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可能！仙帝作為超脫者，絕不可能復活？”
北岐帝君否認道。
燕天笑道：“超脫者自然不能復活，但是如果是半步超脫呢？事實上，北岐帝君你隕落太早，仙帝他并不是真正的超脫者，否者也不會被界域之內的人襲殺。”
方世玉一愣：“仙帝怎么可能不是超脫者呢？他橫擊三千域，鎮壓萬道建立天道之網，這樣的存在怎么可能不是超脫者？”
燕天搖頭道：“確實是這樣，但仙帝并不是超脫者。這是我父親，親口告訴我的。仙帝，只是半步超脫，但是他這半步超脫卻能搏殺真正的超脫者，而一切的源頭，得從神古末年說起。不知道，二位可否有興趣聽一聽！”
方世玉道：“你今日叫我來此，不就是要給我說這些嗎？我倒想聽聽，你會用什么大道理讓我信服。”
燕天笑道：“好，那我們就說一說這仙古最后的秘辛。”
“話說，神古末年，眾神殿驟崩塌，蒼天部落的首領蒼陵率領諸神平亂，然而卻被其獨子蒼侖襲殺，此后神古最后的秩序徹底崩壞。那時候，神界崩塌，舊土浮現，眼看這一域就要墜落歸墟之地。但就在這亂世之中，一個普通的沒有絲毫血脈之力的人族少年，葉修橫空出世。”
“他開創新道，以仙自居，掃八荒，平六合，滅惡鬼，橫推外域諸敵，橫掃三千大界，定天條最終成為了一代仙帝。此后，人族歸一，妖族臣服，仙界四大部洲相安無事，四方帝君坐鎮天下，無人再敢造次。然而，那一天，天裂開了，仙帝金殿破碎，帝子喋血邊疆，仙界爆發了史無前例的內亂。妖族之主敖反下仙界，自己一方，其余三大帝君互相猜忌。至此，仙古紀元，正式結束。”
方世玉怔怔出神，聽著燕天的話語，他眼前好像浮現出那輝煌的仙道時代。
燕天接著說道：“但事實上，這還沒完。仙帝隕，天道崩，舊土惡鬼，外域之敵又找上了門來。好在這時，戰神突然從那條路回歸，他的出現，讓此界再次茍延殘喘了一些日子。戰神于邊疆喋血，修真盟雖然崛起，成為了此域實際的掌控者。但是，此域卻變成了篩子，內憂外患。彼時，帝子重傷龜息，但有仙朝舊臣，從帝子手中得到了一法，此法可以復活仙帝。”
方世玉道：“就是你說的血脈轉生之法？此法誰給的？”
燕天道：“你家先祖方睿。”
方世玉癟嘴道：“狗屁先祖！”
燕天哈哈大笑：“事實上，仙帝早在仙古紀元中期時就受了道傷，而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方睿。當初要不是方睿一意孤行，想要召喚神祖回歸，他的神遺三地也不至于墜入歸墟，仙帝也不會為了對抗古路中出來的敵人而重傷。這次重傷，卻是為他后來的隕落埋下了重重的伏筆。所以，方睿間接導致仙帝之死，不是沒有依據。”
方世玉咂舌道：“還有這事兒？那老東西坑人自古就有一套啊！”
北岐帝君道：“其實他也沒有你們想的那樣無用。神古紀元，他為武神之子，從小聰慧異常，但或許是一路順風順水，沒受到過大波折，外加上武神給他留下的底蘊頗強，在眾神祖消失后，他還組織人去狩獵他域。”
方世玉反問道：“你怎么知道？”
燕天輕咳了兩聲：“北岐帝君前輩其實也是神古之人，當然具體是那位神人，我就不知道了。現在不是說他的時候，咱們繼續說說仙帝復活一事。”
方世玉打斷道：“不，我想知道仙帝憑什么以半步超脫之力統一此域？”燕天接著卻指了指浩瀚諸天，上有星河懸掛。
“看到那條河了嗎？這就是時光長河，也是仙帝的一個大膽嘗試，他編織了一個網，這個網可以連接所有仙道修士，平日里修士們將多余的境界感悟，以及修為儲存在其中，需要用時可以即刻下載使用。”
方世玉一愣：“這是修仙版本的互聯網？”
燕天道：“建立之初，卻是有這個叫法。一開始，此網被叫做萬象天靈網，實為互通有無之意。那時候，神道余韻尚未消失，仙道未立，大修們紛紛在網上暢所欲言，最后仙道就這樣慢慢誕生了。后來，戰神回來時也曾感嘆，說如果當時就有這網，那他們未必不能在路上走得更遠。”
方世玉道：“本來就是，修士之所以一代不如一代，就是這些老東西教授徒弟的時候留一手，一人留一手，那傳到后世，除開一些玄而又玄的論調還剩下啥？明明就是一個很簡單的問題，非要被你們弄得很復雜，什么道啊，什么天命啊，我看不過是有些人裝逼。修行的最終目的不就是生命的終極進化，明悟宇宙規則嗎？.....”
“等一下，我先壓一下修為先。”
方世玉立馬憋紅了臉，他剛才一不小心又差點兒突破了。
燕天和北岐帝君對視一眼，兩人眼中皆閃過驚艷之色，方世玉如此年紀輕輕，卻能看透許多事物的本質，尤為難得。
過了半炷香，方世玉總算又壓制住了修為。
“來，你接著說，我不打斷你！”方世玉道。
燕天笑道：“陛下真是好天賦，好悟性！不愧有一份老夫的血脈。”
方世玉一聽，眉頭一皺，好吧，萬茜是燕天的后人，而他是萬茜的兒子，如此說起來自己確實有一份對方的血脈。
北岐帝君道：“你這樣說，那仙帝也有老夫一份血脈。這星空萬界，但凡人族，歸根結底都要算到一個人的頭上。”
燕天道：“也是，修行界無父子。陛下不必介意，就比如那方睿，你大可不必聽他忽悠。”
方世玉心中冷笑：“不聽他忽悠，難不成聽你忽悠？”
燕天繼續說道：“我們還是說回正題。帝子將血脈轉生之法交給了仙朝舊臣，其目的就是為了有朝一日復活仙帝。他們謀劃上千萬年，現在卻是即將成功了。但，這個時代，仙帝不能活，也不應該活！”
方世玉道：“仙帝活了不是更好嗎？他再來次橫掃八荒六合，我們乖乖的安享長生不好嗎？”
北岐帝君道：“你的意思是活過來的仙帝也許不是真正的仙帝吧？”
燕天點了點頭。
“人死墜入歸墟，如仙帝這般半步超脫者，其本質上是不容易隕落的，但是一旦隕落，他的真靈不滅，但卻會被無盡深淵吸引，墜落到歸墟的最深處。而如果這樣存在再次出來，卻會溟滅人形，哪怕還有前世的記憶，但從本質上來說，是另一類存在。這樣的存在，在歸墟舊土，我們稱之為不詳惡鬼。”
方世玉道：“什么意思？”
燕天道：“如果仙帝真復活，他干的第一件事，可能是血祭此域，以此來換取歸墟的歡愉，最終爬出來成為世間不詳根源之一。”
“你可記得神遺之地，四方禁區中出現的不詳？這些不詳其實是被壓制了的，而他們真正的出處就是歸墟之地。從中爬出的惡鬼，秉承著歸墟意志，那就是將這世間一切歸入歸墟之中。有人說，歸墟之主是歸墟的使者，但是在我看來，歸墟之主是彼岸派來幫助我等對抗歸墟的無上存在。”
燕天一口氣說了許多方世玉暫時不能理解的東西，但北岐帝君卻頻頻點頭。
“彼岸到底是什么意思？我看，很多人都在說彼岸。”
燕天搖頭道：“不知道，彼岸可能是一個人，也可能是一個大域，又或者是一件東西。但也有人說，彼岸就在心中。”
北岐帝君道：“這是芲帝說的。”
方世玉心中一凜，從《白芲日記》中方世玉知道，白芲他們一直在找彼岸，但卻一直未曾找到。
此刻燕天沉聲道：“所以，我們不能讓仙帝復活。能夠掌握這天道之網的存在如果化作厲鬼，那凡是仙道中人有一個算一個，必定頃刻化作灰灰，亦或者被其奴役。事實上，你沒有突破成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而我等已經連接了仙道，所以無論如何都不可能逃出這張大網。”
方世玉不解道：“你不是說，這是一張用來交流信息的網絡嗎？”
燕天道：“起初是，但后來卻不是，隨著仙帝統一的步伐加快，他也力敢有所不足。畢竟，他不算是真正的超脫者，要統治這浩瀚星空，需要更強大的力量。于是乎，在一干老臣的建議下，仙帝將這張原本虛無的大網，變成了真正的天道之網，并且和時光長河連接。”
“為了能夠讓時光長河形成閉合，也為了此域之人死后不墜入歸墟，仙帝又建立了六道輪回。只不過，六道輪回因為佛門之故，卻是在仙古中后期崩塌了。當然，在仙帝的執掌下，這一界不僅能有效的抵御歸墟的牽引，還成為了周遭諸域的核心。每年都有人來朝拜，如今攻打邊疆的秩序一族，就曾對仙帝俯首稱臣。”
方世玉道：“仙帝的強大，來源于這悠悠大網。仙古時代的道境和神古時代的大神又有什么區別？”
燕天道：“神古時代，分為三個紀元。前兩個紀元，分別是荒神，戰神執掌，后一個紀元乃是武神崛起。和仙帝一樣，武神崛起時，戰神消失，彼時的神古一片混亂，為了能夠有效的統治天下，武神打造眾神殿，建立了天柱，一眾道境強者將大道注入天柱中。就如同，道境將大道注入天道之網中一樣。”
“所以，神古崩塌起于神柱之崩，那時無數大神實力驟降，這才有了神古之亂！”
方世玉打斷道：“不對，我記得有人說過，如果沒有神柱或者其他東西寄托，是無法突破道境的。”
燕天一頓，卻是開口道：“確實如此。但，神古前兩個紀元，人們多將自身偉力歸于自身，也叫納道入體。這樣有好處，也有壞處。事實上，如果將大道注入神柱或者鏈接上傳到天道之網中，道境之人是不容易隕落了。”
“即便不幸隕落，也會在陷入一段時間沉睡之后，在歸墟之地補足真靈再次醒來，你看那繁星，其實就是古往今來的道境。天道之網建立時，仙帝也曾將諸多大神真靈移入其中，所以，有得總有失。”
方世玉嘀咕道：“怪不得，我聽人說，有人為了躲避戰禍，卻是主動兵解，原來是為了躲在時空長河中。”
燕天道：“確實有這樣的人，不過現在不會了。因為此刻的天道之網，時空長河已經岌岌可危，以前那里是最后的樂土，如今卻成了催命之符。他們所求不過是想走出天道之網，重新來到這世間，他們并沒有任何惡意，也不想傷害任何人。”
方世玉笑而不語，心中暗道：“終于，圖窮匕首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