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正清叫沈金三攤開手掌把左手伸過來,隨后用二指夾住他的中指,沈金三立刻感覺一股熱流以極快的速度被導入手臂,接著傳入腹中。
忽然,沈金三腹中一陣陣抽搐難受之極,被夾住的指端又傳來一陣劇痛。
“啪~”
葛正清的手指被一股極強的反作用力彈開,整只手臂都被向后甩了出去,他大驚失色:“太邪門兒了,這股氣的能量不是一般的大,我想探探虛實卻根本無從下手,這人道行太高!”
沈金三:“比吳叔還要厲害嗎?”
葛正清還是有些疼痛,便活動了幾下被彈開的手指:“當年在湘西,正義傷了根基,所以不能再進一步,可惜了!”
沈金三:“吳叔他是不是被一個黑苗打傷的,叫陳阿?”
“哦?你也知道這件事兒啊!不過你猜錯了,他是在走陰谷底下受的傷,就算是當年沒瞎的我大概也差的很遠,根本沒聽說過道門還有這樣的高手,即使是師父他老人家在恐怕也無能為力!”葛正清掐指算著:“嗯~總算是看出個八九不離十!這封印的手法十分高明,用的應該是五行封印中的混元木金封印,金克木,木生金,二者相生相克能循環往復生生不息,故而形成無數道封印死死的包住這團氣,這么大的能量才不至于溢出來損害到你的身體,而且你五行俱全,還會和封印形成互補,在我相識的人當中沒有一個有實力解開這樣厲害的封印,看來解鈴還須系鈴人,只有找到下手的那個人才有辦法解開!”
沈金三有些詫異,吳正義為什么要和他們說一個不同的版本。
依葛正清的道行來看,目前這團氣對于沈金三有益無害,而通往真相的唯一途徑,就是先找到沈國忠,問清自己的身世,估計絕不是沈金三原先所知道的那么回事兒。
“當時在余家山要是死了倒也一了百了!” 沈金三在那自言自語,他無奈的搖了搖頭,大腦中努力的回想著,飛快的掠過無數場景,從兒時有記憶起直到現在,自己到底經歷過那些奇異的事件,可都是些平常人都會經歷的,終究還是一無所獲。
母親真的是天師道張家的人嗎?這次到了龍虎山應該能解開一直環繞在心頭的謎團吧,終于可以見到久未謀面的父親,沈金三燃起一絲斗志。
葛正清苦笑著:“年輕人吶!膽量倒是不錯!想死還不簡單,人死燈滅只不過一把黃土而已,可是你想過沒,你要是真的死了能對得起誰?親者痛仇者快的事兒我們還是要少干!你得明白,現在的你已經不是從前的沈金三,你還不知道自己有多大能耐,你是道門的希望,可以拯救無數像你吳叔和我這樣的人!所以這條命你得好好珍惜!只可惜你無心向道,否則給你十年時間,那可真不敢想象!”
“大師伯,明白了!”其實沈金三也就隨口這么一說,想不到葛正清還當真了。
沈金三望向天空中的繁星輕聲自語:“親者痛仇者快!九星教!《陰陽經》!誰是敵人?誰是朋友?”
“呵!早些休息吧,真沒想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居然會搞得這么晚!我上了年紀,太晚了可吃不消的!”葛正清帶著調侃的語氣松了松筋骨,便慢悠悠的跨進了院子里,他朝吳正義的屋子走去,估計又要去找吳正義說話。
第二天一大清早,吳正義就把所有人都叫到院子里,葛正清早就坐在了櫻桃樹下的石凳上。
在村口的面館用完早餐后,一行六人駕車趕往大茅峰下的茅山鎮與老油條和東長東碰頭。
這兩個人早就等在茅山鎮的小茶館兒門口,沈金三大老遠就望見了。
汽車在東長東身邊停住,由于一路顛簸在車里擠得很不舒服,眾人下車活動筋骨,沈金三和郭胖子走到一邊去抽煙,免得吳鑫聞見了煙味要罵人。
“來的有點晚,沒誤事兒吧。”吳正義故意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去問,他不能太客氣,老油條是極狡猾的商販,只有在其面前時刻保持威嚴壓他一頭,完事兒后才能讓老油條兌現承諾,順利拿到免費的火石粉。
“哪能啊!出了這么檔子事兒,還有誰敢去那個地方,我一早就叫人去看過了,呦!這是哪位高人!” 老油條發現了在一旁默不作聲的葛正清。
吳正義:“這位是無清道長,正巧這幾天在我家做客,這趟順便一起來看看。”
老油條高興:“多個幫手總是好的!那咱們現在就走?”
吳正義:“走!你們的車前頭帶路!”
這沒烏子亂葬崗就在大茅峰以東的一座不知名小山的山腰上,需要沿著陡峭的山路再走上二三十分鐘才能見到。
此處沒有活人的影子,看上去十分荒涼,雜草叢生到處趴著墳包,有老的也有新的,沒有墓碑的荒墳比比皆是,都是些無主孤墳,
雖然早已沒有尸體暴露在外,可還是有許多烏鴉停在周圍的大樹上在那哇哇亂叫,聽得人心里極不舒服。
“呸!呸!呸!”郭胖子特意弄出很大的動靜朝地上吐了三口唾沫:“老天爺保佑,晦氣離我遠一點!”
吳鑫覺得奇怪就去問郭胖子:“你這是干什么?”
“習慣了,家里大人說的,烏鴉是個倒霉玩意兒,如果聽見了烏鴉叫,就得往地上吐三口口水,這樣晦氣就不會惹上自己。” 郭胖子一本正經說著。
吳鑫:“哈!你這也太能扯了吧!”
吳正義大笑著說:“你們真還別不信,胖子這話有一定道理,烏鴉有靈性,而且經常吃腐食,其性屬陰,能看見周圍不干凈的東西,人的口水屬陽,確實有那么點驅穢鎮邪的作用。”
吳正義話音未落,周圍傳來一陣吐口水的聲音,原來是東長東和老油條,他們在聽了吳正義的話后感覺心里害怕,于是趕緊學起郭胖子來。
其他人壞笑,都向他們投去鄙夷的目光,心想這兩貨的膽子也就這么一點兒,虧得還是在鬼市里討生活的人。
“大家停一下,我有話要說!”葛正清忽然叫大家停住腳步,他去問沈金三:“這里的地形你看得出來嗎?”
沈金三舉目遠眺:“我們在山腰,這里像是塊小的盆地,西面應該就是大茅峰,大茅峰后頭還有幾座高山,東南面也有幾座山,不過都比這里要高一些,我們被夾在中間。”
葛正清又問:“有沒有見著水?”
沈金三四下張望:“沒有,墳地太亂了,看不大清楚地面。”
“有的!有的!亂葬崗東邊有口泉,泉水圍著亂葬崗走半圈后流到山腳下,直接穿過茅山鎮的西北面,再繞著茅山鎮從東南面匯到一條小河里,我們小時候喝過,這水可甜。”老油條急忙補充,他以為這是在幫自己處理祖墳的事兒。
郭胖子嫌棄:“這里的水你們也敢喝?”
葛正清:“金三你翻開地上的枯草,然后挖下去一寸,抓起一把土來看看什么顏色。”
沈金三蹲在地上:“像是綠黃紅三色。”
葛正清點了點頭:“歷朝歷代的陰宅都講究風水合一,為的是乘生氣,尤其是帝王將相的墓葬,容不得慢點馬虎,而生氣乘風則散,界水則止,所以墓葬要選擇可以藏風納水的地方,你能明白嗎?”
沈金三思考著:“好像~我記起來了,卓老爺子給我看過這方面的道書。”
“那就好!”葛正清繼續道來:“帝王之墓都點在龍脈上,所謂龍脈,其實是天地間陰陽二氣交匯所產生的一股旺盛的生氣,它生于昆侖,借山勢而行猶如一條行龍,連綿幾萬里,滋養沿途生靈,最后匯入東海,尋龍點穴就是看山勢察龍形,找到生氣匯聚之所便是吉穴,像大茅峰這樣龍型兇猛險要,其勢猶如萬馬奔騰,而前端突然勢止形成一個洼地,生氣一瀉而下,正好被山泉圍住一部分,后面高起的山峰擋住從山谷里吹來的東南風形成一股回風,所以沒烏子亂葬崗就可能成為一處吉壤,但是三色土表明這里五行不全,并不是風水絕佳的場所。”
郭胖子:“可能?您這不等于白說!”
葛正清:“你小子,插個什么嘴,我是打個比方!好穴難得,只要一個地方出了問題就會成為敗穴,當年茅山鎮的百姓中肯定不乏風水高手,把這里作為墳場是有原因的。”
沈金三:“那土壤的顏色又說明了什么問題?”
“生氣最越旺的地方,必定陰陽調和五行平衡,所以凡是帝王之墓,周圍十步以內必生五色之土,你記好嘍!”葛正清深深的吸了口氣:“地理術之形法要訣,龍乘昆侖躍祖山,連綿起伏生萬氣生,金盆環水抱龍踞,此地定是藏吉處!”
沈金三道:“口訣好記,其他的不難理解,只是這祖山我不太明白。”
葛正清:“確實有點慧根,龍脈出自昆侖誰都知道,尋龍點穴,各家有各家所長,不過唯獨九星秘術中提到,龍脈出昆侖后,還會躍過祖山,只是這祖山到底在哪里,又或是什么,地理術中并沒有提及。”
沈金三:“料想也不會妨礙尋龍點穴。”
葛正清:“嗯,龍脈千變萬化,但萬變不離其宗,好了,我們繼續辦事兒!”
除了東長東和老油條,其余的人都明白,葛正清這是在傳授沈金三尋龍點穴之法。
繼續穿過大大小小的墳包,老油條領著眾人來到一處搭著毛竹架子,上下都用藍色帆布圍起來的棚子外面,周圍已經亂成一片,地上的土被翻過,應該是為了掩蓋發生災禍后的痕跡,還能看見不少未燃盡的香和紙錢散亂的丟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