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閣外,方世玉正和內門弟子打成一片,從各堂借來的弟子侍女穿梭在人流中,來回上菜。在金峰上,方世玉說要大擺筵席,以謝眾人助威之情。許多人本以為只是說說而已,誰都沒想到第二天方世玉就拿出了個章程。
他向執法堂請示,再向外門八堂要人,一開始收到這個請示的堂口都覺得方世玉這是瘋了,你是真傳也不行。青云門堂堂仙門,你弄得跟市井一般,哪里還有仙氣兒,這簡直是對青云列代祖師的侮辱。
但是方世玉卻固執己見,他說“門規里有哪一條寫著不能請同門吃飯喝酒了?我這是增加同門友誼,是為宗門文化建設作出巨大貢獻之舉,你們憑什么攔我?通知執法堂是為了報備聚眾就餐的事宜,而向外門堂口要人,那是要嗎?我那是借,是要付錢的。”
總之在方世玉的一通神奇操作下,執法堂,外門通力配合。一開始方世玉還以為這些人是看在錢的份兒上,后來方世玉發現有點兒順利得過分。靈膳食堂甚至直接把翻炒靈食的鍋架到了清水閣外,清一色的靈廚揮舞著大勺,食材更是新鮮,都是萬重山中的山珍野味。
方大牛每天都在給方世玉訴苦:“少爺這個吃法,可不是幾萬兩銀子可以搞定的,我看老爺留下的那些銀票說不定都得吃空。”
方世玉也是頂著個黑臉,但是他總不能去找人家靈廚說,“你們別弄這么好行嗎?我嫌貴!”最開始方世玉和外門那邊談好的是吃完再算價錢,但是方世玉看現在這么樣,吃完把他賣了都不一定能抵債。
而且因為吃的都是靈食,原本一些不屑一顧的內門弟子,甚至一些臉厚的真傳弟子也來蹭吃蹭喝,比如火峰的大塊兒頭們,直接霸占了幾張桌子,在火烈的帶領下狼吞虎咽,毫不留情。
不吃百不吃,反正有人買單。
方世玉以為是某個高層見他太歡脫,準備以此玩兒他,其實方世玉不知道的是,大人物們迅速借此布下了天雷地網等著人上鉤。
事到如今,方世玉也只能認栽,他本來是想花個幾萬兩銀子,從外門那邊多借來些下人,到時候給他,不,給他方家祖先磕個頭。在方世玉想來,這很劃算的。但是他沒想到陣仗弄得有些大了。
虧得木峰地勢寬敞,清水閣外更是有個場地大壩,幾百上千人的流水席這才能展開。方世玉見著密密麻麻的人頭,他腦中頓生一計。
“諸位,感謝大家賞臉來我清水閣一聚。我這人沒別的愛好,就喜歡交朋友,所謂四海之內皆兄弟,今日來我清水閣吃飯的,都是看得起我方某人。來,大家干了這一碗靈膳堂出品的靈米酒。干!”
“干!”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再說方世玉請客,還頗為大方,就連曾經對方世玉不喜的人也不得不承認方世玉這個人真不錯,前有慷慨撒幣,如今又請大家吃吃喝喝,而且還都是上品。
到場眾人紛紛舉起大碗敬向方世玉,而那些原本不準備舉的也在周遭人帶動下舉起了碗,人就是這樣,隨大流。
“干!”
“再干”
一連三大碗,一時間氣氛卻是被炒熱了起來。
“方真傳豪爽!”
“方真傳真猛士!”
“方真傳有錢...”
一個背著師傅偷偷摸摸來的小弟子暈暈乎乎地說道。
眾人一聽卻是哈哈大笑,方世玉見氣氛差不多了,用手壓了壓。
“諸位,修真路漫漫,相逢便是緣,古往今來又有幾人成仙?既然走不到終點,何不多看看路邊的風景。我啊,不想成仙,就想在這人世間快活一陣。人間好,人間有情,人間有兄弟,有朋友....諸位你們認不認我這個朋友?”
“認!”
“認不認,我這個兄弟?”
“認!”
“嗝”
方世玉晃晃悠悠打了個酒隔,接著他繼續說道:“那就好!來人,上香案!”
方大牛帶著小桌子小凳子,大丫二丫之類的搬上來一個香案,香案上放著一面樸實無華的鏡子。
“古人言,高堂明鏡悲白發,我輩同是修真人,今日諸位認了我這個兄弟那我們就結拜如何?”
此言一出偷偷觀察著這一切的五峰峰中以及青云上人扯了扯嘴角。這小子莫非是喝醉了吧?我們還指望著你多掉幾個大魚呢?你這是鬧哪樣兒!
他們當然想不通方世玉在想什么,方世玉也是急中生智,一句“高堂明鏡悲白發,我輩同是修真人”道盡了苦苦掙扎在修真道路上的修士們。或許李白都沒想到,有人胡亂拼湊,改編他人的詩能讓這些超凡脫俗的人產生莫名的觸動。
是啊,修真修真,山中一坐,人間百年,再回首不正是白發已生?到頭來不終究不過一場悲涼。
或許是因為這句話,又或許和方世玉一樣被靈酒灌得暈乎乎的,許多人還真的在方世玉的帶領下,對著那香案磕頭跪拜,與方世玉成了流水席上的酒肉兄弟。至于幾人是真心,這東西誰在乎?
外人得了便宜,方世玉笑嘻嘻的得了愿力值,方世玉默默一數,好家伙,居然有上千。這可需要他自己死磕好久才能換來的,如今卻是這般容易。方世玉已經琢磨著要不要下山去殺個皇帝,然后自己當皇帝每天接受眾人的跪拜,那磕頭值,呸,那愿力值豈不是野蠻生長?
當然理想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方世玉壓根兒就出不了這山。
一連三天,大名鼎鼎的方大善人,方大真傳帶著大家喝酒吃肉,還有最重要的是拜把子,許多人聞訊而來,甚至方世玉大方的讓外門弟子也加入其中,他沒有架子。只要來吃酒席,磕頭拜把子都是兄弟。
搞得最后,滿門上下的年輕弟子,多數都成了他的兄弟,有些面皮厚些的女弟子也來見識了一番與方世玉結成了金蘭。
方世玉吊著酒壺,紅著臉,對著即將離去的女弟子說道:“這位仙女姐姐,莫要忘記你家方弟弟。”
膽子大的姐姐們甚至在方世玉臉色摸了一把,畢竟方世玉這身皮囊也不賴。
清水閣大擺筵席三天,四峰弟子吃得滿嘴流,好不舒爽,為什么只有四峰呢?因為金峰不包括在其中。人家擺宴席,說的是感謝那日排山閣門前助威之恩,你們這些反派去不合適吧?許多金峰弟子,心中不禁誹謗,別人家弟子好吃好喝,而他們卻清湯寡水,許多人對朱云浪的觀感驟降到了冰點。
排山閣內還沉浸在喪偶,呸,喪友之痛的朱云浪一聽此消息大發雷霆,聽說摔壞了好幾樣值錢的寶貝,最后朱云浪楊言:“不就是請吃飯嗎?他方世玉請擺宴三天,那我朱云浪大擺七天?吃,使勁兒的吃,撐死你們這些窮鬼,我老朱家有錢....”
當然至于朱云浪擺沒擺成,這是后話。
而青云峰中內的宗門大牢中,此時已經人滿為患,這些日子山門大陣關閉,借著清水閣之熱鬧之際,許多人混了進來,他們的目標正是方世玉,但卻被一著盯著的五峰峰主以及青云上人抓了正著。
這關押的人當中還有些還是方世玉的流水兄弟。有人對青云門抓他們表示強烈不滿和抗議!
“你青云門憑什么胡亂抓人,我是方真傳的結拜兄弟,我沒想過要害方真傳,真的我是被冤枉的。”
祝天壽站在牢門外手里多了一只不知從哪里順來的野狼腿,一邊啃一邊嘲弄道:“老子都沒問你為何而來,你倒是不打自招了!說,是誰派你來的,如實招來。”
有人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我就說好好的仙門擺什么宴席,原來是你青云門設的局。我們糊涂啊,都怪我貪杯了,不然怎會被你們抓住。放我離開,我來自魏國,我愿意出錢賣命!靈石,三千靈石怎么樣?”
祝天壽一聽頓時雙眼冒光,五峰之中,他火峰最窮,要不然也不會讓火烈帶著火峰上下老小去清水閣蹭吃蹭喝,呸,拜把子!對拜把子!
祝天壽點了點頭算是答應那家伙出錢賣命的請求,有了好的開頭,一個個開始自我爆出身價。
“你是筑基,三千不夠,得加錢!”
“你年紀尚小,天賦十足,得加錢!”
“你年紀大,閱歷豐厚,得老如得一寶,所以還是得加錢!”
眾人沒辦法一個個喊著“加,加!!”
他們算是明白了這青云門不但是龍潭虎穴,還是吃人不吐骨頭的家伙。而前來換班的錢富貴聽到祝天壽在和他們談價,卻是暗呼:“虧我還是錢富貴,怎么就沒有這家伙腦袋靈光呢?不行這家伙不會算賬,錢還是我來收為好。”
“祝老弟,你在干嘛呢?”
祝天壽一聽聲音,臉色一垮,這吸血胖子來了,背過去冷聲道:“沒干嘛!”
有不滿祝天壽隨意價錢的人爆料道:“他胡亂收錢放人!”
錢富貴笑瞇瞇地道:“祝老弟,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我青云門好歹是名門正派,你怎么能胡亂收他們的錢呢?”
祝天壽臉色陰沉不語,這胖子來了說不定要攪亂他的好事,但就在此時錢富貴向他傳音道:“祝老弟,收錢這種事兒你哪有我熟悉,咱們五五分,必定給你撈來更多,如何?”
祝天壽一聽臉色愁云瞬間劃開,但就在此時,房門打開,又進來了四人,青云上人也在,他瞇著眼看向祝天壽以及錢富貴兒。
“這次為了抓住他們,宗門也破費了不少,這些錢還是充公吧!”
祝天壽不依不饒:“不是說,讓方世玉事后結賬嗎?那家伙打腫臉充胖子,到處拜把子!宗門的虧空他來補,他們的贖身費,算作我五峰的出手費如何?”
“你不是他大爺嗎?那小子哪里付得起那些錢,我看了,靈酒妖肉,我要不是拉不下臉也得去吃一吃。”
白素卿說道。
“反正我不管,他付不起,那就讓他賣身,賣身給青云門,把武祖秘抵押給青云門也好。”
此言一出,一眾探子眼睛一亮,看來武祖秘藏的消息是真的?
青云上人大罵一聲:“蠢貨!”
一巴掌向祝天壽呼過去。
祝天壽捂著臉:“打我干嘛,我又沒亂說。你們別這么看著我,算了,老子走了,反正我那份兒必須給我留著。”
祝天壽走后,錢富貴看了看關押的眾人,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其余幾人均不說話,金峰峰主說道:“他們來自各門各派,全殺了畢竟不好交代啊...”
眾探子見對方有殺人滅口的意思,一個個嚷嚷著:“對,金峰主說得對,不能殺我們。我們愿意出錢買命,兩倍,不不,三倍,五倍也行!”
眾人探子相信只要將武祖秘藏的消息帶回去,他們背后的人一定會為此付出代價的。
青云上人木然不語,飄身而走,好似在糾結什么。出了門外,祝天壽在哪里等著,青云上人道:“祝師弟受累了!”
祝天壽咧嘴嘴笑道:“哪里哪里,我火峰窮,挨一巴掌多幾萬靈石這買賣劃算,太劃算了!”
“唉!”青云上人搖頭嘆息一聲,青云終究是沒落了啊,居然靠著這一招去賺取資源,他這個當掌門的也臉上無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