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玉雪帶著李姐一起回到了梅霜單留下的小別墅里,在李姐問到是不是要告訴梅顏和梅祐時,也立刻拒絕了。
讓他們知道這件事,也不過是徒增煩心事罷了,既然如此,不如讓她自己消化。
回到這座小別墅里,梅霜單生活過的痕跡幾乎四處都是。梅霜單喜愛畫畫,客廳和過道里掛著的畫都是出自她的雙手;整座小別墅里的裝潢設(shè)計也都是梅霜單親自操刀完成,林玉雪甚至還記得小小的自己跟在梅霜單身后,在家里玩捉迷藏的情景。
觸景生情,林玉雪忍不住又紅了眼眶,生怕李姐再因為她哭而落淚,便佯稱累了,回到房間里關(guān)著門流淚。
只是,再怎么壓抑的哭聲,在只有兩個人的房子里也顯得格外明顯。李姐站在樓梯的拐角,看著緊閉的房門,忍不住也悄然落下淚來。
張文律師已經(jīng)在認真跟進林玉雪委托的事項,為了確保萬無一失,在正式報警立案前,還有一些準備工作需要做好。
林玉雪在家等候張文律師的消息,除了整理物品之外,似乎也別無他事。
李姐出門去買菜了,林玉雪在樓上樓下來回走了好幾遍,卻依然覺得心中的煩悶無法排解,干脆想要出門去散散心。
想著不過是在住宅區(qū)的周圍散散步,林玉雪沒有準備太多,拿起手機和鑰匙就出了門。
許多年沒在這個住宅區(qū)生活了,林玉雪覺得道路和兩旁的綠化陳設(shè)都既熟悉又陌生,一邊打量著,一邊慢慢轉(zhuǎn)移了自己的注意力。
走到一處路口時,林玉雪正欲抬腿過馬路,忽然發(fā)現(xiàn)左側(cè)有一輛灰色的面包車正飛快地往她的方向開過來,即使離她已經(jīng)不遠了,也沒有絲毫要減速的意思。
林玉雪收回剛剛邁出的腳步,想要等這輛面包車過去后再過馬路,卻不料面包車靠近她的這側(cè)車門忽然打開,隨即兩名壯漢跳下車來,不由分說就將她往面包車里塞去。
“誒…誒誒!你們干什么!放開我!救命!救命!”本來有點注意力不集中的林玉雪反應過來來者不善,立刻甩動自己的手腳,拼命想要掙脫開這兩名壯漢的束縛,可車內(nèi)竟還有兩人,迅速地關(guān)上了車門。
“閉嘴!”壯漢都蒙著面,讓林玉雪看不清他們的長相,其中一人嫌林玉雪太吵,一把掐住林玉雪的脖子。
林玉雪被嗆得咳嗽起來,那人才松開了箍住她的手。林玉雪瞄準機會伸手大力地拍著車窗,希望能引起車外的人的注意,可才拍了一下,就被一個壯漢伸手拽了回去,隨即被一塊毛巾捂住了口鼻。
很快,林玉雪就覺得眼前一片昏花,失去了知覺。
醒來時,她才發(fā)現(xiàn)自己身處在一處寬敞的廢棄廠房里,整個身體被結(jié)結(jié)實實地綁在了一把木椅上,絲毫動彈不得。
直到林玉雪感覺到雙腿酸麻得幾乎要失去知覺時,在她面前不遠處的鐵門忽然被打開,隨即幾個人走了進來。
為首的人身材并不高大,后面跟著的兩人則似乎是當時在那輛面包車上的人。無一例外的,他們?nèi)硕加煤谏牟济勺×丝诒牵宦冻隽嗣佳鄣牟糠帧?
較矮小的那人走到林玉雪身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坐著的林玉雪,聲音沙啞:“你就是霍池關(guān)的老婆林玉雪?嗬,長得倒真是挺美的!”
林玉雪分明記得自己和霍池關(guān)登記結(jié)婚的事情才剛公開不久,道:“你知道我是他老婆?”
矮個子男人不屑一顧:“未婚妻?那不就是老婆了,一張紙的事,都一樣!”
這句話說出口,林玉雪便明白了,這人雖然認識霍池關(guān),但他多半和霍池關(guān)的關(guān)系并不密切。
否則,不會這么輕易一試探,他就改口了。
“你抓我來干什么?”林玉雪心里充滿了惶恐,但面上卻還拼命保持著鎮(zhèn)定。她明白,如果表現(xiàn)得太慌張,這些人很有可能對她就沒有忌憚了。目前還不知道他們的目的是什么,她必須要保持冷靜。
聞言,矮個子男人突然眼神一變,眼底透出一股濃濃的玩味:“讓林小姐認清霍池關(guān)的真面目,好不好?”
林玉雪忽然后背一涼,心頭涌上一股不詳?shù)念A感:“什么意思?”
矮個子男人冷笑著,忽然走到林玉雪的身旁,掀開了她身側(cè)的一張黑色帆布,露出帆布下蓋著的東西。
林玉雪這才注意到自己身旁還有東西,低頭朝它看過去。
那是個……炸.彈。
林玉雪的臉色霍然變了。
矮個子男人卻又笑出聲來:“看來林小姐也知道這是什么東西?這可不是玩具,是我改裝過的炸彈,只需要輕輕一按……林小姐一定會滿意的。”
矮個子男人蹲下身去,按下了炸彈上的一個紅色按鈕,頓時,“滴滴滴”的聲音在偌大的廠房里響了起來,甚至還有了些許回音。
“哎呀,按下去了呢。”矮個子男人笑出聲來,將炸彈搬起來,放在了林玉雪的大腿上。
林玉雪瞪大了雙眼,看著眼前已經(jīng)開始倒計時的炸彈,眼底的惶恐早已無法掩飾。
她不敢揣測這個炸.彈的真假。
這個炸彈定時是三小時,這意味著,如果三個小時內(nèi)她沒能成功逃離,就會被炸成碎片。
“你到底想干什么?!我根本不認識你!”面臨死亡的恐懼讓林玉雪將一切都拋到了腦后,也全然做不到保持冷靜。
矮個子男人也許是嫌麻煩,忽然一把扯下了蒙面的布巾,露出了面容。
他身后的一名蒙面人見狀立刻提醒:“輝哥!”
叫輝哥的這個男人擺了擺手示意無妨,隨即靠近了林玉雪,一把捏起她的下巴,動作力度之大,讓林玉雪感覺到自己的下巴似乎下一秒就要被捏碎了。
“霍池關(guān)欠我的,你來還!”
林玉雪疼得瞬間落下淚來,瞪大了眼睛,看著面前的矮個子男人,艱難開口:“不要!”
被叫做輝哥的矮個子男人叫趙輝,聞言露出一個冷笑,竟真的松開了手。
林玉雪立刻低頭去看旁邊那枚炸彈,見上面顯示的倒計時依然在減少,臉色頓時變得更加難看起來。
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這個輝哥和霍池關(guān)有過節(jié)?怎么竟然能在小別墅附近找到她?
李姐知道她被綁架了嗎?霍池關(guān)知道嗎?
林玉雪的臉色一片慘白,看向趙輝的目光里逐漸帶上了央求的意味。
趙輝的臉上仍然掛著冷笑,看見林玉雪害怕的樣子,眸底漸漸露出一絲瘋狂來。
“怎么,你和霍池關(guān)感情不是很好么?不是說他把你當成寶貝么?你不愿意替他受死么?”趙輝的語氣諷刺而刻薄,聲音不大不小地傳進林玉雪的耳朵里。
林玉雪目光復雜,沒有說話,背在身后的雙手努力動了動,卻發(fā)現(xiàn)綁著她的繩索極其牢固,根本沒有空間能夠讓她掙脫。
難道她真的要命喪于此了嗎?
不,她不甘心!林威和方巧安還沒受到制裁,她不能坐以待斃!
林玉雪定了定心神,面上卻仍是慌亂的模樣,顫著聲音道:“輝哥是嗎?到底是什么事情,就算是死,能不能讓我明白到底是為了什么?”
聞言,趙輝臉上的冷笑忽然一滯,隨后竟大聲笑了起來。
“呵呵,讓你死得明白點!”
趙輝雙眼緊緊盯著林玉雪,眸光如同利刃一般射向她,惡狠狠道:“霍池關(guān)為了金錢利益,罔顧人命!你和這種人在一起,必定也不是什么好貨色!想必他打壓我們方圓公司的事情,你也清楚得不得了!何必在這里裝無辜!”趙輝說著說著,情緒激動起來,可他身后站著的幾個蒙面壯漢,除了方才出言提醒他的那人看起來也很是憤懣之外,其余惡人卻沒什么變化,眼中也沒什么波瀾。
林玉雪眸中迅速地閃過一抹了然。看來,今天綁她來的人里,勢必有些人只是被人雇傭的。
“輝哥,你冤枉我了,霍池關(guān)從來不會和我說生意場上的事情,我也從來沒有參與過,我也是無辜的!”林玉雪連忙在言語上和霍池關(guān)撇清關(guān)系,試圖讓趙輝放低戒心。
趙輝果然露出狐疑的目光:“你是他的未婚妻,你會不知道?”
林玉雪連忙像撥浪鼓似的拼命搖頭:“實不相瞞,他根本沒拿真心對我!”
這句話,既是她為了讓趙輝放低戒心,也是她在張韜這件事后重新審視她和霍池關(guān)直接的關(guān)系得出的結(jié)論。
說出這話,林玉雪心中也忍不住隱隱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