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池關將已經計劃好的部分告知了林玉雪,林玉雪知道霍池關要派人去把外婆接出來時,不免有些擔心:“外婆身體不好,不知道林威會不會找人把外婆嚴加看管起來。”
霍池關安撫地摸了摸林玉雪的頭發,輕聲道:“你先試著給外婆打個電話,或許外婆還能和你聯系,只是沒法脫身。”
林玉雪這時才猛然想起,連忙掏出電話來打給外婆,竟不一會兒就接通了。
林威果然忽略了這種細節,或許也是認為外婆即使能聯系上林玉雪也沒法逃走。外婆此時被林威反鎖在別墅的客房里,負責看守的傭人也才剛剛離開,她正想打電話給林玉雪,就接到了林玉雪的來電。
聽到外婆的聲音,林玉雪頓時落下淚來:“外婆!都是我不好,我應該更小心一點的,您怎么樣?林威有沒有對你做什么?”
外婆倒是在知道林威的目的之后,清楚自己暫時不會被怎么對待,因而心態還算平和:“現在林威不敢對我怎么樣,只是把我關在房間里了。玉雪,林威是不是已經用我來威脅你了?”
林玉雪連忙把林威和霍池關說的話告訴了外婆,也把霍池關的計劃說了一遍。
外婆對林家別墅不太熟悉,但也知道自己目前身處的是別墅一樓的客房,林玉雪將此告訴霍池關,四人便約好,霍池關先暫時停下針對林氏集團的所有動作,今晚就找機會采取行動。
林威在辦公室坐著,聽著秘書來匯報合作方沒有再像往常一樣打電話來連環催討違約金和賠償款后,就知道霍池關按他所說的,停下動作了。
方巧安也聽見了秘書的匯報,神情中染上了幾分得意,暗道自己這條計策是有效的。
“老公,看來那個壞丫頭是吃硬不吃軟啊。”方巧安走到林威身后,輕輕捏著他的肩膀,心里想著的是自己的貴婦生活保住了。
林威此時自然是心花怒放,冷哼一聲:“我這是捏住她的軟肋了,不然她還真的要整死自己老子!哼,當年就不該有她!”
見林威提起林玉雪便生氣,方巧安趁機又道:“當然了,她哪里比得上我們雁雁聽話和懂事啊!老公,現在咱們保住公司了,霍少也不針對我們了,那你看雁雁…能不能不聯姻呢?”
方巧安想著林山雁這段時間新認識了不少公子哥,便再也看不上那個年過半百的鄭總裁了。
林威大手一揮,又做出了慈父的作態:“那是自然了,我也很疼雁雁,也舍不得讓她聯姻,之前不是沒辦法嗎?現在公司可以渡過危機了,雁雁還是我們林家的千金,我怎么還會讓她去聯姻呢?”
聞言,方巧安心中的大石落了地,全然對于自己和林威是利用一個七旬老人來威脅林玉雪的做法毫無慚愧。
方巧安和林威實則是一路人,為了達到自己的目的,都可以不擇手段,六親不認。
眼見著公司的股價在今日收盤時有了一點點回升,林威喜難自禁,晚餐時甚至還和方巧安一同喝了點小酒,卻只讓傭人送了簡單的素菜給林玉雪的外婆吃。
夜深了,當林家的別墅逐漸變得悄然無聲,只有林玉雪外婆還保持精神,隨時等待著。
霍池關手下有不少是退伍后才成為保鏢的人,被派來執行這種行動也再合適不過,按照李姐給出的信息和提示,很快就順利找到了外婆,沒有驚動任何人,就將外婆從林家帶了出來,直奔霍池關的別墅。
林玉雪和李姐等人自然是一直等著,直到見到外婆安然無恙地走進來,林玉雪揪著的心才終于放了下來。
“外婆!”林玉雪沒忍住淚,立刻沖上前抱住外婆,感受到外婆身上的溫暖,心里才徹底踏實。
“傻孩子,別擔心外婆了,外婆還好,就是有點困。”外婆伸手刮了刮林玉雪的鼻子,眸光里的寵溺一覽無余,也把林玉雪眼底的疲憊和擔憂都盡收眼底。
林玉雪當然聽得出外婆擔心她夜深了還一直等著會精神不足,忙牽起外婆和李姐道:“外婆,李姐,我們都上樓休息吧!”
霍池關早已命人為外婆和李姐準備了休息的房間,林玉雪也擔心外婆會太勞累,既然已經確定了外婆沒有危險了,自然是早些休息為好。
霍池關看著三人往樓上走去,眸光里帶著柔軟。
片刻后,當霍池關收回目光,將手機舉到耳邊時,眼底已經只剩一片寒涼。
“明天,就讓林氏破產吧。”
林威和方巧安沒了煩憂,一夜好眠,直到日上三竿才醒來。
林威習慣性地伸手拿過被他在睡前調成靜音的手機,卻發現手機有數十個股東或從公司打來的電話,頓時心中涌起一陣不詳的預感。
掀開被子,林威立刻站到窗邊,回撥了秘書打來的電話,卻從秘書口中得到了一個他無法接受的消息。
“林總,今早報社登出了我們偷稅的新聞,還有供應商和合作方聯名發表違約金追討公告,公司現在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了,稅務局的人也都到了!”
秘書的話讓林威感覺腦子“轟”地一聲炸開,滿眼都是不敢相信。
方巧安察覺到林威的不妥,忙問:“怎么了?”
林威卻沒有答話,轉身就開門朝樓下沖去,卻見兩個傭人在一樓客房門口站著面面相覷,而原本應該在房間里的人卻不見了蹤影。
“人呢?!”林威又氣又怒,幾欲裂開,猛地怒吼一聲,竟讓兩個傭人發起抖來。
“我們…不知道,剛剛來看,就已經不見了…”傭人顫著聲音答完,看了一眼暴怒中的林威,便立刻低下頭。
林威心急如焚地開車感到林氏,卻見寫字樓下果然如秘書所說,已經被人圍得水泄不通。人群中既有架著長槍短炮的記者,又有拉著橫幅前來追討的合作商。
林威心中生怯,正欲調頭離開,卻被眼尖者發現了他的車子:“林威在那里!”
幾乎是瞬間,眾人就擁到了他車子的旁邊,讓整個車身動彈不得。
林威坐在車內,緊緊握著方向盤,看著車外的動靜,豆大的汗珠逐漸從額頭上和后背冒出來。
“林威先生,請問您是來公司處理事務的嗎?為什么想要調頭離開呢?是逃避嗎?”
“您好,請問林氏集團偷稅金額達到六個億的新聞是否屬實呢?您能做出解釋嗎?”
“林氏集團股價大跌,今日已經跌停,林氏集團面對丑聞和合作糾紛是否已經有解決對策呢?”
林威還未從車里下來,就已經有人敲擊車窗,急切地提出問題;不遠處的寫字樓下,舉著橫幅的人們也紛紛朝這邊跑來,大有要將林威圍追堵截之勢。
馬路邊上匯集的人越來越多,有前方維持道路秩序的交警過來,吹著哨子命令林威下車,避免再在此處堵塞交通。
可此情此景,林威哪里還敢貿然下車?林威幾欲崩潰地掏出手機撥打林玉雪和霍池關的電話,可兩人皆是無法接通,頓時讓他氣不打一處來,狠狠地將手機扔在副駕駛座上。
車外的人們透過并不算完全能遮掩隱私的車窗和車窗膜目睹了林威的抓狂,立即有人舉起相機,對著林威拍下照片。
林威覺得此刻似乎是他五十年的人生里最狼狽的時刻,他就像是一只被困在籠子里的動物,被迫接受著人們獵奇探究的眼神的審視。
這一切,都是拜林玉雪所賜!
林威越發后悔起當初暗害梅霜單時留下了林玉雪來。若不是林玉雪死死地咬著他,要與他對著干,他又怎么可能會有這樣狼狽透頂的一天!
正當林威咬牙切齒地記恨著林玉雪時,寫字樓里突然走出身著西服的幾人,身后還跟著一隊約五六個保安,出了門就徑直往林威車子的方向走來。
看見來人是自己安排的其中幾個股東,林威心中瞬間燃起了希望。
股東劉董事帶著保安,先把擠在這車邊的人與林威的車子之間的距離拉開,然后才伸手悄悄車玻璃。
林威還是警惕地瞧了瞧,才伸手降下了車窗:“老劉,現在情況到底怎么樣?”
老劉道:“稅務局的人在樓上了,拖不得。”
聞言,林威意識到自己非下車不可了,只能認真警惕地看了看車的四周,才推開車門下了車。
見他下車,周邊的人群再次騷動了起來,林威見狀,立刻快步朝寫字樓里沖去。
此后短短兩天里,林氏集團偷稅6億的新聞鋪天蓋地地被報道,也不斷被各種供應商和合作方催款,僅有的最后一個投資人提出撤資,股東們也紛紛退股希望在破產清算前分割財產。多番下來,林氏集團終于破產了。
林威坐在自己的辦公室里,看著往常擺著梨花木和翡翠玉佛的地方都空空如也,所有稍微值點錢的東西都已經被挖跑了,心中充滿了羞憤。
想到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他就從要在上層圈子里扎根的美夢中突然變成了一無所有的窮光蛋,而這一切都是拜林玉雪所賜時,林威忽然覺得自己整個人都喘不過氣來。
方巧安從門外進來時,林威再也撐不住,捂住胸口,重重跌落在地,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