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身影跳躍在薄云繚繞的天梯上。
說是天梯,實則是由一座座浮空的翻轉(zhuǎn)小山自下而上排成。每座天梯小山之間的間隙都不算小,黑色身影每次都必須傾盡全力才能跳上下一級,好幾次他都險險落在小山平滑的梯面邊緣。越向上跳身體越重,黑影在巨大的天梯中顯得渺小無比。
“九十八!啊!”一聲男子的叫喊回蕩在這亙古的空曠中。他在第九十八級天梯上停留了許久,身體在劇烈的起伏,無法保持雙腳的并齊,只能一只腿前跨一步,支撐著搖搖欲墜的軀體。他的視線緊盯著眼前的階梯,這是最后一級,也是最難以跨越的一級。這一級階梯的底部,以男子的角度看去,幾乎已是貼在他所站立的這一級階梯上。金色的藤曼纏繞著階梯的山體,似乎在訴說著不可挑釁的威嚴(yán)。
“最后一級了。”男子輕呢,“九十,九十,九十九!”
終于,他登頂了。
在他眼前出現(xiàn)的是一座龐大的宮殿,繚繞的云氣難掩其磅礴壯闊,但男子似是無意贊嘆,也來不及塑造心中的敬畏。他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入殿內(nèi),每一步都似身負(fù)萬鈞,殿內(nèi)的回響隨著他的每一步有節(jié)奏地蕩漾著。
巨大的宮殿內(nèi)竟空空如也,一眼掃去尋不著一件物事,除了殿中那座高大的石臺,和石臺上那本翻開的‘書’,更準(zhǔn)確的說是一本由不知名的材料雕成的書。男子在石臺下站立了好一會兒,終于,他奮全身之氣力,躍上了石臺。他端詳著臺上那本書,想要伸手去觸碰。
“到此為止了,孩子!”一道聲音在男子耳邊響起,滄桑,悠遠,毫無情感,明明言人語,卻分明沒有一絲人的情緒顯露。
男子回頭,只看到一團紫云飄在其頭頂上方,緩緩地翻滾著云氣。
“跟我回去吧。你先前與天衛(wèi)交手已受傷不輕,又強行破開封印來到圣殿。你的靈力已經(jīng)微弱不堪,如此這般下去,離靈體潰散已是不遠。”
“回去?不,我不會再回去了。與其再這樣渾渾噩噩,行尸走肉般存在著,我寧愿永遠消失。”男子并未摘下黑色的斗篷,語氣里的堅決不難想象其此時的神情。
“你這又是何苦呢?”紫云中的聲音依舊無喜無悲,“吾賜予了你們永恒的生命,賜予你們極樂的凈土,脫生老病死之苦,離因果輪回之厄,你卻為何這般敵視于吾?”
“永恒的生命?呵呵,這不過是一個謊言,一切都是你的謊言!沒有人性的生命,就算永恒又有何意義,與那億萬星辰有何分別?”男子越發(fā)激動,身體不覺顫抖起來,“曾經(jīng),你是我的神,是我親人的神,是這個世界的神。現(xiàn)在......”
“唉!”紫云明明在長嘆,但依舊聽不出悲喜。只見云中紫氣忽然濃郁了數(shù)分,也龐大了數(shù)分,忽明忽暗。緊接著,兩道身影自紫云中走出,皆穿著一身月白長袍,袖口和領(lǐng)口飾有金色紋路。
“父親?母親?”黑衣男子語氣中盡是驚訝,“你不是說過,這個世界罪不及他人,你怎么把我的父母牽扯進來?”男子怒視著紫云,語氣中滿是憤懣。
“孩子,”只見男子的母親開口,“跟我們回去吧。”語氣中卻并無太多感情,甚至有些漠然。
看著眼前的父母,看著他們無絲毫表情的面孔,男子沉思片刻。忽然,他好像想起了什么,猛然抬頭問向父親,“父親,淼淼呢?你把她留在家中了嗎?”盡管問的是自己的父親,男子語氣中卻盡是不安。
“我把它她交給天衛(wèi)了。”男子父親面無表情,沉聲回應(yīng)。
嘭!
黑衣男子心頭如遭重?fù)簦豢谘F灑向空中,“為什么?為什么啊?淼淼她,她是你的女兒啊,是你們的女兒啊!你們?yōu)楹谓^情至此,絕情至此!!”
男子發(fā)出野獸般的嘶吼,兩行血淚讓蒼白的臉顯得更加猙獰。
“你似乎覺得親子之情對你們很重要?感情,只是吾為了讓你們更好的存在而創(chuàng)造出來供你們挑選的東西,就像你身上著衣物,隨時都可換掉,可丟棄。你們擁有永恒的生命,感情,真的重要嗎?”紫云上的聲音依舊毫無悲喜。
“哼!哈哈!哈哈哈哈!我們,不是你。現(xiàn)在的你,也不再是你了。這個世界已經(jīng)沒什么再值得我留戀。”男子蒼白的手伸向懷中,掏出一只透明晶狀物事,只見其兩頭呈球狀,只是大小并不相稱,“但是,總有一天,我會回來的,至少帶走我的淼淼。”
“你果然見過玄陰。”紫云中的語氣終究有了些微起伏,雖然只是一瞬。
“是的,她告訴了我一切,關(guān)于這個世界的一切。”男子很坦然,坦然的有些冷漠。
“一切嗎?只是她所認(rèn)為的一切吧。”紫云中的語氣再次恢復(fù)平淡。
“哼!”只見黑衣男子快速轉(zhuǎn)身,左手拿著晶狀物事抵在‘書’上,緊接著一陣白芒耀起,整個宮殿都被刺眼的光線照亮。此時的‘書’卻不再是座雕飾,而成了一本真正的書。男子閉上眼睛,很是熟練的將巨大的書頁翻到自己所需的那一頁,一番動作連貫下來熟練無比,彷佛已經(jīng)演練過無數(shù)次。
一息之后,耀眼的白光消散,宮殿恢復(fù)了正常,紫云與那對白袍男女仍是懸在半空。巨大石臺上,碩大的書已經(jīng)重新化為雕飾,黑衣男子卻不見了蹤影。
“此番一去,命運之輪在你身上已是偏軌,連吾亦無法看清。日后如何,皆在自身。”紫云中的聲音徐徐緩緩,似是疲憊。
“玄天大人,立兒,立兒他會沒事的吧?”白袍女子帶著隱隱的泣音,與先前的冷淡判若兩人。
“靈力全失,性命無虞。”
“玄天大人,立兒究竟會去往何出?”白袍男子語中帶著關(guān)切。
紫云并未回應(yīng),它飄向石臺,停留在書頁上方。
“冰雪極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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