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殿里。
自從知道太妃的真實想法之后 ,墨如雪說笑話的心情也沒有了 。
這兩天除了早起給太妃請安 ,侍候太妃洗漱用膳之外 ,就躲在永安殿后的水月庵內 ,美其名曰是為太妃念經祈福 。
太妃雖然知道她在鬧別扭 ,但是終究也沒有說什么 ,還夸獎她變得懂事了 。
蕭永寒去永安殿好幾次都沒有碰到墨如雪不禁有些奇怪 。
“母妃 ,王妃去哪兒了 ?兒臣這兩天怎么都沒有見到她?”
太妃斜睨了他一眼 :“怎么才兩日不見 ,你就著急了 ?她去廟里給本宮祈福去了 。”
“什么時候去的 ?去的哪個廟啊 ?兒臣怎么不知道 ?”
太妃看到蕭永寒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心里不禁有些動怒 。
每次來說是給她請安 ,可是那眼睛就像長在墨如雪身上一樣 ,眼里哪兒還有她這個母親 !
過年的時候讓他在宮里守歲 ,人家死活不干,拉著自己的王妃回王府 了 。
現在倒好 ,墨如雪前腳剛住進來 ,他后腳就跟來了 ,一住下來也不說什么時候走了 。
“怎么 ,你又打算跟過去 ?你能不能有點王爺的樣子 ,整天跟在自己王妃的后邊算是怎么回事 ?”
蕭永寒低頭把自個兒打量了一番:“兒臣今日沒穿蟒袍 ,是不像王爺。但是這不是在休沐期間嗎 ? ”
“你少和本宮打哈哈 !你都不知道人家背后是怎么說你的 !說你懼內 ,說你不像個王爺 !”
“說就讓人家說吧 ,兒臣又不在乎 ,他們那是嫉妒兒臣 !”
太妃氣惱地看著他:“嫉妒你什么 ,嫉妒你怕女人!以前一提到你 ,都交口稱贊 !現在一提到你,就是那個蕭家歷史上最怕媳婦兒的王爺!簡直要氣死本宮了 !”
“哈哈 ,還有這等事?兒臣自認為并沒有表現的那么懦弱的吧?而且王妃知書達理 ,也不是那種胡攪蠻纏之人 ,他們是在嫉妒兒臣夫妻關系和諧 。”
蕭永寒覺得自從遇到墨如雪之后 ,才體會到原來人生也可以這么豐富多彩 ,原本以為他以后會被母妃安排一個女子相敬如賓地過完此生,重復著別人的生活。
“你就自我陶醉吧!還嫉妒你們夫妻關系和諧?你前幾天來拜年時,額頭上的包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被她打的?”
蕭永寒明明記得那天用帽子遮住了 ,怎么母妃還是看見了 ?
“母妃,那是兒臣自己磕到了門框上,雪兒溫柔賢惠 ,從來不會動粗 。母妃,您安插在王府的內應,應該都和您匯報過吧!”
太妃被兒子拆穿了,絲毫不覺得尷尬:“什么內應啊?那是你的奶娘,她是擔心你,所以母妃就讓她去王府照顧你。”
“兒臣記得我的奶娘幾年前就病死了,這怎么又冒出一個奶娘了?”
“呃,這個……她的奶你也吃過一次,怎么不算奶娘了?”
蕭永寒滿頭黑線 ,她說是奶娘就是奶娘吧!
“王妃雖然知道她是母妃的眼線,依然對她以禮相待 ,有這么一個大度寬容的媳婦 ,真是母妃的榮幸啊!”
“哼 ,是哦,榮幸哦!”
太妃白了他一眼,無奈地揉揉額頭 ,不過墨家那丫頭幸虧是沒有什么壞心眼 ,不然她怎么會容她到現在?
如果她不是墨家的女兒該有多好 ,這宮里還只有她最討人喜歡 ,上次做的元糕十分綿軟 ,甜而不膩 ,真是用心了 !
“在你眼里她就是一個圣女,沒有一點缺陷!再完美也得延續香火吧 ,你們成親這么久一直沒有動靜,元宵節后永炎選妃 ,你也再選兩位側妃吧,不然說不過去。”
蕭永寒拉下臉來 :“皇上選妃那就讓他選唄 ,干嘛拉上兒臣?要不,把選給我的那兩個也送給皇上吧!”
“你說的什么混賬話!這怎么能隨便給?親王一妻二妾是最低的標準 ,你皇叔當年納了二十個小妾 ,本宮也沒讓你和他比 ,你就先按最低標準來吧!”
“皇叔納了二十個小妾 ,結果就只剩下常山郡王這一個嫡出的孩子還活到現在!這說明了什么 ,說明納妾多了 ,容易折孩子的壽。”
皇叔的那二十個小妾他是聽說過的 ,整天拈酸吃醋 ,把后院攪的烏煙瘴氣 ,皇叔不到四十歲就一命嗚呼了 !
聽說有幾個孩子胎死腹中了,生下來的七八個孩子,其中大多三四歲都夭折了,最后只剩下常山郡王和一個庶子長到了成年 。
常山郡王從小關在屋子里不敢放出去玩 ,生怕遇到什么不測,好不容易才養到十來歲,才第一次進宮。
太妃皺著眉頭看著他:“本宮怎么覺得你這一套一套的歪理越來越像墨如雪了呢?”
“很多東西都是兒臣言傳身教給王妃的,母妃最是疼愛兒臣了 ,王妃和兒臣言行相像, 想必母妃也不會討厭她的,對吧?”
太妃氣得那手指著他的鼻子說:“你們兩口子就是專門來氣本宮的!帶上你的那個天天不知道是水月庵里干什么的王妃 ,從本宮的永安殿里消失!今兒個就走!”
“真的嗎?哈哈 ,那兒臣去喊王妃了 ,兒臣就說是母妃的意思!”
蕭永寒喜笑顏開 ,這幾天了,沒白住!總算把自己家的媳婦熬回家了 。
“滾!”太妃抬起頭瞪了他一眼 。
蕭永寒一溜煙地跑出去了 。
走到殿外,端起了身子 ,腳步輕快,從容地往水月庵走去 。
易尚宮給太妃扶著太妃進了暖閣 ,清退了下人,她給太妃按摩頭部 ,剛剛就看到她的頭疾又犯了,冬日里就是難熬!
太妃閉著眼睛說:“煥之 ,你說這墨家丫頭為什么偏偏生在墨家?本宮每每想起都覺得惋惜。”
“呵呵 ,太妃對王妃的一片疼惜之情,奴婢感同身受 !”
“奴婢也沒有見過這宮里的嬪妃有誰對太妃這么上心過 ,王妃肯定是事先去江城了解了太妃的家鄉美食和奇聞趣事 ,不然如何能知道的這么詳細?”
太妃嘆一口氣:“這孩子一片孝心,本宮是知道的 。可是本宮又得狠下心來 ,拒絕和她親近 ,若是非身在皇家 ,又何須這般行事?”
“洛王殿下和洛王妃都是有孝心的好孩子 ,這陰霾早晚都會過去的。”
“呵呵,本宮每每想到這些就容易憂慮,繼而頭疼欲裂,多虧了你一直在本宮身邊寬慰我 。”
“奴婢這輩子就認定太妃了 ,能侍候太妃是奴婢的福氣。奴婢無兒無女 ,侍奉太妃是奴婢這輩子最大的責任。”
太妃聞言頓了頓:“哎,你的那個孩子要是還在的話 ,應該和永寒差不多大了吧?”
“是啊!這都是命啊!奴婢識人不明 ,嫁給了那樣一個衣冠禽獸 ,賭光了家里的錢, 把一歲多剛斷奶的孩子扔在家里不聞不問 ,待奴婢回家時,我兒已經病死下葬了!”
易尚宮想起這些往事不禁潸然淚下 ,慌忙拿出手帕擦干淚水 。
“奴婢失態了 ,大過年的哭得晦氣!請太妃責罰奴婢!”
說著就跪倒在太妃面前 。
太妃彎下腰扶她起來 :“你我之間何須這么拘束 ?想哭就好好地哭吧!這殿里也沒有別人 。”
“這么多年奴婢一直在找那個人面獸心的畜生 ,可惜他就像是從人間蒸發了一樣,一點蹤影都找不到了 ,八成也死了吧!”
易尚宮心里悲憤不已 ,這些年她找遍了那個男人可能會去的地方 ,她絕對不能便宜了他!
他們成親后的日子就是噩夢的開始 ,她和他成親后一直在外面給人家幫工補貼家用 ,五六天才能回家一次 ,他在家無所事事,終日游手好閑。
有個孩子后 ,她更加的拼命 ,去大戶人家做奶媽 ,沒日沒夜地照顧人家孩子,有點空閑還去打雜。
大冬天里去河邊洗衣服 ,一洗就是一大盆,凍得手都開裂了 ,鉆心的疼!
一想到家里嗷嗷待哺的兒子 ,她就咬牙堅持著,心想等天氣暖和了就好了 。
可惜等她再回家時,看到的卻是孩子小小的墓碑!
那個男人也不知所蹤,這叫她怎么能不恨!
她瘋魔了一般,到處打聽他的消息 ,餓了就沿街乞討 ,渴了就喝雨水,這樣過了大半年的時間 。
幸好后來遇到曾經的服侍過的主子——太妃娘娘 ,跟著她進宮了 ,才結束了自己半人半鬼的生活。
“知道這是你的多年的心病,本宮也在暗中幫你打聽 ,只是時隔多年,不是那么容易找到的 。最近傳回的消息說 ,有人好像在東洲見過他的,我已經派人去核實了 。 ”
“什么,真的嗎?那個人真的還活著嗎?”
易尚宮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做夢都在四處尋找的人竟然真的出現了!
“是真的,你且安心等著,有消息了本宮一定會第一個告訴你的 。”
易尚宮聽到這個消息 ,頓時心緒不寧起來 ,不由自主地走來走去,緊張地搓著手 ,她等了這一天等了快二十年了!
那個殺千刀要是還活著 ,她絕對要把他千刀萬剮!還要把他的心挖出來,看看他的心到底是什么顏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