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有氣無力一直耷拉著腦袋的大黃狗突然來了精神,它猛的朝前躍了出去,卻又被脖子上的繩子給硬生生蹬了回來,摔了個四腳朝天。
苦于被封了嘴沒辦法叫喚,它只得低吼著,擺出一副戰(zhàn)斗的架勢,聲音在喉嚨里不停的打著轉(zhuǎn),像是沸騰的開水。
拴著狗的稻草繩子被繃的筆直,似是快要被拉斷,任憑東長東怎樣按住狗脖子都不起作用,地上的泥也被它刨起來不少,這大黃狗像是打了雞血。
墳頭邊的雜草又是一動,帆布篷子里突然憑空多出來幾個低矮似獸的影子。
“吳鑫,你準(zhǔn)備準(zhǔn)備,帶上老油條一起進(jìn)來!”這是吳正義在給女兒發(fā)暗號,叫她準(zhǔn)備好腰間的匕首,待會隨時可以動手。
吳鑫和老油條踏入帆布篷子,眼前一幕著實令人吃驚,老油條更是不敢再往前一步。
只見吳正義手中攥著一支火把立在棺材邊,對面三只黑白相間土狗大小的獾子昂首挺胸人立在角落,兩只前爪耷拉在前胸,眼珠子瞪得老大,身后便是它們鉆進(jìn)來的地方,怕是為了逃跑方便,因此不敢多邁進(jìn)一寸。
這獾子毛茸茸的看上去人畜無害還有點可愛,見有人進(jìn)來了便扭頭去看,不過那勾起來鋒利無比透著寒光的爪子,著實叫人見了膽寒。
獾子發(fā)現(xiàn)躲在吳鑫身后的老油條,立刻抽動了幾下嘴角露出一副兇橫的表情,那焦黃色長長的獠牙也一同漏了出來,隨后像是強(qiáng)行按耐住了性子,又回過頭面無表情的站在了那里。
吳鑫納悶,難道這幾只獾子真有靈性,能知曉這祖墳是老油條家的。
吳正義一把拉過老油條:“跪下!”
“啥?跪誰?”老油條有些莫名其妙。
“叫你跪下!”吳正義使勁將兩腿僵直的老油條按在了地上。
老油條顯得十分驚慌,渾身止不住的哆嗦起來,他抬了抬頭想說什么卻又說不出話來,只好又耷拉下腦袋。
“本家在這里,現(xiàn)在我叫他叩頭認(rèn)錯,恩怨一筆勾銷,你們再去尋別的好住所!”吳正義義正言辭,眼神里透著犀利。
老油條一時半會兒沒有反應(yīng)過來,又用一種不可思議的眼神呆呆望著吳正義。
吳鑫走過去對著老油條的屁股就是一腳:“叫你扣頭,你沒聽見呀!趕緊的!”
“噢!噢!噢!”老油條對著三只獾子拜了起來,嘴里還嘟囔著問:“要不要說些什么呀?”
獾子的表情變得越來越兇狠,似乎有些安奈不住想撲上前撕咬。
“可以了!”吳正義叫停了老油條把他拉到身后,隨后拍了拍棺材板兒對著獾子說話:“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不然叫你們有來無回!”
領(lǐng)頭個子稍大一些的那只獾子突然伏低身子漏出獠牙動了起來,后頭的兩只也緊緊的跟了上來,它們一字排開慢慢逼近棺材邊的吳正義幾人,想是要發(fā)動攻擊。
吳正義緊鎖眉頭微微瞇起眼睛,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它們,嘴里卻對老油條小聲道:“趕緊出去!叫東長東把狗松開拎在手上!”
老油條早就恨不得逃到外邊,此時腳底抹油,滋溜就閃出了帆布棚子,出去后,他屏著呼吸一路小跑,竄到了沈金三他們身后才敢大口喘氣,估計嚇得快要尿褲子:“把狗松開抓在手上,吳正義說的!”
沈金三:“里頭什么情況?”
還沒等老油條開口,帆布棚子里火光突然一亂,緊跟著便傳出獾子的嘶吼聲。
獾子張嘴齜牙徑直撲向吳正義,極有可能是為了開棺救出里頭的東西。
“找死!”吳正義拿火把一掃,火星爆開,前頭的獾子被拍出老遠(yuǎn),不過吳正義卻身形一閃,繞到了帆布棚子的邊緣。
“啪~啪~啪~”葛正清撩起竹條在空中揮舞,看似動作輕柔,實則力道極大,其中一只獾子被抽的皮開肉綻直接摔進(jìn)棺材邊的深坑里。
最后一只獾子趁機(jī)跳上棺材,用爪子瘋狂抓撓棺材板兒上被葛正清施法烙上去的符咒。
吳正義和葛正清一人一邊拉著吳鑫悄悄退到一邊,任由三只獾子陸續(xù)跳上棺材。
葛正清對著吳鑫小心說到:“注意暗處的動靜,肯定還有沒進(jìn)來的!”
站在遠(yuǎn)處竹竿邊的啊珍悄悄伸手摸到一根繩子用力一拉,隨即頂上的漁網(wǎng)便急速落下來罩住了整副棺材,漁網(wǎng)邊早就纏上了不少被削尖了的枯枝竹條。
“快!”吳正義一聲令下,幾人迅速將這些枯枝竹條插進(jìn)土中固定,接著又退到了一旁。
不過里頭的獾子好像并不在意,只顧奮力抓撓棺材板兒,同時不斷撕咬著自己的皮肉讓血流到符咒上,吳正義他們也并不去阻止。
片刻功夫,符咒冒起白煙已被抓的面目全非,頃刻間棺材里頭傳出異響,棺材板兒被頂起一條縫,上頭的三只獾子頂著漁網(wǎng)艱難的爬到地上,顧不得被漁網(wǎng)纏住的手腳,用力將板材板兒繼續(xù)頂起。
忽見一只渾身白毛的老獾子從棺材里擠出半個身子張望,它的一只前足正巧被漁網(wǎng)纏住,進(jìn)又不能退又不行。
三只獾子應(yīng)該是見了老祖宗,統(tǒng)統(tǒng)趴在其邊上開始悲鳴起來,很快其中一只把頭卡在板材板兒下減輕老獾子的負(fù)重,其余的立刻轉(zhuǎn)身去啃咬漁網(wǎng)。
“放狗!”吳正義大吼。
東長東解開綁著狗嘴的繩子,接著把拎住狗脖子的手一松,這大黃狗就像脫了韁的野馬,頭也不回的狂吠著沖了出去。
大黃狗并沒有沖進(jìn)帆布棚子,而是鉆進(jìn)周圍草叢中狂咬一通,果然幾只躲在暗處的獾子被逼急了顯出真身,都圍攏起來開始和大黃狗打?qū)ァ?
葛正清猜到是動物成精作祟,可他并不能事先得知是獾子成了精,獾子這種動物性格異??裨陜疵?,一對一都未必會落下風(fēng),短短幾個回合下來,大黃狗已經(jīng)遍體鱗傷快不是對手,不過這大黃狗也沒夾著尾巴逃跑,還真的舍命搏斗起來。
空氣中夾雜著血腥味,引得周圍樹上的烏鴉一陣狂亂。
叫東長東帶狗回來本就不是為了對付這些東西,實則是為了將躲在暗處的逼出來可以一網(wǎng)打盡,免得自己這方受了伏擊。
啊珍早已悄悄來到帆布棚子外頭,此時她出其不意吹響骨笛,操控著青蛇攻擊圍住大黃狗的獾子,這是吳正義安排好的。
獾子以蛇和毒蟲為食本就抗毒,成了氣候更是厲害非常,普通毒蛇并不是它們的對手,啊珍放出的青蛇被獾子統(tǒng)統(tǒng)咬成了肉泥,大黃狗被咬得只剩下半口氣后,幾只獾子齊齊朝啊珍沖了過來。
啊珍只得放出赤鏈金蛇應(yīng)敵,赤鏈金蛇被煉化屬于蛇蠱與啊珍同根,是啊珍的寶貝,迫不得已不會輕易釋放。
獾子動作迅猛速度奇快,還是毒蛇天敵,劇毒無比的赤鏈金蛇咬死幾只獾子后被其余的獾子抓傷,啊珍傷了本源,嘴角也溢出一絲鮮血。
眼看赤鏈金蛇就要被撕碎,啊珍耳邊傳來吳鑫念訣之聲:“天地玄宗,九星借法!”
吳鑫一手緊握匕首,一手做劍印,掠過了啊珍急速沖向前方。
沈金三和郭胖子也殺了過來,沈金三聽吳正義講過啊珍的事,知道其中利害關(guān)系,叫上了郭胖子拿著早已撿來的粗木棍對著獾子一通亂打,雙方的嘶吼聲在山谷中回蕩開來。
啊珍趁機(jī)收回赤鏈金蛇后踉踉蹌蹌的快要站不住,沒想到獾子天生克蛇,這次算是吃了大虧,早知道事先在外頭下好才蟲蠱,說不定還有奇效,只怪自己大意了。
倒是東長東偷偷摸過來,又將啊珍扶到了他們躲藏的地方。
收拾完外頭的獾子,三人片體鱗傷,吳鑫還好,有沈金三護(hù)著倒也不至于傷的太重,郭胖子就倒霉了,為了在啊珍面前有所表現(xiàn),此番他特別神勇,獾子幾乎都是被他給敲死的。
郭胖子身上所穿衣物已經(jīng)被獾子撕的稀巴爛,手腳上更是多出許多被咬出來的窟窿正在往外冒著鮮血,此時他才感覺到疼的說不出話來,坐在地上咬著牙在那強(qiáng)忍。
沈金三和吳鑫見狀趕緊扶起胖子將他拖到東長東身邊,給了藥叫東長東幫忙處理,隨后又沖到了帆布棚子里頭幫忙。
漁網(wǎng)已經(jīng)被咬破,三只獾子擺開架勢護(hù)著那只老獾子蹲在棺材邊,正和吳正義師兄弟對峙,可能是得知了外頭的族人都已死于非命,現(xiàn)在變得格外的狂躁,礙于為了保護(hù)老獾子,才沒有即刻沖過來。
吳正義知道漁網(wǎng)困不住它們多久,可能是為了暫時拖延時間分而治之,能夠先解決掉外頭的,從而專心對付這幾只更厲害的。
吳正義他們現(xiàn)在算是搞明白了,獾子領(lǐng)地意識極強(qiáng)又是一根筋的動物,因為當(dāng)時被搗毀了老巢,所以對在場的人趕盡殺絕。
現(xiàn)在看來,要真打起來,兩敗俱傷是難免的,而且后頭那只早已成精多年的老獾子似乎還沒緩過勁兒來,不知道它會有怎樣厲害的手段,所以吳正義和葛正清遲遲沒有動手。
“我們本來不想傷及你們的性命,不過現(xiàn)在死也死了,還要鬧下去嗎?”葛正清心里明白,自己和吳正義的道法用來對付精怪并沒有十足的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