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自己回來,就能看到小姑娘甜甜的叫一聲六叔,開開心心的回自家院子去。
日子久了,顧六聽到青青聲音甜美就心里一顫,那可是跟扶家小子學(xué)的視財為命的主,這得贏了多少銀子,才能這么心情愉悅啊?
“不多,也就四五百兩。”云岫坐在桌上繼續(xù)研究著該如何出牌,風(fēng)輕云淡道。
“四五百兩?!”顧六詫異道。“你們不是一次四五個錢的打的么?”
就算是徹夜通宵,也不可能一天打進去十幾兩銀子?顧六非常懷疑,顧南青那個小狐貍是不是趁著自己不在,給小媳婦下了套。
“原本是幾個錢的打,一天打下來也不過一吊半吊的,有時候我還能贏幾個銅板,但是后來青青怕我輸?shù)奶啵A不回來,就想出了個翻倍的規(guī)矩,逢天牌翻兩番,地牌加一倍,一來二去的,銀子就大了。有時候我也能贏幾個錢了。不過我技藝不精,雖說也有贏的時候,但輸?shù)谋融A得多。”
說罷,可憐兮兮的望向顧六爺,“爺,你可要好好賺銀子,養(yǎng)家糊口,我的小金庫都見底了……”
顧六只覺得好笑,小媳婦自認為是聰慧的,卻不想被青青那個小狐貍給下了套,四五百兩銀子?那一堆書加起來都按手繪帶圖的來算幾十兩就頂了天。還弄出來了個天牌地牌加倍出來,擺明了是欺負小媳婦年輕不懂,明白著來贏錢的。
第二天顧南青如期而至。
“六嬸,六嬸吃過飯沒?咱們開工吧?”顧南青拿著銀子盒,徑自進了屋里,坐在桌子上喊道。
“來了。”云岫正在里屋試新得的一副耳墜,顧六昨天回來的時候給她帶的,聽說是扶三爺?shù)纳剃爮哪详柣貋恚瑢iT挑的兩枚上好的珍珠定制的。
“喲,六嬸的耳墜好漂亮,我六叔這是又在哪里發(fā)財了?”顧南青笑著揶揄道,一邊說,一邊讓人收拾桌上的東西,鋪開場面。
云岫被夸的羞紅了臉,又不知道要說些什么好,干脆低著頭不說話。
兩個人上了桌,九兒也在跟前,三缺一的場面。顧南青扯著嗓子喊道:“春桃春桃~”
云岫笑著道:“她被你六叔喊出去做別的事情了,這會子沒在家。”
“那我出去尋尋,找個人來替她”顧南青起身道。
“那多麻煩,我來陪你們玩不就得了。”顧六悠然的打里屋出來,手里還抱著一卷書本,放下書卷,顧六爺徑自入席坐下,一臉慈愛的看著自家乖巧的小侄女。
“嘿嘿,六叔你今天沒有去上朝?”顧南青好奇的問道。她分明親眼看見爹爹一大早就起身出門,趕著早朝去了,理應(yīng)這會子才散朝去刑部點某,怎么六叔今天竟然沒去?
“我最近身子不大舒服,就讓你爹幫我告假了,我才從你們院子過來,你沒看到我?”顧六好心給她解釋道。
顧南青尷尬一笑,自己確認爹爹出門以后,又睡了回籠覺,哪有那個閑工夫去看別的。
“六叔你身子不適,要不躺著休息去?我就不打擾你們了,今天這牌局,就散了吧。”她六叔鬼點子一向都,看他笑的就知道來者不善,見好就收,不行就撤可是她的一貫方針,起身就要收拾東西回家。
卻被顧六攔了下來,開玩笑,自己今天專門請了病假,就是為了替大哥好好規(guī)勸一下自家小侄女一番,她要是回去了,自己勸誰去?
逃跑不成,顧南青只得乖乖坐下。
沒一會兒,她就體會到了身體不適的六叔的厲害了。
自己跟九兒兩家打他一家,六嬸又是個不會玩的,六叔愣是連贏六把,把她帶來的小錢錢贏了個精光不說,還好心的借了,繼續(xù)再戰(zhàn)。
“六叔,我不打了,我還小,要留著銀子買糖吃。”顧南青認慫道。
“不成,糖日后六叔給你買,坐下來繼續(xù)……”顧六開口拒絕道。
又過了一會兒,顧南青看著自己手邊寫下來的一小打子欠條,臉上笑的比哭的都難看。
“六叔,我錯了……”顧女俠自知敵我雙方實力相差過大,實在是無力御敵,為了及時止損,賠笑著開口求饒。
“好好打牌,怎么就錯了呢?”顧六笑著道。
“六叔,我真的錯了,放過我好不好,我可是你的親侄女……”顧南青深知,認錯態(tài)度要誠懇,必要的時候打親情牌是最好的辦法。
顧六將手中的牌一丟,玩味的看著她,笑著問道:“哦?說說,你錯在哪里了?”
他到要看看,小姑娘能說出個什么理由來。
“我錯在不該仗著六嬸不懂規(guī)則,就故意贏她的錢。但是六叔你也要體諒我,我的寶貝可都給我娘繳獲了,我這不是急缺銀子賠給扶子初嘛……”
顧六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怪不得旁人都說顧南青性子一點都不隨大哥,從里到外都像極了自己。
這個小滑頭,一句話有真有假,要不是自己知道其中內(nèi)幕,保不齊就被她給糊弄過去了。
“我可是聽扶三爺說,他兒子最近弄了個 什么代寫的槍手團,專門給各大書院不愿被課業(yè)束縛了手腳的學(xué)子們專門做一些抄寫的課業(yè),里面都是擅長模仿字跡的高手們,寫出來的東西,就算是本人也未必能分的出哪個是真哪個是假,聽說,生意好的都排著隊,有些有錢的公子哥,可是整月整月的砸銀子包里面的先生,生意之興隆,可堪比琴樓的小玉樓,不知道這么好的生意,你有沒有參與其中呢?”
聽完六叔的這話,顧南青連假笑都擠不出來,她只不過是想攢些私房錢日后花起來硬氣,有必要派她六叔過來折磨人么?
不光底細給她打聽的一清二楚,連里子都被揭的一干二凈。
“六叔……”小姑娘淚眼婆娑,眼眶子紅的跟小兔子似的。軟的不成,只能來硬的了。
云岫在旁邊看著叔侄兩個斗法,笑得花枝亂顫,顧南青可是碰上對手了,牌九上沒少贏自己,這會碰到了顧六,不但銀子沒贏到,連面子也沒了,可算是一山更比一山高,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了。
平日里一起玩的,雖說自己是長輩,但是心底里還是把青青當(dāng)做了小姐妹的,不忍她掉眼淚,云岫開口勸道:“六爺,算了吧,青青還是個孩子,咱們當(dāng)大人的,讓著她些,這事也就過去了。”
“對對對,我還是個孩子,六叔,放過我吧。”顧南青連連點頭。這事要是給她娘親知道了,估計這次能把她給燒了。
小媳婦都開口了,顧六自是要給這個面子的。清了清嗓子道:“那要看你日后還長記性不,坑外人可以,連你六嬸這么疼你的長輩都逮住了坑,再有下次,我一定要告訴你娘!”
“沒有了,沒有了,不敢,絕對不敢!”顧南青連連保證。
不過剛才六叔的一番話,讓她想到了另一個好辦法。
很長一段時間,顧南青就帶著云岫在屋子里苦練牌藝,一張一張的牌都給云岫講的清楚,怎么打,遇到了什么情況該怎樣出牌更好都詳細的講了一遍。又怕云岫記不住,還專門寫了幾頁紙,放在面前給她看。
顧六正揣測,小姑娘這是又找到了什么鬼主意,準備玩新的花樣的時候,就見到家里這些日子開始人來人往的了。
望京城里與兩家相好的夫人小姐,挨著個兒的都往家里請。
起先他還以為是顧南青要幫云岫打入望京城的夫人圈子里呢,心里自是歡迎,也沒有多家過問。
日子久了,顧六就發(fā)現(xiàn),每次來的人不多不少,都是兩個。聯(lián)系到前些日子顧南青詭異的行為。他就大概猜到了那丫頭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了。
晚上無事找云岫旁敲側(cè)擊了一番,果不其然。
顧南青教會了云岫推牌九,兩個人又約定了手勢,沒事就請各家夫人來推牌九,贏了錢就換下一家。兩個人雖說技術(shù)都是半斤八兩的,但耐不住默契啊,又加上有手勢習(xí)慣配合,幾天下來,竟七七八八的贏了小千把兩銀子。
“你們倆啊!真是兩個壞蛋湊到了一起,志同道合的臭!”顧六戳了戳云岫的腦袋,恨鐵不成鋼道。
“我們又沒偷又沒搶,推個牌九怎么了?”云岫不解的問道。
青青跟她講了,推牌九這都是小錢,又不違法。
“你把京城的夫人太太荷包里的銀子都贏了,日后還想不想跟大家打交道了?”顧六嘆了口氣,無奈提點道。
那些飽經(jīng)宅斗的夫人們,未必里面沒有聰穎的,到時候看出了兩個小家伙的小伎倆,碰上品行好的還成,要是大嘴巴愛傳閑話的,少不得背后把她們倆傳成什么樣呢。要知道在這望京城里,吃虧可能也是占大便宜了。
云岫這才恍然大悟,又不知道該如何彌補才好:“六爺,那……怎么辦呢?”她那個時候只顧得贏錢了,那里管得了這些呢。
“就此改了,要么不推牌九,要么不作弊。”顧六爺幽幽的道。
他倒是希望兩個人就此改掉推牌九的壞毛病,自打小媳婦愛上推牌九以后,自己出門花一個銅板都心疼得很,生怕小媳婦把家敗了,自己日后買不起她喜歡的東西。
這一點扶三爺也深有感觸,顧六最近沒事就往他這里鉆,連吃帶拿,臨走還不忘把下次的預(yù)定了。
弄得扶三爺都懷疑是不是顧六他養(yǎng)媳婦的資金不夠,或者是夫妻兩個花錢大手大腳,把家底敗光了。
云岫將顧六的話轉(zhuǎn)達給了顧南青,顧南青聽了也害怕,自然也不敢再出老千了。
兩個人老老實實的來的人玩牌,一來二去,竟然在牌場上結(jié)交了一些朋友,要知道,望京城的夫人小姐的圈子,可是一灘深不見底水。
顧六直夸她長得好看,招人稀罕。
云岫卻知道,幸虧顧六提點的早,才沒讓她釀出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