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永寒出宮時,天色已經暗下來,他又了去大理寺一趟。
大理寺的仵作已經把檢驗報告交上來了,對于云淺兒所中何毒卻用的是疑似、可能等字眼,看來仵作并不能確定云淺兒所中的到底是何種毒。
宮里的那兩位其實也并不想知道云淺兒到底中的是什么毒,他們只要確定是墨如雪下的毒就夠了。
蕭永寒去牢房看墨如雪,那兩床嶄新的被子被墨如雪和慕容嫣兩個人披在身上,只露出腦袋在外面。
墨如雪看到蕭永寒來了,高興地問:“你怎么來了,有沒有什么消息?”
“這里確實是有點冷,難怪你裹得像只熊……”
“……”
在墨如雪就要變臉之前,蕭永寒趕緊說正經事:“皇上派常山郡王蕭遠畢來審理此案,蕭遠畢在民間口碑還不錯,又是皇室中人,皇上讓他來審理,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常山郡王就是永寧縣主的父親是吧?”
“對,你們上次在永安殿見過一次。”
原本以為常山郡王只是出現一次的龍套人物,她當時都沒有過多關注,甚至已經忘了他長什么樣子了,沒想到現在竟然又出現了。
故事情節向著她未知的方向展開著,結局還會不會和原來一樣真的很難說了!
墨如雪:“今天下午仵作驗尸情況怎么樣?有沒有什么發現?”
“我去看過了,這次和上次初檢的結果一樣,沒有明說是中了什么毒,大理寺的仵作見多識廣,按說不應該出現這種情況!”
蕭永寒眉頭緊皺,現在的形勢對墨如雪很不利,今天在宮里蕭永炎和母妃的態度很明確。
就算不能讓定墨如雪的死罪,肯定也不會讓她好過!
墨如雪提議道:“讓慕容嫣去驗尸吧,或許她可以查出云淺兒中了什么毒,她先前已經看過尸體了,對中毒癥狀已經有所了解。”
蕭永寒轉身看著慕容嫣:“你確定你能診斷出云淺兒中了什么毒?”
“奴婢有七成把握,王爺,您讓奴婢去試試吧!”
“要驗今晚就驗,明天蕭遠畢來了不知道會有什么變數,”蕭永寒對她們說。
墨如雪點點頭:“你說的對,晚上牢里沒有巡邏的,你找兩個和我們身高差不多的丫鬟過來,把我們換出去。嫣兒,今晚要辛苦你了!”
“王妃太客氣了,這都是奴婢應該的。”
蕭永寒:“事不宜遲,我先出去安排一下,一會兒再回來!”
“嗯嗯,小心點!”
蕭永寒轉身離開了牢房,沒過多久就回來了,身邊帶了兩個穿著斗篷的人。
“這兩個人可以相信,他們出去絕對不會亂說!你們趕緊把衣服換了吧!”
蕭永寒支開了獄卒,墨如雪和慕容嫣迅速脫了外面的衣服,墨如雪換衣服時才發現那是兩個十二三歲的男孩,兩個孩子十分的冷靜。
她們換好衣服,穿著斗篷跟著蕭永寒離開了牢房。
他們出了牢房,跟著蕭永寒來到一處偏僻的房子。
“你們換上這身輕便的衣服,這波巡邏的人過了之后就會去交班,一會兒我們去停尸房。”
大理寺的停尸房到了天黑就鎖起來了。
蕭永寒在前面帶路,墨如雪和慕容嫣緊跟在后面,繞過巡邏的守衛,終于到了停尸房。
云淺兒的尸體早已冰冷僵硬,臉上還泛著烏青,嘴唇黑紫,手指發黑,符合中毒身亡的癥狀。
見到云淺兒的尸體,墨如雪嘆口氣輕聲說:“雖然我們生前相處的不太融洽,但是我一定會抓住殺你的真兇。”
慕容嫣帶上面罩,從斗篷里藏的工具袋里拿出一把鋒利的小刀。
“王爺,王妃,奴婢要取一點云側妃的胃容物,看看她昨晚到底有沒有吃別的東西。”
蕭永寒點頭同意了:“處理完了,不要留下馬腳就行。”
“是。”
蕭永寒攬著墨如雪的肩膀背過身去站到了門口。
慕容嫣開始動作起來,沒多大會兒,停尸房充斥著難聞,令人作嘔的味道。
慕容嫣沒忍住,在旁邊干嘔了起來,說起來,這是她第一次做這種事。
蕭永寒走過來,從懷里拿出一個黑色的東西扔給她:“把這個戴上,應該會好一點。”
慕容嫣打開一看,是一種特殊材料做成的面罩,外表光滑柔軟,戴上之后難聞的味道大部分被阻隔了起來,她感覺好多了。
“謝謝王爺!”
“這是給大理寺仵作特制的,本王順手拿了一個,你趕緊接著驗吧!”
“好。”
慕容嫣取到了她想要的東西,又把云淺兒的全身都查驗了一遍,確認沒有問題了,才和他們離開。
墨如雪和慕容嫣回到王府,蕭永寒把她安排在一座空曠的院子里。
“今晚能出結果嗎?”
“應該可以。”
“那行,我把竹劍留在這里,你有結果了就派他來通知我。”
“是。”
隨后蕭永寒帶著墨如雪先離開了。
竹劍留下來,看著這個嬌嬌弱弱的小姑娘把帶回來的東西,一點點撥開仔細看。
慕容嫣忙活了整整兩個時辰,原本凝重的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
“竹劍大人,麻煩您請王爺王妃過來,就說奴婢已經查出結果了。”
竹劍馬上出去通知他們,不多時,蕭永寒和墨如雪都過來了。
慕容嫣:“其實奴婢看過云淺兒的尸體之后,奴婢就已經判斷出了她所中是何毒了,為了進一步印證我的猜測,所以才把她的胃容物拿回來查看了一番。”
“云側妃所中之毒是五毒根,我的藥丸里根本沒有這個東西,她先前體內肯定有子根之毒,身體無恙的時候少劑量子根毒的存在,不會有什么表現。可是她受涼發燒了,身子虛弱,吃了藥丸之后,藥丸反而起了催動和加劇毒性發作的作用。”
墨如雪皺眉問道:“那子根之毒能看出來是何時所中嗎?是先前身體就中毒了,還是在洛王府中的毒?”
“奴婢仔細觀察了云淺兒的尸體,推測中毒不過半月有余,應該是在洛王府。”
聽到這樣的回答,墨如雪的眉頭皺的更緊了,到底是誰給云淺兒的下的毒?
蕭永寒問:“這種毒是不是只能下在吃食里?”
慕容嫣連忙說:“這倒是不一定,那種藥粉無色,只有極淡的,像墨汁一樣的味道,會揮發,經鼻吸入也是可以的。”
墨如雪蹙眉道:“不太可能是廚房里下毒,因為緋櫻軒的伙食和我們是在一起做的,要是我們中毒了,先前也有感染風寒的,吃藥了卻一點事都沒有。”
“現在我們先去緋櫻軒看看,看能不能有所發現。”
四人來到了緋櫻軒,自從云淺兒死了之后,這個院子里就沒有人住了。他們來到云淺兒的房間。
蕭永寒:“慕容嫣,你來看云淺兒的時候,你確定沒有異常?”
“奴婢雖然沒有給她把脈,但是奴婢確信云側妃看起來只是發燒了,并沒有什么異樣。”
墨如雪點點頭:“我當時也看了,除了發燒真看不出來別的什么癥狀。”
“不如我們先找找看,找仔細一點。”
四人翻箱倒柜,把房間里的每一樣物件都仔細查看了一遍,搜到云淺兒床板的時候,蕭永寒發現這個床下面的暗格里有東西,長長的卷軸狀的。
他把東西拿出來,攤開一看,這都是以前他和楚楚一起搜集的古玩字畫,楚楚把它們當寶貝一樣收藏著,怎么會出現在云淺兒的房間里?
墨如雪湊過來問:“這些字畫有問題嗎?”
“這些是楚楚珍藏的字畫珍品,怎么會在這里?”
“竹劍,現在去把梅香給我找來,本王有事問她。”
“是。”
竹劍趕緊出去找梅香,云淺兒出事之后,梅香就被派到浣衣坊當差了。
慕容嫣走到這些字畫前:“王爺,奴婢可不可以看看這些字畫?”
“你隨便看吧!”
慕容嫣一幅一幅打開來看,用鼻子湊上去使勁嗅,在拿起最后一幅字畫的時候停住了,這幅字畫的墨色在燈光下泛著紫黃色,又聞了聞,臉上的神情凝重起來。
她把那副字畫拿到蕭永寒的面前:“王爺,子根毒找到了,就在這副字畫里,這幅字畫看起來被保存的很好,上面的毒粉揮發的很慢。”
蕭永寒接過那副字畫,展開在桌子上,驚住了,這是楚楚親筆寫的字畫,怎么會有毒?
楚楚怎么會有子根毒粉,她為什么要把毒粉用在字畫上,她這副字畫是要用來干什么?
想到這里蕭永寒脊背發涼,曾幾何時,那個清純善良的小姑娘已經變得毒如蛇蝎了!
當墨如雪看到那幅字畫,驚呼道:“我認識這幅字畫,這是楚楚曾經送我的那幅!我覺得不太對勁,就讓綠蘿悄悄還回去了。”
蕭永寒沒想到事情原來是這樣的,楚楚早就存有害死墨如雪的心了!
幸好墨如雪及時發現了,一想到假如她沒有那么細心,在不知情的情況下,一場風寒就會讓她一夜之間殞命,他就后怕不已,不自覺地握緊了墨如雪的手。
墨如雪了解他心里所想,沖他溫柔一笑,拍拍他的手背,輕聲說:“我福大命大!老天都罩著我呢!”
過了一會兒,竹劍把梅香找來了,墨如雪和慕容嫣先回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