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手乞丐遠遠的摔出幾米遠,捂著手腕痛苦的哀嚎。
陳劍匆眼中劃過一絲不忍,很快就被一股冷意取代。手中倒提著寶劍,劍刃上沒有血跡,本來還有些顫抖的身體突然挺得筆直。
水靈兒的眼淚慢慢的滑落,纖細的腿在發抖,她沒有回頭看陳劍匆,五百里的心酸都受了,當前這點壓力又算的了什么,小女孩兒一步一步朝大門靠近。
她背上的男子臉上的表情激憤至極,卻是不知為何,自從剛剛發出警示以后便再也說不出一句話,雙腿在不斷的顫抖,手指似乎在努力的攥拳。
圍著陳劍匆三人的乞丐們,盯著剛剛落在地上帶著一小截手腕的手掌,駭然的互相對視,但臉上的畏懼之色竟是轉瞬即逝,亦無人前去救助那受傷的同伴。
陳劍匆看在眼里,暗自心驚,單是這些乞丐的膽氣就比月宮那些黑衣人不知道強了多少。
“上!活得不行,尸體一樣用!為兄弟報仇!”楊海強臉上的厲色更甚,蓄勢待發的鋼刀再次化作一條光龍朝陳劍匆三人劈砍而來。周圍乞丐的鐵棍紛紛橫掃而至,或打向陳劍匆,或掄向那對兄妹。
十多人,再次退后,形成一個完整的圓。這些乞丐的心性竟如此狠絕,那被砍掉一直手的乞丐用布條止血以后居然再次圍了過來。
還好,不是無功而返,楊海強成功在陳劍匆身上留下了一記刀傷。
單獨面對楊海強就已經極為吃力,更何況在這么多乞丐的圍攻下,還要護住后面的兩人。
楊海強的強大使這次拼斗變得極為吃力,飄零身法能夠借力,若被實力強勁的人牽制住,效果可能會大打折扣。
陳劍匆用寶劍支撐著身體,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左肩傷口的鮮血慢慢的滲了出來。
這些乞丐都不弱!再一次想到,或許自己可以逃...抬起頭看了看楊海強,又掃視了一遍這些乞丐,腦海中浮現出那日自己獨自奔逃白嬌絕望失落的面孔。陳劍匆喃喃自語:“即使逃,也不能自己逃!”
砍傷了陳劍匆,楊海強同樣付出了代價,左肩幾乎相同的部位一樣滲出了一圈血跡,看起來傷口比陳劍匆的要小很多。然而他自己很清楚,對比陳劍匆的傷勢,半斤八兩。
陳劍匆的刀傷,看起來猙獰可怖,但傷口不深,不過半寸。而自己的傷口表面狹小,卻是幾乎被劍尖貫穿了半個肩膀。好在,都沒有傷到要害。
“呵呵,只要拿到生肌丹,這點傷不算什么!他已經力竭,剩不下幾分攻擊力,大家慢慢圍上去。”楊海強面色猙獰的笑道,似乎這生肌丹已經是他的囊中之物。
“為什么?一定要...逼...我?”陳劍匆臉上的汗滴如同被暴雨淋過一般,滿臉的悲憤之色。
突然!手中的寶劍如同一扇風車揮灑而出,“靈兒,繼續走!”
一劍!兩劍!......叮叮當當不知道有多少劍砍在了那些鐵棍之上。
劍招,不多,只有兩式。
然而頻繁使用固定的兩式劍招的陳劍匆,通體的氣息如同炸裂一般,瘋狂的撲向周圍的乞丐。
一輪鋪天蓋地的強攻,搭配上陳劍匆的飄零身法,劍光閃爍,如同閃電般籠罩了周邊幾米的范圍,瘋狂的將逼近水靈兒的乞丐朝外強推出去。
先是天才的榮光被摔的粉碎,緊接著家族被襲擊 至親生死不明,數次經歷危難終究還是見了血殺了人。
如此短的時間,重重壓力之下,陳劍匆沒有崩潰就已經謝天謝地,若想心無旁騖的鉆研武學,極難極難。
好在幾個月時間的淡化,研究醫典又轉移了些注意力,終于讓這不曾見過世面的孩童的心穩了下來。
雖然付出了些代價,武功停滯不前,但他也不是全無所獲,陳氏醫典博大進深,對人體的研究精細至極。近三個月來,陳劍匆每日翻看,利用自己在幻夢中得來的特殊能力,將里面的醫術學了個七七八八,除了經驗尚欠些火候,其他的早已經不下一代名醫。
無心之下,陳劍匆了解了無數人體固有的優勢和弱點。
“什么?”楊海強自始至終都未曾想過,在如此劣勢氣力損耗殆盡的情況下,這小子居然還敢不要命的奮起反擊,按照正常的邏輯,不是應該留存些體力以待突圍么?這樣自己在門外的埋伏就能再起到些作用!
趁著楊海強出乎意料,失神,暫時還未能反應過來的檔口,陳劍匆毫不吝惜的揮灑著剩余的內力,拼力向前。
在這狹小的空間之中,陳劍匆如電的劍光似是無窮無盡,勇不可擋,大有一鼓作氣橫掃前路的氣勢。一次又一次,帶著風勁的利刃揮灑出一片又一片紅霧。
而那個女孩兒,卻如同沒有看到一般,嘴里呢喃:“神醫哥哥讓去撞門,我也撞。”繼續朝那木制的大門移動,越來越近。水靈兒背上的哥哥四肢卻抖動的越來越明顯,他的手指似乎都已經微微的攥起了拳頭。
帶著兇猛之勢的陳劍匆,長發都已經完全順著風向朝后一順兒的飄開,再一次帶起一片紅霧之后,飛快的擋在了水靈兒身旁。
“找死!”楊海強看看稀稀落落的站著的三五個帶傷的乞丐,大聲怒喝道,“在丐宗的地盤,還輪不到你一個黃毛小子撒野!”
話音未落,楊海強的刀光已經從三個方向分別砍向水靈兒、重傷的男子和陳劍匆三人。角度刁鉆到了極致,這楊海強如今是動了真怒,即使死,也要將這三人留下。
陳劍匆快速回旋,手中的寶劍疾馳而至,看似輕盈卻極為巧妙的力道擋住了飛向那兄妹二人的刀光。砍向自己的這一刀卻硬受了下來。
“哼!”雖然再次受了些傷,但明顯這一刀并不嚴重,虛招!陳劍匆的身子動都沒動,水靈兒繼續朝大門挪移。
“可惡!”楊海強萬萬沒想到,陳劍匆居然敢硬受這一刀,致使他本來已經留好的后招胎死腹中,而此時的他才剛剛發現,似乎,這陳劍匆已經停止了那大口大口的粗氣。莫非?剛剛那力竭是裝出來的?
“人,在輕視對手的時候,會付出慘重的代價。”陳劍匆面帶冷笑,雖然亦是受了不輕的傷,但對方的損失可比自己要大了太多。跟白嬌混的久了,一些對敵的陰招自然是能學到一些的。
楊海強很強,但還不足以讓陳劍匆損失全部的功力。
看著雖然沒有斃命,卻斷手斷腳的一眾乞丐,今天的損失已經超出了楊海強的承受范圍,要知道那些可都是,年齡不大二品巔峰的高手。
“你使詐!”這個智謀還算不錯的中年乞丐身體被氣的發抖,凄厲的眼眸死死的盯著陳劍匆,陰毒的叫道,“即便如此又如何?你們還是走不了!”
剩下的三五個受傷的乞丐已經無力形成合圍,再也擋不住水靈兒移動的身體,那大門已經在眼前不過幾寸,可這個執拗的小女孩兒居然速度不變,背著哥哥經自朝大門頂了過去,嘴里呢喃著:“我信神醫哥哥,他讓我走,就一定走的通!”
哐鏜!大門應聲而倒!陳劍匆猛力揮拳,直接將大門朝外震倒了出去,二品,全力推倒個破爛的木頭大門還能做得到的。
那個看起來嬌小柔弱的水靈兒卻絲毫沒有關注,還是朝前走著,不過這一次卻喊道:“神醫哥哥!我出來了!”
楊海強自然不可能坐視這三人就這樣輕松離開,更何況,大門倒了又如何?雖然這臨街的門陷阱極為薄弱,卻未必不能留住這三人。
一面巨大的黑乎乎的鐵網從大門上方落了下來,幾乎要落到水靈兒兄妹的身上,然而水靈兒跟沒看到一樣,繼續朝外走。
陳劍匆有些無語的嘆了口氣,內力灌入寶劍之中,將鐵網砍的支離破碎。
可楊海強依然在冷笑,只見那鐵網上方密密麻麻的潑下來幾乎能掩蓋視線的白色粉末,得意的笑道:“你們不怕毒?石灰可不是毒!哈哈哈,石灰再加上水......我們是叫花子,這玩意兒常用的,哈哈哈哈!”
然而,楊海強大張著嘴巴,看著眼前不可思議的一幕。水靈兒的哥哥身體翻轉,抱起水靈兒化作一陣殘影,急速反身越過那破碎的鐵網,重新回到了廟內。嘴角、胸口再次崩出了大量鮮血,剛剛的突然爆發,舊傷重新崩裂。
不知是何原因,男子還是沒有說話,但卻朝陳劍匆恭敬的拱手抱拳致謝,然后再次虛脫靠在了水靈兒的身上。
陳劍匆顧不得驚訝,護住二人繼續朝外奔去,水靈兒的哥哥恢復了些行動,速度快了不少。
“可惡!追!”震驚無比的楊海強極不甘心,朝左右揮手,廟頂早就跳下幾名乞丐瘋狂的擋住陳劍匆三人的去路,寺廟后門埋伏的乞丐見狀同樣現身追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