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子,醒一醒,好像有人來了!”
此刻方世玉正盤坐在沙灘上,他眉頭緊皺,渾身上下氣血涌動,汗水從他臉頰上滴落,與鏡中世界的神魂一模一樣。
方世玉咬牙切齒的問道:“什么人?”
“一艘大船,我沒記錯的話,那船就是接引試煉者的。我說,小子你動作快一點兒啊!”
“我他娘的也想快啊,但是這淬骨不能停,而且已經到了要緊的關頭,你想辦法幫我頂一下吧!”
說完方世玉就不再說話,而是全力搬運氣血,他得搶在船上人來之前徹底完成蛻變。
從鐵木到玄鐵,毫不客氣地說這就是一個脫胎換骨的過程,事實上,方世玉若是不追求練骨成鐵,那么他完全可以直接跳過第九重,直接達到最后的練經階段。
但是方世玉不想就這樣越過去,他明白修煉就像建造房子一樣,唯有基礎打得越牢固,房子才能建得更好,歷經風雨而不倒。
甚至在方世玉想來,他要在第九重完成金骨的蛻變,追上當年武神年輕時的成績。
話又說來,此時就是讓方世玉停,他也停不下來,進階已經進行了一半,全身的血氣正在不斷地涌入骨髓深處,改變骨頭的本質,毫不客氣地說,此時的方世玉可謂是動憚不得。
要怪就怪方世玉進階的不是時候,當然這也不能全怪方世玉,畢竟沒有師傅引領,當方世玉知道這些要點的時候,他已經騎虎難下了。此刻,他只希望對面下來的人,都是友好的,不會立馬對他進行攻擊。
而渾球此時也在絞盡腦汁想辦法,如果是之前,它還有可能拼著出來挨劈的風險出手幫方世玉化解眼前的危機,但是現在它卻是毫無辦法,出來必死,說不定到時候引來雷劫,就連方世玉也得一塊兒完蛋。
渾球左思右想,最后它把目光聚集到一旁躺著的美少女身上,此刻唯有她能救他們了。
“喂,醒醒!”
渾球的聲音傳到了昏睡的應巧巧腦海中,他們距離得不算太遠,渾球勉強能把聲音傳遞過去。
應巧巧摸了摸有些昏沉地腦袋,“是誰?誰在叫我?”
“你聽好了,現在沒時間給你解釋,看到對面那艘船沒有,想辦法將上面的人引開,否者方世玉必死無疑。”渾球說道。
“你是誰?為什么在我腦海里?方師兄為什么會死?”應巧巧問道。
“你這小丫頭片子就別問那么多了!趕緊的,快點兒!別去動方世玉,他此刻正處于突破的關鍵階段,一動就功虧一簣了。記住,引開那船上的人!”
應巧巧站起身來,正好看到一艘黑色的大船從湖中順風飄來,她看了一眼地上躺著的白訕訕,又看了一眼正在運功的方世玉,一時間有些懵。
“傻丫頭片子,愣著干啥?快,按我說的去做!”
應巧巧雖然不知道那聲音從何而來,但是他聽說方世玉有生命危險時,不知為何就稀里糊涂的答應了。
應巧巧按照渾球的吩咐,先是用沙子堆起了一個土墻,土墻正好把方世玉和白訕訕圍在其中,最起碼從肉眼上直接是看不到二人的。
接著應巧巧又向大船跑去,邊跑還邊喊道:“救命啊!有人嗎?救命啊!”
裝作一個傻白甜的少女。
而此時船上的人也被應巧巧這一聲救命給吸引住了,萬青立馬站了起來。他聽人說,方世玉就是和這個女弟子一起失蹤的。
七門弟子一見是應巧巧,立刻心思活泛了起來,之前關于姜天明的死因,他們事后也查驗了傷口,姜天明死于一劍,而且是突然的襲殺。
外加上一些關于姜天明和應巧巧的傳言,讓七門弟子揣測,姜天明或許是死于方世玉和應巧巧的計謀之下。
當然這不是重點,重點是應巧巧在這兒,那么方世玉在哪兒?
他是否還活著?
一個個問題瞬間涌上七門弟子的心頭。
與方世玉等人不同,他們這些登上船的人,是無法隨意下船的。當然也不是不行,那就是觸碰船上的規則被扔下去。
而被扔下去地往往就是一個死人。
值得一提的是,執行這規則的人也是一個死人,準確地說是一具帶著底櫞帽的骷髏骨架,眾人上船后,他就說了一句話:“此地不許爭斗,擅動者死!”
有弟子不信邪,準備上去將這邪物凈化掉,但是結局卻是那上前的弟子尸首分離,手指被骷髏嚼碎吞掉,至于軀干和頭顱卻被丟進了湖水中。
而最駭人的是,湖水中突然冒出一個巨大的黑影,那黑影一口就吞掉了那弟子的殘尸體。
所以眾人這才各自占據一方調養生息,而在船上,除開不能爭斗以外,卻是并沒有其他的規則。
張成道見應巧巧,立馬對七門弟子說道:“諸位,我等聯手如何?聯手拿下應巧巧,逼問方世玉的下落。不,應巧巧留給我,我愿意花大價錢將其買下來!”
事實上姜天明死后,張成道并不能一并統領北派,面對張成道如此直白的話語,北派的縹緲宗的女弟子們卻眉頭緊皺。一直以來,縹緲閣并沒有參與到七門弟子對于青云門的殺戮,她們頂多是圍而不殺。
動手最多的是龍嘯門,其次是離火派。而當張成道說要將應巧巧買下來時,縹緲宗的魁首卻出言駁斥道:“張師兄,我有一言且贈之。天下女子非是你手中玩物,若是張師兄在這般對女子,那我縹緲宗就去那邊。”
她指了指青云門一方。
張成道笑道:“李師妹,說笑了,我張成道豈那種人?我的意思是買下她做丫鬟而已。哈哈...”
張成道皮笑肉不笑,可是眾人又不是不知道張成道的秉性,此人極度聰明,自負,好色,多金。他實力不算強,但手段層出不窮,就連龍嘯門龍九也不得不嘆服,有錢是真的可以為所欲為。
七門弟子中,離火派傷亡最少,不為別的,就因為他們有錢,有裝備。
有時候,人比人往往就是這樣氣人。
對于縹緲宗的指責,此事兒最終也就不了了之。船緩緩地向岸邊駛去,直到停到了淺灘上,但是無人趕主動下船,因為他們在等那骷髏發話。
果然骷髏說話了。
“青云試煉弟子,下船試煉,修仙路漫漫,一步退,步步退,爾等當如逆水行舟,不進者退!”
轟!
黑船轟然化作一堆粉末隨風而散。
此時眾人相互戒備著,七門弟子這方大概還剩下三十人,而青云門這方大概有二十來個,雙方都是真正的精英弟子,除開個別人之外,沒有人敢說一對一完勝對方。
此刻張成道里三層,外三層,套著防護法符,手里還拿著玄龜盾,他站了出來:“林峰,我敬佩你是個英雄,但是你以為你這能憑借一己之力與我等抗衡?不如這樣,你帶走三人,其余人交給我們處置如何?你是劍修,我們是追不上你的。以你的實力,孤身一人,很容易闖過六層以上,說不定還能為你青云門帶回金丹之上的傳承呢!”
林峰一劍揮出,劍光落在張成道的“烏龜殼”上蕩起陣陣漣漪。
這就是他的答案,拋棄門人弟子獨自逃生,這不是他的風格,更不是他的劍道。
張成道冷哼一聲:“既然如此,那就手下見真章吧!去,分幾個人去捉應巧巧,逼問方世玉的下落。”
此時一旁的龍九指了指不遠處的沙堆,他仙武同修,對于血氣的敏感程度自然要高于七門眾人。
“那里有古怪!”
“快,派幾個人過去看看!”張成道如是說道。
一些人牽制著青云門眾人,另外以龍嘯門為首的人卻是向沙堆探去。
應巧巧見此心急如焚,那個聲音告訴他,方世玉此刻正處于最關鍵的時候,若是被打斷,會危及生命。
應巧巧也不管那么多,她直接拔出腰間細劍,攔在了龍九面前。
龍九皺眉道:“讓開!”
應巧巧語氣堅定地說道:“不讓!”
龍九可不管應巧巧是不是女人,此刻只見他手中血氣凝聚成團,一個閃身徑直向應巧巧襲去。
青云門一方紫云見此驚呼出聲:“師妹快躲開!你不是他的對手。”
這一刻,應巧巧并沒有選擇躲閃,她將靈氣匯聚在劍上,一往無前般向龍九刺去。
這一劍是恕罪之劍,這一劍也是飽含心中執念的一劍。
“方師兄,巧巧以死謝罪!”
顯而易見,這一劍被龍九輕松的躲過,緊接著龍九一拳砸向應巧巧的面門,此拳若中,可以預見的是,一朵美麗的花即將在這風景秀麗地沙灘上剎那綻放后凋零。
“叮!”
但就在這緊急時刻,林峰的飛劍到了 ,是他擋住了這一拳。
青云門一方也率先向七門發動了進攻。
一時間,沙粒翻飛,應巧巧也借著這個功夫往后挪出了龍九的攻擊范圍,事實上她并非是花瓶,這些年來,在她師傅的操練下,應巧巧雖然從未見過血,但是也知道如何對敵。
龍九的實力毋庸置疑,甚至只比林峰稍弱一籌。
應巧巧立馬從腰間拿出一瓶東西,她來自于南趙國,最擅弄毒。之前,一直沒有機會用,但是這時候卻給了她發揮的舞臺。
只見她將瓶中之物傾灑在空中,接著又拿出一張御風符一吹,無形之毒隨風向龍九等人襲去。
龍九也是老江湖了,他立馬讓左右弟子屏蔽口鼻,但是讓他們沒有想到的是,這毒并非是什么劇毒之物,而是作用于皮膚。
其最大的效果就是讓人瘙癢難受,龍嘯門等人雖然各個修武體質強大,但是這毒可不管這些,一個個開始撓癢癢。
這一刻應巧巧仿佛回到了那個輕松活潑的小女孩模樣。
她久違地笑了,原來做問心無愧的事情,是如此的開心。
她在想,只要能拖延足夠的時間,那么就能讓方師兄徹底完成的蛻變。
但就在她東想西想時,一把長刀,卻突然從背后襲來,明晃刀光在烈陽下依然散發著滲人寒意,這一刀直往應巧巧背心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