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雪猛地打了個寒顫,嚇得眼淚和鼻涕一起下來了,哪里還有半分剛入學時的清純可人。
“霍少,我真的錯了,我是一時鬼迷心竅,請你原諒我!我愿意賠玉雪的醫藥費,但是我現在沒有錢了,我之后會補上的!”
聞言,霍池關眼里的嫌惡變得更濃了:“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最近在干什么?怕是不少人都給了你錢吧!”
霍池關對林山雁簡直厭惡到了極點,這樣的一個女人,的確不配和玉雪做姐妹。
林山雁見自己的事情被霍池關了如指掌,還在還有好幾個保鏢在場的情況下直接說了出來,頓時臉色又紅又白,難堪極了。
“你說,今天究竟為什么去找玉雪。”霍池關的眸子里隱忍著巨大的怒氣,對林威、方巧安和林山雁總是不放過林玉雪的做法感到忍無可忍了。
是時候要徹底做個了斷了!
林山雁嘴唇動了動,卻還是沒把真實原因說出來,只道:“我一時氣不過,憑什么我所擁有的一切在一夜之間就全沒有了,這都是林玉雪干的,我找她只是因為我不甘心!”
林山雁萬萬不敢在這時提到自己與別人的親密床照被人爆到學校里、自己又被學校開除的事情。雖然她的確自甘墮落了,但在他人面前主動說出來,還是讓她感到難堪和不甘。
可是霍池關是誰,以他和A大之間的密切關系,早在兩天前他就對此事有所耳聞了。只是他的全部心思都在林玉雪的身上,根本就不在乎發生在林山雁身上的事情罷了。
“你就在這里跪著等玉雪醒吧,這是你應得的。”霍池關回過身,走到沙發前坐下,再也不去看林山雁那張哭花了的臉。
林山雁哪里敢說不,乖乖地跪在原地。約莫兩小時后,當林玉雪醒來時,林山雁只覺得自己的膝蓋以下已經毫無知覺了。
只是,霍池關還未開口,她連動都不敢動。
見林玉雪醒了,霍池關快步走到床前,關切地問她:“感覺怎么樣?”
林玉雪覺得自己后腦勺的傷口疼得厲害,不由得呲牙咧嘴起來:“腦袋很疼。”
霍池關將林玉雪扶起來,讓她避免壓著后腦的傷口,而林玉雪坐起來后,才發現房間里還有一個林山雁。
林山雁正木木地跪在離病床不遠處的地上,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眼神里也透著灰敗。
“你醒了。”林山雁眸光一動,提著的心放回了胸腔里。
她才不會擔心林玉雪的安危,她甚至恨不得林玉雪去死。但是霍池關說得很清楚了,讓她此時不得不期盼林玉雪最好是沒事的。
“這是?”林玉雪不接林山雁的話,側頭看向霍池關,面帶疑惑之色。
林玉雪當然記得林山雁對自己做了什么,摔下臺階撞到后腦勺時的痛感一瞬間讓她暈了過去,在暈過去之前,她還清楚地看到了站在臺階高處的林山雁露出了笑容。
只是她不知道,霍池關是怎么找到她,又找到林山雁的?
這幾日她回小別墅居住,也并沒有事事和霍池關提起,而林山雁又是她出門才看到的,就更加沒有時間能告訴霍池關了。
霍池關瞥林山雁一眼,冷冰冰道:“她讓你受傷,我現在只不過是讓她跪幾個小時。”
林玉雪看看墻上的時鐘,才知道時間已經快到中午了。
那么,林山雁就一直跪在那里嗎?
林玉雪當然知道霍池關為何會針對林山雁,心里忍不住滑過一陣暖流,但還是道:“讓她起來吧,再跪下去似乎就是我有錯了。”
霍池關挑挑眉:“我把她交給你處置,你愛怎么辦就怎么辦。”
聞言,林山雁猛地抬起頭來看向林玉雪,眸光里都是慌張。
霍池關竟然將她交給林玉雪!這新仇舊恨的,林玉雪哪里會放過她!
林玉雪坐在病床上,低頭與林山雁對視著,將她眼中的各種復雜情緒盡收眼底。
良久,林玉雪開口道:“我說了,你站起來吧,不用跪了。”
林山雁懷疑地看著林玉雪,不相信她會這么好心,但還是用手撐著地,慢慢讓自己的膝蓋離開地板。
穿著短裙的林山雁膝蓋直接跪在地上已經快三小時了,現在她只覺得自己的膝蓋又疼又麻,似乎已經不是自己的腿了。
這時候的林山雁,根本沒辦法站起來,她不禁懷疑,林玉雪讓她站起來,分明就是為了讓她更痛苦。
林玉雪見林山雁這副疼得呲牙咧嘴的模樣,還是忍不住道:“算了,你先緩緩吧,這會兒可能只有坐著才能舒服點了。”
聞言,林山雁卻抬起頭,充滿敵意道:“不用你假好心!這不都是因為你嗎!”
若不是林玉雪在床上躺了兩個多小時,她又怎么會受這種罪!林玉雪分明是醒了之后知道霍池關在替她出頭,所以才故意躺那么久的吧!
林山雁似乎完全忘了今早是自己將林玉雪推下臺階,害林玉雪縫了近十針,且不排除腦震蕩的可能性,才會讓霍池關一氣之下讓她跪著的。
林玉雪語塞,萬萬沒想到這段時間的變故竟然還沒讓林玉雪變得成熟一些,無奈地搖頭:“你覺得我是自己摔的?”
霍池關周身的氣壓驟然低了下來,冰冷的目光直直地看向林山雁的臉。林山雁眼角的余光掃到霍池關,這才忽然想起房間里還有一個霍池關,而并不是只有她和林玉雪。
可方才她脫口而出怪罪林玉雪的話,肯定已經被霍池關聽到了。
林玉雪自然知道林山雁剛才的話會令霍池關不悅,但她無意在現在就借霍池關的力量來對付她,隨即便道:“林山雁,我不想看到你,你現在就給我出去。”
林山雁看見她突然黑下來的臉,心中惱怒得很,但卻礙于霍池關在場,只得匆匆忙忙站起身,一瘸一拐地往病房外走。
林玉雪,你現在就盡管得意,霍池關是什么人,哪能看得上你?看看將來被拋棄的時候,誰更高興!
林山雁這么想著,才覺得心里舒服了些。
待病房里重歸安靜,霍池關忽然開口:“你怕我對付她?”
林玉雪一愣,立刻笑著打馬虎眼:“我沒有啊?你對付她明明是正和我心意。”
“你剛才這么利落地趕走她,無非就是怕我用其他手段對付她。”霍池關從沙發上起身,走到床邊坐下,將林玉雪攬入自己的懷里。
“你為什么對她心慈手軟?”霍池關又開口繼續問。
林玉雪猶豫了一下,才輕聲道:“我并非對她心慈手軟。”
這話說完,林玉雪頓了頓,才又接著道:“我的想法至始至終都是一樣的,運用法律武器來維護我的合法權益,讓法律來懲罰那些傷害了我和我身邊人的人。”
霍池關靜靜聽著,道:“像上次你處理謠言一樣。”
林玉雪點點頭:“是,所以剛才我不想讓你對林山雁做什么懲罰,因為我打算直接報警,這個程度已經可以索賠了,如果這次還是你幫我,她只會怕你,而不會覺得我也不好惹。讓她受點教訓,今后不要再來隨便找我麻煩,我也能樂得清閑。”
霍池關知道林玉雪一向都很有自己的想法,但聽到她這番話,還是忍不住又對她有了新的認知。
幾年前那個不太知道如何保護自己的小白兔,似乎已經在漸漸長大了?
“那我手下的人還要謝謝你,讓他們也清閑了。”霍池關撫撫林玉雪的頭發,言語間盡是寵溺。
等到林玉雪正式報警并提供驗傷材料時,霍池關暗中發力,將林玉雪的驗傷結果提高到了可信范圍內的最高級,此事就直接涉及到刑事責任了。
林山雁本以為霍池關貴人多忘事,只要自己那天從病房里安然無恙地離開了,之后就不會再被想起了,卻沒想到不過短短幾天,她就成了牽扯上刑事案件的人。
由于監控錄像和驗傷報告都完整且無作假痕跡,林玉雪百口莫辯,請來的社區援助律師也水平受限,因而林山雁在無法接受中,得到了判刑十個月的宣判。
半個多月后,當林玉雪傷好回到學校,林山雁已經在當地的拘留所服刑了。
林玉雪不禁感嘆起世事無常來。
僅僅半年前,她還是那個必須自己養活自己的卑微丫頭,而林山艷享受著父母的疼愛,每日在公主床上入睡。到了今天,林山雁成了階下囚,林威和方巧安因為涉案重大而還為正式被訴,而她林玉雪卻認識了霍池關,擁有了小佳這樣的好友,也有了一家將來要屬于自己的公司。
回到課室,正巧這一屆是專業課,林玉雪翻了翻自己那本筆記只做到了一半的書,忍不住想問后面的同學借本筆記來翻閱。
剛回過頭,還沒說話,林玉雪的眼睛就驚喜地亮了起來:“行才!”
田行才見林玉雪終于回來了,心情也很不錯,沒等林玉雪開口,就主動把自己的筆記遞給了她。
課間里,田行才一邊和林玉雪聊著最近校園里的許多趣事,當聽到校慶晚會的主持人選拔中又有好些人退出時,林玉雪才猛然想起還有主持人選拔這件事情。
如今離主持人選拔的日子已經越來越近了,她卻因為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而耽誤了練習,想來勝出的可能性也并不大了。
但即使如此,林玉雪也仍打算重新加強練習,畢竟她也從來不會輕言放棄。
和田行才交談時,林玉雪總覺得似乎有道視線一直在盯著自己,忍不住朝那個方向看去,卻意外地與衛封問四目對視。
看見衛封問,林玉雪下意識地一愣,秀眉也不由自主地皺了起來。
倒不是因為她對他的厭惡讓她下意識地皺眉,而是衛封問整個人的變化實在太大,對比上一次見到的他,幾乎都讓林玉雪認不出來了。
與前幾個月相比,衛封問瘦了一大圈,整個人的狀態也看起來并不好,像是生病了一樣。
衛封問接觸到林玉雪的目光,臉上竟然露出一抹不自然,隨即迅速移開了目光。
林玉雪詫異地回過身,對田行才道:“衛封問怎么了?”
聞言,田行才搖搖頭,只說他也不清楚。
正巧此時上課鈴響了,林玉雪回過身坐正,壓下心頭的疑惑,將注意力放回到了課堂上。
不料,放學之后,衛封問卻走過來,讓林玉雪與他一起到外面談談。
林玉雪首先想要拒絕,但又有些好奇衛封問搞什么名堂,只好應允。但衛封問隨后向她說的第一句話,卻深深出乎了她的意料。
衛封問看著走廊兩旁,見附近沒有什么人在,才對林玉雪道:“玉雪,林山雁借了我的錢沒有還,現在我急需用錢,你能不能先幫她還我一點?”
林玉雪瞪大眼睛,伸出食指,指指衛封問又再自己,滿臉的不可思議:“林山雁問你借錢,你讓我還?你失憶了嗎?”
林玉雪的音調因為吃驚而略微有些高,頓時讓衛封問又緊張地看看四周。
“我知道,但是,你畢竟是林山雁的姐姐,你們有血緣關系的。”衛封問遲疑了一下,還是繼續說著。
林玉雪嗤笑一聲,扭頭就要往課室里走,可手臂卻被衛封問緊緊拉住,驚得她立刻大力甩開。
林玉雪干脆退回來,在衛封問面前站定,不客氣道:“衛封問你聽好了,林山雁欠了你的錢,你就去找林山雁,別來給我添堵成嗎?”
“那你能告訴我她在哪里嗎?我已經聯系不到她了。”衛封問連忙又問。
林玉雪聞此言,嘴角微微勾起:“她在監獄里了。”
林玉雪的這句話未免太過石破天驚,頓時驚得衛封問愣在了原地,半晌才反應過來。
“監獄?怎么可能!”衛封問以為林玉雪這時是在與他開玩笑,不免感到有些惱火。
可林玉雪卻早已經回頭朝課室走去,只丟下四個字:“愛信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