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結親?你和我?”
守墓一族的石殿內,方世玉驚叫出聲。
開什么玩笑,就認識一天不到就要結親,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些,而且憑什么啊?就憑小四是他的救命恩蛇?
再說了,方世玉豈是那種為了生存而出賣自身清白之人,所謂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他方世玉絕對不會結親,除非.....除非對方來硬的。
“砰!”
老人笑瞇瞇的掏出青龍杖對著方世玉的后腦勺就是猛的一下。
小四對爺爺豎起了大拇指。
“爺爺,多虧你了!”
老人卻沉聲道:“崩卡,你確定要這樣做嗎?”
少女點了點頭:“為了族群的延續,為了守墓一族的未來,我確定要這樣做。爺爺,當初我被方睿擄去東華帝君的傳承之地,渾渾噩噩,最后能醒來也是他的功勞。這豈不就是你所說的緣分嗎?再說了,他身懷武神傳承,神道根基牢固,更是點燃了真靈之火,成就不朽真靈。未來成神可期,有這樣一個女婿在,我守墓一族定能安然度過下一次紀元大劫。”
老人撫摸著少女的頭頂。
“只是苦了你了!”
少女笑道:“爺爺,一點兒都不苦,這是應該的。我守墓一族,歷經莽荒上古,神武仙道,能走到今天哪一次不是付出了血的代價,若只犧牲我一人,一切都是值得的。”
老人點了點頭,他看向空蕩蕩的神臺。
無盡歲月過去,能夠依然堅持正統神道的已經沒有多少人了,誰還記得荒神,戰神,武神呢?
三神祖,終究隨著歲月的流逝而被人所淡忘。
而強者不怕隕落,怕的就是被人忘卻。
少女歡快地扛著方世玉向一處山洞走去,而在方世玉被扛上香肩時,方世玉的手指動了動,其實他方才并沒有昏過去,正如小四所言,他真靈不朽,哪有這么容易暈過去。裝暈,無非是不想在此與老者沖突。
隨著方世玉被放在山洞中,外面也開始忙活了起來,所謂擇日不如撞日,在老人的安排下,方世玉與小四的婚禮被安排到了今夜。
守墓一族幾家歡喜幾家愁,少女們歡喜的是自己的愛郎終于不會去惦記那位小姐了,年輕小伙們愁苦的是自家身邊的一朵鮮花就要被外人拱了。
可是不管是羨慕也好,嫉妒也罷,守墓一族終究是團結的一族,在一切塵埃落定之后,人人都放下心中的小九九,張燈結彩,敲鑼打鼓,男人們殺豬宰羊準備硬菜,女人們閑話嘮嗑兒,或是去小四的閨房布置一番。
小孩兒們則最是高興,他們三三兩兩或去后廚討些零嘴,或是縮在婦人裙角,偷偷地瞄幾眼新娘子。
人們歡聲笑語,一副其樂融融地模樣,方世玉正好就被關在山崖上,對于下方的事情,他透過石窗一一收在了眼底。
不知為什么,方世玉有些不想破壞這一番好氛圍。
只是,讓他真的就這樣老老實實的與小四結親,成為所謂的血脈工具人,方世玉心里總覺得有些膈應。他向來是講究個感情為先,他雖然不反感小四,可是沒有感情基礎的婚姻,就像他與應巧巧一般,方世玉多少有些抵觸。
隨著天上的紅云換作黑云,此地算是迎來晚上。
守墓一族的歡聲笑語,好像也影響到了隔壁騰蛇一族。
“大王,不好了!你前些日子相中的那守墓一族的小娘子聽說要嫁人了!”
騰蛇王一聽卻是怒了:“你說什么?走,叫上騰蛇一族的兒郎們,我們去找那老家伙要個說法。憑什么?我騰蛇一脈曾經一樣的是守墓一族,那老家伙一句話就把我們趕了出來,如今純血小娘子出現,居然不給我騰蛇一族?”
“是啊,那老東西一直壓制著大哥,我看,干脆借此機會,將守墓一族端掉算了,以免他們攔在中間。這天下,終究是實力說了算,我聽說隔壁蒼狼領,有人已經與外面的人取得了聯系,我神道之人憑什么不能出去爭霸?祖訓,狗屁的祖訓。”
“大王,二大王說得對,我們就該平了他守墓一族!”
“對,平了他守墓一族!”
騰蛇王定睛看了一眼二大王,最后又看了看群情激奮的孩兒們,自從老二回來后,這隊伍是越來越不好帶了。
多少年來,他一直與守墓一族相安無事,可是前些日子老二卻鼓動他滅了守墓一族的老古董,學人家蒼狼領與外界建立聯系。
不是騰蛇王不想,而是他身為一族之王,身為守墓遺脈,有些事情他是清楚的。
他們這些眾神后裔之所以能在這里安然無恙的生活,是因為他們向來不插足外界的事情,一旦入世,多半下場不好。
那亂葬崗中可不只是埋葬了想要擅闖的外來者,更多的卻是這神遺之地的人,甚至有許多登頂神位的人也埋葬在其中。
如今,天地規則變化,已經不是他們神古的規則了,出去又如何?還不是當成別人的踏腳石。
只是,老二畢竟是他的親弟弟,他總不能為了隊伍好帶,就干掉他吧。
騰蛇王又想起幼時父母苦苦哀求那老家伙的畫面,他心一橫,罷了,今日就去找一找那老家伙的麻煩。
“唰唰!”
遮天蔽日的騰蛇騰空而起,向守墓一族的領地飛去。
直到方世玉窗外已經能夠看到偌大的蛇影時,守墓一族的眾人才反應過來。
小四與一眾守墓一族的小伙子們堵在山谷外。
“藤無賴,你想干什么?”
小四一身紅裝,鳳冠已著身,美艷無比,看得騰蛇王一陣心癢癢。
“哈哈,我想干什么?小娘子,我當然是來接你回去的。也好,你既已梳妝打扮好,就隨我回去當騰蛇夫人吧!”
小四叉腰嗔怒道:“滾!”
小四身后的年輕小伙子們也挺身而出。
“對,滾,你這潑皮無奈還想娶小姐?你也不照一照鏡子看看你那副模樣,騰蛇一族早已被逐出守墓一脈,你們竟然還有臉回來?”
“呦,我說青鄔你何時也站在那小白臉一方了?我聽市集上的人說,那小白臉唇紅齒白,完全就是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難不成是你青鄔看上了他?”
青鄔怒道:“你胡說!”
騰蛇王一身黑袍,身高八尺,頗為雄壯,他一擺披風道:“我神遺之地,武風彪悍,哪個好兒郎不是壯碩之人,那等風吹柳絮之體,有幾分力道?我知守墓一脈,日漸凋零,若非是祖上余蔭,說不得這山谷都護不住,可我騰蛇一族卻不同。”
“這三山五岳,四湖神江水何人不知何人不曉?崩卡,你我結親,定能重塑守墓一脈的輝煌。”
小四咬牙切齒道:“藤潑皮,你若再不滾,我爺爺青龍杖下不留完蛇。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想奪我爺爺的青龍杖,只要我還活著一天,你就休想。還有,我夫君乃是正兒八經的武神后裔,神祖之后,你算老幾?”
騰蛇王眼神不屑地向關押方世玉的山崖飄去。
“呦,武神后裔,我好怕啊!神祖,你們這些老頑固天天叨念著神祖,可是神祖在哪兒?沒有他們,或許神古依舊在,我等長生道途依舊暢通。正是因為他們搗鼓什么天下之兵立神柱,要眾神融道其中,否者我神古前輩,何至于盡皆隕落,又何至于讓卑劣仙道掌握這天地?”
“他們在你們眼里是神祖,可在我等眼中是罪人。神古的罪人,此方天地的罪人!”
小四反駁道:“三神祖破莽荒,御外敵,立神柱,讓蕓蕓眾生長生有望,騰潑皮,長生道途確實斷了,但是那只是相對于你們這些廢物來說。你若是真的天才,為何不帶領我等重塑天地?為何要龜縮于此?是不敢吧!”
騰蛇一族二大王說道:“誰說我等要龜縮于此,如今神遺之地外圍有變,我等正準備殺出去,以振神道。崩卡,我等不過念在一脈相承的份兒上,給你們面子,否者僅憑這山古中的老弱如何擋得住我騰蛇一?識相的,就隨我大哥走,再交出地盤兒和青龍杖,否者今日就是爾等的死期。”
話畢,二大王拳中溢出黑光向小四襲去。
騰蛇王有心叫停,可是二大王速度極快,眨眼間已經來到了小四面龐。
那位叫青鄔的年輕小伙擋在了小四身旁,但一個照面卻如風中柳絮倒飛出去,撞在了山谷的墻壁上,好巧不巧正是關押方世玉的地方。
“青鄔!”
眾人驚呼出聲。
與此同時,小四拿出一件鈴鐺形狀的法寶搖晃了起來。
二大王抱著頭化作原型栽倒在地。
“住手!”
此時,守墓一族的族長青龍老人踏空而來,他先是查看了一番青鄔的傷勢,接著冷眼看向騰蛇一族。
“藤無極,老夫還沒死呢!”
藤無極笑道:“青老,我之前的提議不知你考慮得如何?我騰蛇一族好歹是守墓一脈,崩卡嫁給外人,為何不嫁給?只要我和崩卡成親,以后你我就是一家人。這山谷,我自然也能庇護一二,雖然青老還有一口氣,可是我看也剩不了多少時間了。”
青龍老人拄著龍杖,身形雖然岣嶁,但是卻中氣十足:“我沒死,守墓一族的山谷就不可能交給你。”
此時從地上飛起來的二大王,惱道:“大哥,何必與這老家伙廢話,實在不行我去找蒼狼領的人,大家聯合起來一起做了他。反正,蒼狼領是邪神一脈,不大賣這些家伙的人情。”
騰蛇王笑道:“青老,你也看到了,不是我想如何,而是我身后的這些孩兒們不同意。憑什么要把我等排出在外,守墓一脈,說得好聽是替眾神守墓,說得難聽不就是看門兒的嗎?我等皆是莽荒先天魔神后裔,何必給他們好臉色看?”
青龍老人環顧四周,一個個黑氣森然的騰蛇或化作原型,或露出兇相。
這哪里是守墓一脈該有的氣象,為神者,是為神圣,藤蛇一族兇氣已露,自然不能回歸守墓一族,也不能傳承他手中的青龍杖。
“你們走吧,老夫沒死之前,這里就不容許你們撒野!”
青龍老人手中的青龍杖緩緩騰空。
但就在此時,一道狼嘯傳來,天空中突然多出了一道猩紅之月。
青龍老人眼神一凜,他向小四傳音道:“走,帶上那武神后裔一起走!”
“不,爺爺我不走,崩卡已經死過一次,不在乎死第二次!”
紅月逐漸壓下,仿佛帶著腥風血雨,壓得眾人近乎喘不過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