坐在露天外的那幾桌客人說道。
“沒事,這點雨不算什么,我們反倒覺得可以解酒,讓我們多喝幾杯呢。”一個看似已經喝的左右搖晃的人扯著嗓子說道,看來是一個異常愛酒之人,已經顧不得說話的姿態(tài)禮儀了。
聽到他的回答,所有人都笑了,都被他那醉洶洶的樣子逗樂了。岳慶平也沒在意,笑的別有深意,稍微提高了嗓門笑著說道:“那你就多喝幾杯,今天喝不夠還有明天,明天喝不夠還有明年,明年你還得來。”聽到岳慶平的話,人們笑得更開心了,倒是那個醉洶洶的人顯得有點不好意思了,撓撓頭不知道說什么好了。
“你有沒有明天我不敢保證,但我敢保證你肯定沒有明年!”一個冰冷的聲音打破了原本祥和而歡快的氣氛,所有人都停下了手里的動作,一聲不響的回身看著周圍,在尋找是哪個不長眼的醉漢冒出這么一句膽大包天的話。坐在角落的鐵姓老者愣了一下,轉頭將目光看向了大門口,神色凝重。
正在此時,大門口突然出現(xiàn)了一群人,一群手拿兵器,全身藍衣,蒙著臉的人,緩緩的登上了臺階,緩緩的走了進來,身上帶著一股強烈的殺氣。走到最近的一張桌子前的時候停下了腳步,冷冷的看著坐在正中的岳慶平。
“你們是什么人!竟敢來岳家莊撒野!”馬姓侍衛(wèi)立刻前沖倆步,護在岳慶平身前,指著這伙看似來者不善的人大聲喝道。
“要你命的人!”藍衣人中為首的一個蒙面人不陰不陽的說道,正是剛才進門時說話的那人,說完掃了在場的眾人一眼,冷冷的說道:“不想死的,趕緊離開這里!”他的話音剛落,原本推杯換盞,嬉笑打罵的人們猶如受驚的馬群一樣,蜂擁著向大門外跑去,習慣了小鎮(zhèn)生活的他們哪見過這種陣勢,早已沒有來時的春風得意,嚇得落荒而逃。
但除了一桌賓客,確切的說應該是四個人,那就是這場宴席唯一的陌生面孔,鐵姓老者等四個官差,依舊靜靜的坐在那里,一動不動的注視著眼前發(fā)生的一切。
“原來這里還有官府的人,沒想到岳莊主還邀請了官府的人前來,莫不是早就知道我要來了吧?”那個不陰不陽的人冷笑著說道。
此時坐在正中的岳慶平才發(fā)現(xiàn),有四個自己并不認識的官差坐在角落的一張桌子旁,他竟然一開始絲毫沒有發(fā)覺。定睛一看,有點似曾相識的感覺,突然腦中靈光一閃,驚呼道:“請問尊駕是鐵雄鐵捕快嗎?”
“沒錯,正是在下。”鐵姓老者緩緩站了起來,向岳慶平抱了抱拳,笑了笑接著說道:“沒想到多年以后還能再次見到岳兄,只不過好像來的不是時候。”
“當年有幸能夠結識像鐵兄這樣的肝膽之人,也算是岳某平生一大幸事,只不過江湖險惡,岳某無奈之下只得隱姓埋名來到這青石鎮(zhèn),沒有能夠與鐵兄深交,實在是一大憾事。”岳慶平也向名叫鐵雄的那位老者捕快抱了抱拳,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看起來甚是惋惜。
岳慶平,當年也是江湖中風云一時的人物,只不過因其嫉惡如仇,過于耿直而得罪了不少仇家,后來因厭倦了江湖的血雨腥風而選擇了退隱江湖,沒想到多年以后還是被仇家找到,沒能躲過這原本的宿命。
“岳兄,現(xiàn)在還不是咱們敘舊長談的時候,還是先打發(fā)了這群不速之客再行寒暄吧。”鐵雄收起笑容,轉頭看著一旁那群藍衣人說道。
“原來是大名鼎鼎的神捕鐵雄,倒讓我有些意外呢。”陰陽怪氣的那人發(fā)出一聲尖笑,突然話鋒一轉接著說道:“但是我勸你不要多管閑事,岳慶平今天必須死,你要是膽敢阻攔,我讓你后悔來到青石鎮(zhèn)!”
“好大的口氣!原本我是在等別人,但是既然我等的人沒來,那我就試試紅羽中究竟還有多少我不知道的世外高人!”鐵雄冷冷的盯著那人說道,暗自握緊了拳頭。
那人聽到鐵雄的話,不禁愣了一下,不由得皺起了眉頭,沒想到對方已經猜到了自己的來路,而且好像是專門等在這里的,看來今天想要殺掉岳慶平不是那么容易的,必須速戰(zhàn)速決。想到這里,沒有一刻停留,突然閃電般向岳慶平沖去,速度形同鬼魅!!
鐵雄愣了一下,沒想到對方竟然說出手就出手,來的這么突然,正欲出手,只見旁邊人影一閃,一個人已經先他而出迎向了來人。不用想,這個沖出去的人就是鐵雄之子,那個高傲的青年!
“飛云小心!”鐵雄大喊一聲,神情緊張。
看青年沖出去的速度,可以看出青年之前的狂妄也并非托大,確實有點本事。只見他眨眼間已經迎上了那人,低喝一聲,一拳向那人胸前襲去!好一記勢大力沉的直拳,竟伴著呼呼風聲!
只見那人冷笑了一聲,沉腰一扭,竟貼著青年的拳頭輕輕掠過,再次以閃電般的速度襲向岳慶平!好快的身法!只此一招,青年便已經落于下風。
青年顯然沒料到對方竟然如此輕易的躲開了自己的雷霆一擊,惱怒的冷哼一聲,強行收回揮出一半的拳頭,擰腰回身,一記飛腿踢向那人后腦!這一腿比剛才那一拳更快!
眼看著就要踢中那人的頭顱,突然聽到一聲悶哼,只見青年的身體已經像斷了線的風箏一樣飛了出去,嘴里噴出一口鮮血!好快的速度!來得快,去的也快!這幾乎是電光火石之間發(fā)生的一樣,就在青年以為自己第二招即將成功的時候,藍衣人竟然在前沖的同時突然向后伸出一腳,狠狠地踹在了青年的小腹之上,然后青年就向后飛了出去。原本自信要擒賊的他竟然在對方手底下走不出倆招,到底是他太年輕,還是敵人真的很強大?
“保護飛云!”鐵雄大喊一聲,話音剛落,已經飛快的追向即將沖到岳慶平身前的藍衣人!就在他沖向藍衣人的時候,身邊的另外倆個中年幾乎同時沖出,將飛在半空中的青年接在懷里。
藍衣人沖到岳慶平身前,奮力揮出一掌,拍向岳慶平面門!看都沒看站在岳慶平身旁的侍衛(wèi)們,好像這些人根本沒有放在他的眼里。出手既是殺招!只要被這一掌拍到,必死無疑!
擋在岳慶平身前的馬姓侍衛(wèi)拔出跨在腰間的刀,狠狠向藍衣人伸出的那只手的手腕砍去!竟好像將面前的雨幕從中斬斷!
可是令人吃驚的一幕出現(xiàn)了!藍衣人竟然絲毫沒有退讓,任憑侍衛(wèi)手里的那柄刀砍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馬姓侍衛(wèi)正欲竊喜的剎那,只聽“叮當”一聲清脆的巨響,他手中的那把刀竟然生生被彈了回來,差一點脫手而飛!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踉蹌著后退幾步,目瞪口呆的看著藍衣人速度絲毫不減的再次沖向岳慶平!
受了侍衛(wèi)一刀的藍衣人竟似速度比剛才更快!轉眼已到岳慶平面前,手掌閃電般襲向岳慶平面門!差之毫厘!所有人都驚呆了,想要上前阻止已然來不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這一切的發(fā)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