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發現一號死者的時間已經過去了六天,在這幾天里,一區和三區的警方全力出擊,但是拿到的情報卻是有些眾失所望。這些可以堆滿一個辦公室的資料,沒有一個是有用的。
計平和龍立興這幾天的睡眠時間加起來也不足四個小時,計平年紀輕,但是黑眼圈卻也是爬上了他的臉。而一旁同樣翻閱資料的龍立興,那通紅的眼睛,還有厚重的眼皮,似乎下一秒他就要倒頭睡著了。
“你那邊查到什么了?”龍立興他開口問向計平。
計平沒有說話,他繼續看著手中的資料,搖了搖頭。這些資料大多數一些醫院的麻醉劑的賬單和外科人員的信息報告,是由下級的警員收集整理的。
“我這里也沒什么有用的線索,都是一些正常的賬單。你說如果我們讓手下的人先過濾一遍,的確負擔小一點,但是還是會怕遺漏了關鍵。”龍立興實在有點熬不住了,他站了起來,活動了一下,讓他開始麻木的四肢充了充血。
計平嘆了口氣,他合上剛剛看完的資料:“這還有這么多資料要看,我就怕這幾天兇手又行兇了。”
其實計平的擔憂也是其他所有人的擔憂,從第一個案子來看,兇手是一天殺一個人。
他每一次看到有下級進來送報告的時候,他都擔心進來的警員會是來報告下一具尸體的地點的。
三區的郊區有很多這樣沒有覆蓋攝像頭的居民區,這里沒有高層建筑,一排排二層高的民房扎根在道路的兩旁。
下午三點多,街區的馬路上幾乎沒有車輛,行人更是少。一棟紅色屋頂的屋子內,一名中年婦女邀請了一位西裝革履的男士進了自己的屋子。兩人像是在商談什么。
男人拿出自己的手提包,手提包里面是一件黑色的類似束腰的東西。男人像是在介紹這件東西,婦女似乎被對方的話語打動了,不停地點著頭,嘴里念念有詞。
兩人大概聊了十分鐘,婦女起身往一樓的廚房走去,她在廚房里拿了一個玻璃杯,灌了點水,拿回了一樓的客廳,交給了那個穿西裝的男人。兩人繼續交談。
男人一邊聊天一邊喝完了手中的水,他放下手中的杯子,又一次拿出了那件“束腰衣”。婦女也站了起來,她背對這個西裝革履的男人,像是讓對方幫她穿上一樣。男人不快不慢的從包里拿出了一副手套,優雅的戴上,背對他的婦女絲毫沒有察覺到男人的動作,她的臉上還有點嬌羞的表情。
男人漸漸靠近了婦女,婦女把自己的雙手太高,示意男人幫她穿上。然而男人并沒有拿“束腰帶”。他帶著手套的右手中握著一根針筒,和之前戴上手套的動作相反,這一次,他迅速又猛烈地扎向婦女的脖子。
婦女在感受到脖子處的劇痛之后,一下子攤倒在了地上,桌上放著的原先男人喝過的玻璃杯,也被打碎在地上。
玻璃杯碎裂的聲音似乎是刺激到了這個男人,他一步跨到婦女的身旁。
婦女張著嘴,但是卻沒有聲音從她的嘴里發出。她想極力掙扎,但是頭部的麻木感已經傳遞到了她的上半身,然后是下半身。
男人拉住婦女的手,他從口袋里又拿出了一根針筒。婦女此時已經無法動彈了,她無法感覺到任何感覺,只能睜著眼睛看著這個剛剛還在和她聊天的男人。婦女的眼里開始止不住的流淚,眼神里充滿絕望。
面對婦女的眼神,男人沒有任何反應,還是自顧自的在婦女的把針孔刺入了婦女的肘窩,婦女任然睜著雙眼。
男人從手提包下面的夾層里拿出了一個小包,翻開小包,里面是幾把手術刀。他把婦女的衣服撩起,在胸口的位置用手術刀輕輕地劃了劃,但是沒有割破皮。
他把婦女移動了一下位置,在這之后,皮破了。
血液隨著婦女跳動的心臟而濺射出來,濺到了桌子上,椅子上,還有男人的西裝上。
整個解剖的過程很快,男子很熟練的用手術刀找準了位置,他在已經被剖開的腹部里面切下了兩個器官,肝臟和腎臟。
婦女的眼睛此時還睜著,但是眼里的色彩已經漸漸開始流逝。
男人從包里拿出了一條毛巾。他任由血液濺射在他的衣服上,用毛巾擦去了婦女臉上的淚水和血液,然后他用戴著橡膠手套的手,把婦女的眼睛合了起來。
他看了有幾分鐘的時間,像是在欣賞自己的作品,那兩個器官已經被他用密閉的尼龍袋裝了起來,放在了手提包里。
男人起身,他開始清理自己留下的痕跡。然后像是沒有發生過任何事情一樣,他關上了門,手上領著手提包,離開了這幢紅色屋頂的房子。
計平和龍立興還在看文件。
“嗯。。不過看來這個兇手應該是看到媒體的報道了,他沒有在大肆行兇了。”龍立興拍了拍自己的臉,似乎是想讓自己清醒清醒,然后坐回了自己的位置。這張辦公桌是龍立興的辦公桌,計平現在坐的位置是他讓人搬進來的。來自兩個區的高級警察,這么親密的合作,還是第一次。
兩人剛剛才說完兇手沒有再次行兇,門口就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兩人的心突然懸了起來,不僅僅是從腳步聲的頻率,更是因為二人從上一個警員的口中已經得知所有的資料已經全部送到了。
腳步聲已經到了門前,但是門并沒有第一時間打開。門外的年輕警員用自己的袖子擦了一把頭上的汗,理了理自己凌亂的領子,緩了一口氣,然后打開了門。
“平隊!龍隊!”雖是緩了一口氣,但是面對兩位長官的威嚴眼神,這名年輕的警員咽了一口唾沫。
“不急,慢慢說。”計平說。
“我們發現第三具尸體了!”
三區東郊的馬路上已經停了好幾輛警車,隔離帶已經安置好了。
計平和龍立興下了車,隔離帶旁的警員為他們拉起隔離帶。
大中午的太陽火辣辣地照射在他們的頭頂,讓兩位缺乏睡眠的警官有點頭暈。
進了屋子,伴隨著一股刺激的氣味,二人看到了躺在血泊中的婦女。
“平隊,龍隊,金法醫到了。”
金瑜作為隨行的法醫,在沒有發現新的尸體之前,她一直在幫助警察和醫院進行溝通。因為同樣是學醫出身的她,還算是認識一些醫院的高層,當然她醫藥公司的父母也是幫了不少忙。這是她第一次在工作之后請求父母幫助。
警員剛剛通報完畢,金瑜就進了案發現場的屋子。
二人向金瑜點了點頭,然后讓出身子,讓金瑜先行觀察。
這次的作案手法雖然和以前一樣,但是尸體的狀態卻是不同了。
“死亡時間應該是昨天,在這種天氣下,身體內部被直接暴露在空氣,導致了迅速腐化。”金瑜蹲下,看了看尸體說道。
“作案手法呢?”龍立興問。
“一樣,還是和前兩件案子的作案手法一樣。”金瑜又看了一眼,確認過后再次回答:“肝臟和腎臟不見了。”
一旁路過一個檢查屋子的警員,計平問向他:“怎么現在才發現尸體?”
“報告平隊,之前兩個死者被發現的時候,門都是敞開著的,所以在當天就被發現了。而這次,房門是關著的,是鄰居報的警。”
“那鄰居問過沒有?”
“問過了,他說他每天下午都會找死者散步。在他敲門之后發現死者沒有回應,然后他就從窗口看到了死者。死者叫趙玉蘭,三十七歲,離異。”
“離異?那她前夫呢?”
“她前夫在外省。”
“那她是什么工作的。”
“她在一家小公司上班,工作制度是輪班的,今天她休息。”警員已經都把死者的信息給調查清楚了。
計平點了點頭,示意警員繼續搜查屋子。然后他又看向了死者,這一次的血泊已經干涸,黑色的一大片,像是無底的深淵,他不禁一下子有點恍惚。計平捏了捏自己的太陽穴。
“怎么了?”金法醫看到計平的動作問道。
“沒什么,就是這幾天沒怎么睡覺。”計平回答。
“辛苦了。”
“應該的。”
一旁的龍立興也沒有睡多少覺,但是對于二人忽視他的對話,他絲毫不在意。龍立興摸了摸鼻子,這味道讓他有點反胃。
“我們要通知陳逸延嗎?”
“我來通知吧。”計平拿起手機打給了陳逸延。
醫院里的陳逸延和余羽芊正吃著中飯。
“計平?有線索了?”對于這通電話,陳逸延已經等了兩天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
“沒有。我們已經把之前的三條路線全部查完了,但是并沒有找到任何有用的線索。”
“沒有?那你打過來是干嘛?”說完這一句話的時候,陳逸延已經想到了。而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也證實了他的想法。
“我們發現了第三具尸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