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青撇撇嘴,抱怨道:“才不會呢!你不知道,六叔在劉嬸面前,那是一點脾氣都沒有,六嬸做錯了事情,六叔就跟我說我的媳婦我寵,我要是做錯了事情,六叔就威脅我,讓我娘收拾我?!?
扶子初是不懂她們家的現況。
她六叔這個人啊,偏心得很呢。
說起六叔家的夫妻恩愛,顧南青突然又想起了個事情。
不滿的跟扶子初抱怨道:“子初,你不知道!我離家出走真的是被逼無奈的!我爹竟然告訴我給我定了個娃娃親!我要是不走,兩家就要坐下來好好商議婚事了!”
說起這個她就一肚子的氣。
她爹原來多么善解人意的一個人啊。
碰到什么事情不先考慮她的意愿,唯獨在這件事情上,非說什么是長輩們先前的指腹為婚,還教育她做人要遵守契約。
就齊永昌那個擅長高密的小人,她看到了就惡心,才不愿意嫁給他呢!
聽到這話,扶子初的臉色也沉了下來。
滿臉的不悅,憤懣道:“是齊家的齊永昌么?”
顧南青點了點頭,好的問道:“你怎么知道的?是六叔告訴你的么?”
完了完了!這下子丟臉丟大了。
扶子初知道了這事,一準是要嘲笑自己的。兩個一起玩起來的好朋友,說好的一起放浪不羈愛自由呢,自己突然就冒出來一個未婚夫出來,真是丟死人了。
扶子初臉色陰沉,咬著牙說道:“是齊永昌親口告訴我的!”
那個王八蛋,要是因為他的婚約,顧南青也不至于會鬧到離家出走的地步,他又不打算娶人家,何必要嘴欠上來插這一腳呢。純粹就是欠收拾。
扶子初已經在心里給齊家表弟安排了十幾種死法,每一種都是痛苦不堪的方式,只等著回頭偷偷把人抓來了。
“你怎么認識他?你們兩家是親戚?”顧南青惡趣味的猜了一句。
以為她都知道了,扶子初點頭回答道:“他是我表弟,我舅舅家的兒子。”
顧南青聽得頭頂一聲驚雷!
她只是隨口一猜,竟然還被她給說中了?這下自己可算是有救了。
扶子初跟自己這么多多年好兄弟了,肯定不忍心見死不救的,眼看著自己就要落入火坑,到時候跟著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郁郁寡歡,在齊家后宅悲痛而死。扶子初一定不會忍心看著自己淪落道那種地步的。
顧南青繞過小桌子,撲著就抱上了扶子初的脖子。
眼淚潸潸道:“子初哥哥!救命啊!”
突如其來的小姑娘軟糯糯的臂彎圈在脖子上,讓扶子初一下子從頭紅到了腳,憋得像一只蝦子。
小姑娘細軟的碎發在脖子上蹭著,脖子上癢,心里更癢。
一雙無措的手,下了好大的決心,才拍上了顧南青的后背,寬慰她道?!皠e哭了,乖,別哭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這會子他心跳的,自己都能聽的一清二楚的了。
顧南青情到傷心處,開始是假哭,為了讓扶子初同情,說著說著就真的哭了。
“扶哥哥,你不知道!哇……那齊永昌好過分的!他明明恨我恨得牙癢癢,他還要答應要娶我,他這哪里是要娶我啊,分明就是要把我弄回家,然后把我關在牢籠里整我。到時候我要是落到了他的手里,我肯定沒有好日子過。我跟我爹說他欺負人,我爹還不信,還一個勁兒的夸他厚道老實。我娘就更離譜了,非要說他比你好。他哪里比你好了?!?
顧南青哭的哽咽,在扶子初衣服上擦了眼淚,才又接著說道:“長這么大,你從來沒有欺負過我,哪次你都讓著我,他才不是你,他不光跟我娘告我黑狀,他還瞪我。哇……扶哥哥,你要替我報仇啊”
顧南青越說越委屈,她長這么大,打小就是跟扶子初一起長大了。
怎么就莫名其妙出來一個人說是她未婚夫,不但沒有自己的小伙伴體貼,還欺負人,關鍵是一問還是扶子初的小表弟。
“我不管!扶哥哥,你得替我報仇!”越說越委屈,沒一會兒顧南青就哭的兩眼紅紅的。
扶子初替她擦了眼淚,貼心的哄道:“別哭了,乖。扶哥哥替你報仇,別哭了。回頭咱們把他捆起來打?!?
“眼睛蒙起來,讓他找不到是誰!”顧南青狠狠道。那個齊永昌長了一雙會記仇的狼眼,就算是要打他,也不能讓他知道是誰了。
“好好好,蒙上眼,叫他找不到咱們。你乖,不要哭了,再哭等下眼睛腫了,回頭又要鬧著難受了?!?
扶子初哄了好半天,才把顧南青的眼淚哄住了。
屋子里暖和,哭累了,沒一會兒顧南青就躺在榻上睡著了。
扶子初讓人撤了小桌子,替她蓋好了被子才退了出來。
管家過來問:“少爺,顧小姐找到了,那咱們的人是不是要撤回了?!边@些日子大家伙都忙著出來找人,鏢局的生意拖了好多,有些老雇主都有不滿意了。
扶子初看著他,大概也知道是因為鏢局的生意,人已經找到了,確實不能耽誤了賺銀子的事情。
便說道:“讓鏢局要出鏢的都撤回來把,那些近期沒事的,還繼續去找。告訴那間客棧的掌柜的,人沒找到,還繼續打聽著。派出去的人,一個也不準回來!都給我在外面繼續找。”
這個時候,他手底下的人一定都停了找人,那不出一盞茶的功夫,顧六叔就知道顧南青被他找到了。
所以這個時候,就算是裝模作樣,他的人也得繼續找下去。
否則到時候小姑娘回去以后,少不得要挨收拾的。
扶子初又想了一會兒,喊來管家,吩咐了幾句。
便回屋去陪著顧南青了。
顧南青在她六叔家里雖然過得舒服,但是要時時刻刻擔心會不會被六叔發現的問題,所以整日里也是提心吊膽的。
生怕一覺醒來就被六叔堵上了,到時候把自己扭送到娘親面前。
聽說她爹為了找她,已經告假了好些日子了。到時候父母雙打,她能頭一次體會到來自老父親的厚愛了。
但是在扶子初這里就不一樣了。
扶子初有主意有腦子,就算是六叔來了,扶子初也能有辦法好好保護自己的。
所以這一覺顧南青睡得特別踏實。
一覺醒來,天色已晚。
屋子里沒有點蠟燭,暗沉沉的有些看不清楚。
顧南青只覺得自己在一個溫暖的懷抱里。
聞聞味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是扶子初身上的味道。
兩個人穿戴整齊,依偎著躺在榻上,蓋著一床被子。
扶子初的身子炙熱,跟自己臉對臉的躺著,呼吸間,她都能聽到扶子初的心跳聲。沉重而穩定,讓她分外的安心。
知道他這些日子四處奔波著忙于找自己,顧南青也沒有亂動,生怕把人吵醒了。
兩個人離得很近,昏暗中,扶子初的臉在她的臉前,她都能看得清扶子初纖長的睫毛,小小刷子一樣彎彎的。高挺的鼻梁添了幾分帥氣。皮膚白皙,顧南青懷疑他是不是偷偷做了什么保養,看上去倒是比自己都要細嫩。
有些好奇,便伸手上去摸了摸,細滑。
果然,扶子初的皮膚比她的好。
心里有些憤憤,不覺得就下手重了些。
扶子初突然睜開了眼睛,剛才在夢中覺得有人在擰自己的臉。
睜眼一看,果然有人在擰自己的臉。
“姑奶奶,開心了么?”扶子初幽幽的問道。鬼知道小姑奶奶她是想到了什么覺得生氣的事了,來找自己出氣呢。
顧南青忙收回手,悻悻道:“我夢游了,你信不信?”
“信!”扶子初笑著望著她。
呼吸間,能感受到她的鼻息,這種感覺,讓他想到了一個詞形容,再貼切不過了。
“耳鬢廝磨”
覺得有些尷尬,顧南青坐起身來,搶了被子問道:“你怎么也睡在這里了?”
“小祖宗,冷?。 睕]了被子,屋子里的涼意瞬間充斥在了四周,加上剛從被窩里出來,扶子初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顧南青將被子分他一半,兩個人挨著坐在榻上,扶子初才解釋道:“你哭著哭著睡著了,我怕你醒了找不到我心里急,就坐這里陪著你,沒一會兒我也困了。屋里太冷了,我就借了你的被子蹭一下。又不是頭一次,小時候咱倆也不是一直躲一個被窩么?”
扶子初一臉習以為常到。
顧南青看他面色坦蕩,覺得自己這個時候要是矯情的話,就顯得自己不地道了。
摸了摸鼻子,沒再說話。屋里面涼意盎然,天氣果然愣了。
顧南青幽幽道:“扶子初,你這別院,是不是該弄個地龍了,真的凍得人下不了地?!?
扶子初轉身望了望窗外,看起來要比平日里更要亮堂一些,淡淡道:“是不是外面下雪了?!?
顧南青將窗子打開了一個縫,放眼望去。
雪地里一片茫茫,樹上院子里,滿是白雪。這是今年的第二場雪了。
第一場雪的時候,她碰上了最討厭的齊永昌,碰到了一場糟心的婚事。
第二場雪,她身邊坐著的是扶子初,兩個人一起長大,一起成長。不會兇她,也不會罵她。有擔當,能為自己遮風擋雨,能容忍自己的一切小脾氣。
顧南青不禁莞爾一笑。
她好像明白了六嬸說起六叔時候的那種感覺了。
就是一看到他,就知道,這個人肯定會不顧一切的保護自己,寵著自己,讓著自己,無條件的哄著自己。
顧南青幻想過無數次日后自己會嫁一個什么樣的人,卻總是忘記看看身邊。
有這么一個人,他永遠都在。
只要自己一回頭,他就在那里站著,對自己笑。
顧南青伸手在扶子初臉上摸了摸,手感果然很好。
扶子初不知道他什么意思,這都坐起來了,總不能再是夢游了吧。
小姑娘的手軟軟的,鼻息間能聞到一股她獨有的香氣。
扶子初的臉上,不自覺的浮現了一片紅暈。
他好像,害羞了。
顧南青摸了摸他的臉,他的眉,他的眼。
然后把手落在了他的唇上。
他的嘴唇,炙熱的很。
顧南青俯身上去,吻了一下,舔了舔,軟軟的。
扶子初坐在那里目瞪口呆。
他這是被小姑娘給,調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