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警告你,雖然我們梅家比不上霍家,但是如果你還想對玉雪做什么,我絕對不會答應!還有你那位老師,我也會為了姑姑討回公道!”梅祐罕見地撂了狠話,目光從霍池關臉上停留片刻,又不善地從呂特助臉上掃過。
說完這些,梅祐不想再看見霍池關,徑自轉身進了院子,毫不客氣地讓人關上大門。
梅家的傭人有些訕訕地出來關門,看見門口的霍池關有點遲疑,但還是按梅祐的吩咐重重地關上了門。
門外,霍池關久久地站著,直到呂特助出聲提醒,才回過了神來。
林玉雪在小店里露出的如同孩子一般的開心笑容不斷在霍池關的腦海里回放著,就像是有根羽毛在他的心上撩撥著,讓他遲遲不能平靜下來。
“你也覺得,我不該打擾她嗎?”良久,霍池關輕聲問道。
呂特助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看了看霍池關,道:“霍少,或許您可以試著讓少夫人自己選擇。”
霍池關聞言,既不點頭也沒有搖頭,視線逐漸聚焦到遠處。
梅顏雖然不像梅祐那么忙,工作時間也相對自由,但陪著林玉雪一起散心,總歸是讓林玉雪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為了讓自己忘掉不好的記憶,林玉雪決定讓自己忙起來,干脆向陳姨拿來了更多的珍珠,每日都在小店里待著,一邊構思新飾品的設計,一邊顧著店里的生意。
半個月時間過去了,霍池關沒有再出現,林玉雪也漸漸平復了心情。在她的堅持下,梅祐再來看她時,梅顏雖然還有些擔憂,但為了不讓林玉雪有太大的心理負擔,還是跟著梅祐一起回了A市。
日子仿佛又回到了最平靜的時候。
林玉雪是周圍幾個漁村里最早將珍珠當成主要的商品來售賣的,由于產品做工好,設計也獨特,漸漸地名氣越來越大。不久之后,她這間只有十平米的小鋪子竟然登上了G市本地的旅游雜志,越來越多的游客慕名而來,也讓漁村的知名度不斷提高了。
珍珠賣得越多,林玉雪就越忙,不少漁民家里的女眷主動幫忙做珍珠的初步加工工作,林玉雪看她們都做得不錯,干脆正式雇用了一些女眷,按件給她們發合適的薪水。陳姨一家和漁民們眼看著收入越來越多,每天都眉開眼笑的,也都對林玉雪越來越好,常常是這家給她送螃蟹,那家給她送鮮魚,各類海產都多得吃不完。
這樣的生活讓林玉雪感到幸福,可這幸福來臨時,危險也悄悄找上了門。
漁村每天在下午四點前都是游客較多的時候,直到晚上八點過后,游客們才會漸漸散去,所以林玉雪的小鋪子每晚都會在十點左右才能做好盤點和收尾工作,到十點半才能打烊。
周邊的店鋪都是做水產生意的,所以在林玉雪打烊時,往往街上都已經沒什么人了。
林玉雪像往常一樣盤點好了店里剩下的商品,記錄好明天應該從倉庫里挑選哪些商品來上架,便準備從店里離開。
剛走出店門,林玉雪轉過身背對著大街,正欲伸手去拉卷閘門,卻忽然感到有個冰涼的東西碰到了她的脖子,隨即一股濃濃的汗臭味靠近她,讓她渾身的汗毛都瞬間豎立起來。
“別動,進去!”一道粗啞的男聲湊到她耳邊響起,其中夾雜的狠意讓林玉雪忍不住渾身一震,乖乖地照做,輕輕邁步朝店里走。
透過店里貨架后擺著的供客人試看飾品效果的鏡子,林玉雪看到自己身后站著的是一個個子不高、戴著口罩的黑衣男人,看起來很壯實,而抵在她脖子后的似乎是一把水果刀。
“大哥,我不會反抗,你小心一些。”感受到脖子后那種讓她冷汗直流的金屬物觸感,林玉雪心里十分害怕,但還是強裝著鎮定。
男人注意到了林玉雪在看那面鏡子,當即手下動作變大,將林玉雪往右側猛地推了一下,讓她無法看著鏡子:“你別耍花招!把所有錢都給我拿出來!”
聞言,林玉雪知道這個男人是求財,忙道:“在那邊的收銀柜里,我都給你。”
男人的目光轉移到了林玉雪指著的收銀臺的方向,頓時把手中的水果刀收了起來,猛地一把抓過林玉雪后頸的衣服,將她甩到收銀臺前,又再一次把水果刀抵到她的后頸上:“拿出來!”
林玉雪感覺到后頸的皮膚一陣刺痛,似乎是被割破了皮,心中強壓住緊張,顫著手開了鎖,將抽屜整個兒拉出來。
收銀臺里大約放了近萬元的現金,男人往里一看,立即道:“拿袋子給我裝起來!”
林玉雪聽話地照做,將所有現金都一股腦地倒進了塑料袋里,男人隨即一把搶過,拔腿就朝外跑。
男人逃離的動作太快,受水果刀的動作也太急,刀刃瞬間在林玉雪的后頸劃出了一道長長的口子,痛感讓林玉雪猛地輕呼出聲。
男人逃走后,林玉雪立刻癱倒在地,額角冒出的冷汗一串串地滑落下來,后頸流出的鮮血也漸漸染紅了她的后領,甚至滲到了背上。
想到有些窮兇極惡的匪徒在搶劫過后還會殺人滅口,林玉雪驀地一抖,立刻扶著柜臺站起來,快步往店門走,甚至顧不上要把閘門拉到最低,就快步地朝自己租住的平房走去。
走出大約一百多米,林玉雪見到了一名在她的小鋪子附近做水產生意的漁民老丁和小陳并排走過來,緊繃的心弦才頓時放松下來,這一放松,后頸的疼痛讓她忍不住皺起了眉。
老丁和小陳也看見了林玉雪,抬手和她打了招呼,卻注意到她的臉色一片慘白,神情也極不自然。
下一秒,林玉雪只感到一陣天旋地轉,隨后便失去了知覺。
接到陳姨打來的電話,梅祐和梅顏立刻放下了所有的事情,連夜開車到了G市,雖然知道了林玉雪只是受了輕傷沒有生命危險,但還是嚇得七魂失了六魄。
林玉雪本來身體的底子就弱,有輕微的貧血,在受了傷失血過多又緊張的情況下休克了,打了點滴后便慢慢恢復了知覺。
梅顏一看到林玉雪脖子上纏著繃帶的樣子就心疼得不行,連連勸著林玉雪回A市好好休養一陣。
梅祐緊皺著眉頭,詳細地問了梅祐,得知是遭到搶劫,頓時臉色也變得極為難看起來。
是他失策了,竟然沒有想到需要派人保護林玉雪的安全。
霍池關雖然人不在G市,但呂特助一直緊密關注著梅祐兩兄妹的動向,發現他們火急火燎地去了G市,推測可能是林玉雪發生了什么事,便立刻通知了霍池關。
聽到有關于林玉雪的事情,霍池關放心不下,當即也趕到了G市,看到林玉雪的小鋪子外已經被圍了起來,有警察在店里拍著照,門外還有人在議論“搶劫”、“受傷”的話,頓時變了臉色。
呂特助也是此時才知道林玉雪竟然是遭到了搶劫,立刻上前去了解情況,知道林玉雪被送到哪家醫院后,兩人不由分說就往醫院趕去。
醫院的病床前,也有警察在給林玉雪錄口供。霍池關隔著病房的窗戶看著里面還有些驚魂未定的林玉雪,忽然就改變了自己內心的想法。
梅祐說的的確沒錯,他應該讓林玉雪過她自己想過的生活,可她獨自一人在G市,若是發生點什么,他只能像今天這樣急急忙忙地趕過來,如若更加危急一點,后果就不堪設想了。
霍池關想到這里,梅祐正好交完費從拐角轉過來,一瞬間,兩人四目對視。
梅祐眼底的敵意和戒備立刻涌上來,快步走到病房前,見林玉雪還在里面配合警方錄口供,不免松了口氣,隨即壓低聲音道:“你怎么在這兒?”
呂特助輕咳幾聲,提醒道:“梅先生,霍少和少夫人現在還是合法夫妻,即使現在霍少要進去,警察也不會說什么的。”
梅祐臉色微變:“那好,我讓玉雪立刻離婚,免得天天遭人惦記。”
霍池關的臉色有些難看起來:“梅祐,你大可不必與我針鋒相對。”
梅祐還想反駁,卻見病房里的林玉雪和警察都聽見了門外的動靜循聲看來,這才噤了聲,推門進了病房。
霍池關遲疑一下,隨即也跟著進了病房。
看見霍池關的一瞬間,林玉雪的瞳孔猛地一縮,放在被子上的手不受控制地狠狠抓緊了被子。霍池關注意到這個細節,心中不免泛起一陣苦澀。
“表哥。”林玉雪的視線避開了霍池關,好似將他當成空氣一般,而心里卻猛地打起了鼓,不知道怎么面對霍池關,也不知道他怎么又出現在了G市。
“玉雪,你…還好嗎?”霍池關滿心都是想對林玉雪說的話,可當他日思夜想的人真的在他面前時,他卻似乎說不出話來。
林玉雪這下不能再當他不存在了,只是眼神卻仍然沒有看他:“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