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福糧店。
歐陽詢正在后面房間里核對賬目,雖然現在很多事情已經不需要他親自來做了,但是每個月的賬目,他必須要自己親自核對一遍。
糧店的掌柜進來請示:“大當家的,外面來了一個客人**了五千石小麥,他指名要您親自去談,您看?”
“不是說了,這些事你自己做主就好,劉掌柜也是做這一行多年的老人了,這點事應該難不倒你,”歐陽詢抬起頭看著他說。
劉掌柜點點頭,笑著出去了。
沒過多大一會兒,他又進來了,為難地說:“他非要見您,如果您不出去的話,這筆生意就做不成了……”
“那好吧,我出去看看?!?
歐陽詢走了出去,看到一個滿臉戾氣,臉上有一道明顯刀疤的男子坐在柜臺邊,怎么看都不像生意人。
“這位仁兄怎么稱呼?鄙人就是這糧店的大當家,您要五千石小麥?”
那個刀疤臉蠻橫地看了他一眼:“是啊,你們店里有沒有?”
歐陽詢陪著笑臉回答道:“有的,請兄臺往這邊移步?!?
那個刀疤臉站起身和歐陽詢并排而行,歐陽詢給劉掌柜一個眼神,劉掌柜立刻心領神會,做生意這么些年,什么人是什么樣的,一眼就能瞧出來。
劉掌柜看到他們往后面倉庫走,他慢慢外門外退去.
劉掌柜剛走到門外就被三個大漢給圍了起來,麻利地把他打暈了,嘴里塞上破布,裝進了麻袋里。
歐陽詢和那個刀疤臉一直走到后面的倉庫,指著前面的一個倉庫笑著說:“您請隨便看,價格好商量?!?
他頻頻回頭往通道那里張望,劉掌柜怎么還沒來,難道出了什么事?
劉掌柜沒等到,倒是等來了幾個兇神惡煞的男人。
歐陽詢心里一沉,這伙人真的來者不善。
那伙人中的一個皮膚黝黑的大胡子開口道:“大哥,這小子還真想派人出去通風報信,已經被小弟給拿下了?!?
那個刀疤臉皮笑肉不笑地說:“歐陽老板,你這是什么意思?懷疑我做生意的誠意?”
“不是,不是,您誤會了,就是有點事讓劉掌柜去辦一下而已,您看這小麥怎么樣?”
“哼!都是些什么東西,都發霉了,還敢拿出來賣!”那刀疤臉一揚手,小麥灑了一地:“你這樣的奸商,老子今天就要為民除害!”
他話音剛落,那幾個人就開始動手,店小二嚇得膽戰心驚,縮在角落里。不敢靠前。
雨點般的拳頭落在歐陽詢身上,打了一頓之后把他給綁了,眾人推推搡搡地把往外面走。
到了外面大街上,過路的人看到歐陽詢被綁著,還被打的鼻青臉腫,紛紛駐足觀看,看到綁他的那幾個人兇狠的樣子,也不敢多問。
那個刀疤臉一拱手:“各位老少爺們兒,這個無良奸商品太他娘的不是東西了,倉庫的糧食里摻雜石假,以次充好,把發霉的糧食當成好糧食賣給我,幸虧被我發現了,不然還不知道要害多少人!”
眾人一聽紛紛議論開來,早就有那些眼紅全福糧店生意的,趁機落井下石。
“我早就說他們做生意不規矩,你們還不信?這下被人抓個現行了吧?”
也有那反對的聲音:“不可能吧,歐陽當家的前陣子還賑災了,還出錢辦慈安堂了,給那些流民施舍米粥,怎么沒聽說糧食里有石頭?平常買的糧食也沒什么問題???”
“沽名釣譽而已,你還當真??!為富不仁,說的就是這種人!誰知道你和他是什么關系,專門把好的賣給你!”
“你這個人是眼紅人家生意好吧!你怎么不想想,你剛開店的時候,人家幫了你多少忙,真是沒良心!”
有一個穿著樸素布衣的老嫗擠進來,看到被打的歐陽詢,頓時痛哭流涕,撲倒那群人身邊:“你們干什么?為什么打我兒子!”
歐陽詢聽到母親的聲音,費力地睜開眼,他的眼睛腫得像雞蛋一樣,勉強睜開一條縫。
“娘,你怎么來了?你快回去,我沒事,你快點走……”
歐陽大娘撲倒那個刀疤臉的上身,拉扯他的衣服:“從哪里來的二流子,胡亂冤枉我兒子,老娘和你拼了!”
那個刀疤臉一把把她推到了地上:“老不死的東西!你兒子做了壞事,還不讓人說了,滾!再不滾的話,連你一起打!”
這一推搡,歐陽大娘摔的不輕,當時就坐在地上起不來了:“你們這群殺千刀,誣賴的我兒子,還想殺了我老婆子!老婆子今天和你們拼了!”
說完還想掙扎著起來,一個踉蹌又摔倒在地上了。
“娘,你先回去吧,我沒事的。你先回去,到家等我,兒子一會就回來,”歐陽詢急的不行,他雙手被兩個大漢牢牢地束縛著,動彈不得。
“你們的目標是我,不要再傷害我娘了。既然說我為富不仁,為什么不帶我去報官!你們存了什么心思,別以為我不知道!”
歐陽詢轉頭看著圍觀的眾人,向眾人作揖道,:“各位大叔大嬸,都是鄉里鄉親的,麻煩你們把我娘帶走行不行,我求各位了!”
有那些和他相熟的,壯著膽子把歐陽大娘扶起來,勸慰道:“歐陽大當家的什么風浪沒見過,沒事的,我們已經報官了,一會官兵就要來了?!?
那個刀疤臉一看鬧的差不多了,對著手下一揮手,大喝一聲:“走,把他帶走!”
歐陽大娘激動地說:“你們想把我兒子帶哪兒去?你們這群土匪!”
“老家伙!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老子帶他去衙門,你們不是報官了嗎?正好,我也去會會我們的青天大老爺!哼!”
那刀疤臉一把推開歐陽大娘,帶著一群嘍啰往府衙的方向走,快到府衙的時候,突然轉了方向,往一條人煙稀少的地方走去。
有那好事之徒一直跟著他們,一看情形不對,趕緊跑回來:“那群人沒有把他帶到衙門,不知道把人帶哪兒去了!”
歐陽大娘一聽,當時就嚇得暈了過去。
眾人手忙腳亂地把她抬到店里的床鋪上,連忙請大夫來看。
店小二從里面哆哆嗦嗦地走出來,顫抖的手上拿著一張紙:“這是那群人臨走時,塞到小的手上的,有沒有哪位識字的先生,看看這上面寫的是什么?”
其中有一個留著山羊胡的男人走出來,接過那張紙念起來:“若要救歐陽詢,必須七月公子親自來芙蓉閣?!?
“七月公子?”
“這叫小人去哪里找七月公子,小人都沒見過七月公子,誰也不知道他住在哪里,”店小二哭喪著臉。
“不是聽說七月公子也是福滿樓的老板嗎,要不你去福滿樓問問?”
“哎呀,我看還是先報官,和官府先說一聲?!?
店小二早就被嚇得六神無主了,愣愣地站在那里,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
忽然角落里傳出一聲呻/吟,把眾人都嚇了一跳,有人走上前,把麻袋打開一看是劉掌柜,眾人趕緊把他從麻袋里扶出來。
劉掌柜一聽說歐陽詢被綁走了,懊惱地一拍大腿,他就知道壞事了,今天這事對方肯定是早有預謀的。
那落井下石的人看這情況不對,趕緊想溜走,被別人攔下來了。
“你剛才一個勁兒幫那群人說話,你是不是和他們是一伙的???”
那人嚇得趕緊擺手,誰知道他們是一群土匪的,要是知道是話,他說什么也不會開口了。
“我不認識他們,天地良心!我剛才……剛才也不知道是什么回事,是小人犯了癔癥,所以胡言亂語,諸位別把小人剛才的話放在心上,求求各位了!”
剛才扶住歐陽大娘的那人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冷哼一聲:“不知感恩就算了,還倒打一耙,今兒別人能饒你,我不能饒你!”
隨即一拳打的那人找不著北,那人被打了也不敢還手,捂著鼻子也不敢大喘氣,弓著腰,顫聲道:“這下……我可以離開了吧?”
“滾!沒尿性的東西!”
“我滾,我滾,”那人趕忙點頭,弓著身子離開了
劉掌柜坐著歇了一會兒,急匆匆地往福滿樓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