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哭了!”齊永昌大聲道。
她還哭?自己也是一肚子委屈好不好,明明就是夢中的小仙女,怎么一覺醒來小仙女變成了小表妹,還冒著鼻涕泡在他床上哭的嗷嗷叫?
被齊永昌這一嗓子吼得,趙嬌嬌哭的聲音更大了。
下人們在院子外面都聽到了,還有暗戳戳打賭的——少爺又把表小姐惹哭了,這次表小姐能堅持多久出來跟夫人告狀呢?
結(jié)果這次的表小姐并沒有出來,因為她難受的走不動道。
“別哭了成不成?”齊永昌覺得趙嬌嬌上輩子一定是犀牛精變得,怎么一哭起來就嗡嗡的震得他腦袋疼。
連著被他吼了兩聲,趙嬌嬌從被子上抬起了腦袋,淚眼婆娑,委委屈屈的說了一句:“……我疼”
“疼?我又沒打你!”齊永昌皺著眉頭說道,然后突然想起了什么,臉一下子就紅了。
這件事是他的不對,他的過錯,他認(rèn)了。
“別哭了?!饼R永昌語氣溫和了下來。
……
“聽話……別哭了……”齊永昌拍了拍她的肩膀,見趙嬌嬌還是不為所動。雙手按著她的肩膀?qū)⑷藦谋蛔由戏隽似饋恚皠e哭了,嬌嬌……”
趙嬌嬌一臉委屈,眼淚花了臉,被子上濕了一大片。
齊永昌替她擦了擦臉上掛著的眼淚,柔聲道:“別哭了,對不起,是我不對,你……你別哭了……”
……
齊永昌有些慌了,昨晚那事是自己強(qiáng)迫夢里的小仙女做的自己做錯了事情,剛才又吼了她。剛才她哭著說疼的慌……
齊永昌自認(rèn)為自己不算是個體貼的人吧,但是也不覺得自己是個混蛋,但是自己剛才怎么就做了那么混的事情呢。
雖然有些說不出口,但厚著臉皮,還是將趙嬌嬌抱在了懷里?!肮浴?
聽到齊永昌這一句話,趙嬌嬌哭的更厲害了。
齊永昌一下子慌了神,怎么就越哄越厲害了?以為她是疼的了,“你是不是疼的厲害?要不……要不我去給你找個大夫過來吧……”齊永昌帶著一條跛著的腿,想要下去。
被趙嬌嬌攔下了。
“表哥……”趙嬌嬌將臉埋在了他的腰間,喃喃道。
齊永昌覺得心底某個柔軟的地方,溫?zé)帷?
似千年寒冰被捂化,水淋淋的,滿是小姑娘的眼淚。
“乖,咱們不哭了啊……”齊永昌將她攬在懷里,小姑娘溫?zé)岬纳碜优模瑦劭薨男”砻?,好像還有些可愛。
……
“你要娶嬌嬌???”齊夫人正在給齊老爺泡著新茶,素手芊芊,一舉一動盡顯美態(tài)。
眼皮都不帶抬一眼的慢悠悠的說道:“那我可當(dāng)不了家,你舅舅家的姑娘,你舅舅不在,自然是先去跟你舅媽商量了?!?
齊老爺還沒明白母子兩個這是打的什么啞謎呢,就見兒子急匆匆的出去了。
“夫人……昌兒這是?”
齊夫人笑了笑,將茶盞放到了齊老爺?shù)拿媲埃χ溃骸罢l知道呢,小孩子性子,一會兒好的,一會兒了呢,任他們鬧去吧?!?
齊老爺滿頭疑惑……自家這混小子什么時候跟趙家那小丫頭好過了?
顧南青正在顧六家里偎冬,自打上次在她六叔家里住了那幾日以后,她就再也不想回家住了。
六叔家里又暖和還舒服,地龍真是個好東西,除了費(fèi)銀子,真沒別的缺點(diǎn)兒了。放著暖和的地方不住,她守著自己那冷冰冰的小屋子?
她又不是傻子。
顧大奶奶拿她沒辦法,況且顧六又不是別人,女兒又跟她六嬸走的親近,兩個人好的跟親姐倆似的,也就隨她去了。
但是這到方便了扶子初上門找顧南青說話。
顧南青跟扶子初的事情,自然一股腦的都告訴了云岫。
云岫素來對這種自己追求的幸福是支持的,況且這事她私下里也跟顧六說過,顧六說扶家小子是個有主意的,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不必管他就成。
有了顧六爺這道金牌,云岫就更加樂意瞧著兩個孩子好了。
她跟顧南青要好,小侄女有了自己的幸福,她看著心里也是開心的。
為了方便小姑娘有自己的小秘密,顧六爺專門叮囑云岫把西邊廂房收拾出來,還怕顧南青住的不習(xí)慣,讓她與什么事就與她六嬸說,按她的喜好來。
顧南青哪里有什么不習(xí)慣啊,這西廂于她而言,可是故地重游了。
今日大雪,扶子初踏著積雪而來,進(jìn)屋的時候白發(fā)白衣。
“你倒是穿個蓑衣什么的!”顧南青一邊替他在院子里打去積雪,一邊抱怨道。
扶子初嘿嘿一笑,“走的急,就給忘了?!?
其實(shí)也不是忘了,而是他忙完了手頭的事情急著來看她,晚些他還要出趟遠(yuǎn)門,得兩三天才能回來呢, 出門前來看看她,順帶回報一下自己的行程。
顧南青揪著他的耳朵,“你倒是忘性大,明兒怎么不把吃飯也忘了?倒是又染了風(fēng)寒,是想騙我給你掉眼淚是么?”
嘴上說著最厲害的話,卻滿滿的關(guān)心。
扶子初笑著求饒,“好好好,錯了還不成么,我下回一定記住,保證不受風(fēng)寒,不騙女俠的眼淚?!鄙焓置^她的手,捂在懷里,放在嘴上親了親,“不騙你眼淚,真的?!?
顧南青嬌嗔一句,“少拍馬屁,誰愿意為你哭了,沒得正經(jīng)。”
進(jìn)了屋扶子初才知道她為啥自己好好的院子不住,偏要來顧六叔這里的。
外面大雪紛飛,白茫茫的世界冷冰冰的,一進(jìn)屋里就跟春天似的,松木香幾上放著兩盆盛開的蝴蝶蘭,一片春意盎然的。
“怪不得你說我那地方凍得跟冰窖似的,感情六叔才是最會享受的那個!”扶子初感慨道。
顧南青笑著道:“可不是嘛,我反正今年冬天得在這里過了?!?
扶子初笑著望著她,“開春我就把我那里也裝了,明年冬天咱家肯定比這里更好?!?
顧南青笑著啐他一口,“誰跟你一家,自作多情?!?
扶子初拉過她的手,放在心口處,“小沒良心的,你偷了人家的心,還不想負(fù)責(zé)了是吧?”
一副幽怨傾訴的模樣,倒是把顧南青逗樂了。
“你這個樣子,倒顯得我跟強(qiáng)搶良家婦女的惡霸似的。讓人看到了也不怕笑話?!?
扶子初也不松手,“然道就看到,以后當(dāng)著別人的面我也聽你的。你別看我爹在外面吆五喝六的,只要我娘一出現(xiàn),管他有人沒人,我爹都馬上伏低做小?!辈弊右惶В凵裼行┬“翄伞奥犗眿D的賺大錢,這是我們扶家的家訓(xùn)?!?
顧南青看他二皮臉的樣子,也沒打趣他,笑著抿了抿嘴。
也虧得他是個懂忍讓的,強(qiáng)勢如她,也只有扶子初這種小機(jī)靈鬼碰上了才會當(dāng)個寶。
顧南青給他沏了杯熱茶,讓他捧在手里暖暖,扶子初不愿放下手中柔荑,自是不肯,非說自己暖和的很。顧南青拿他沒有辦法,屋子里又沒有別人,也就縱著他了。
兩個人呆坐著自然是說一些有趣的事情。
“你知道昨兒出了什么大的新聞不?”
顧南青天一冷就不想出門,自然是不知道外面發(fā)生了什么好玩的事情。
好奇的問道:“什么新鮮事兒?”
“香我一口,我就告訴你?!狈鲎映鯗惿夏榿?,討好處。
顧南青推開他的臉,“快說,要不我讓你出去上雪地里去?!?
怕她生氣,扶子初摸了摸鼻子,屋里暖和,還能摸小手,知足常樂啊。
“齊永昌,我那個不爭氣的小表弟,你還記得么?”
顧南青瞪他一眼,那個討人厭的家伙,她自然是記得的。
“他怎么了?”顧南青瞪著眼猜測“難不成采花被抓?又被人打斷了腿?”
“額……”扶子初沉吟了一下,幽幽的說道:“結(jié)果很相似,但過程不是這么演的?!?
“怎么說?”顧南青追問道。
“他上次不是被人被打了腿,然后是趙家四小姐做的么?”
顧南青點(diǎn)頭,這個上次她跟扶子初一起去的齊家,自然也是知道的。
“然后那個趙家小姐出于愧疚,就要留在齊家照顧他,我那個舅母可是趙家的姑奶奶,自然是應(yīng)允的?!狈鲎映踝约赫f著都樂了,“然后齊永昌不知道哪根筋兒不對了,趁著酒醉把趙家小姐哄到了床上去了。好巧不巧的被我舅母撞到?!?
“他倆成親了?”顧南青好奇道。
扶子初點(diǎn)了點(diǎn)頭,笑著回答她,“不成親怎么辦?我舅母本來就偏頗娘家,娘家的侄女要做兒媳婦,自然是樂意的很?!?
顧南青感慨道:“齊永昌那個夯貨也同意?”
扶子初笑著解釋道:“你還別說,這事還是我那小表弟自己提出來的,估計是饞人家趙家小姐的身子,千年鐵樹開了花,念念不忘了。自己去找我舅母說要娶趙家小姐,我那舅母是誰?手段高著呢。也不替他攬下這事,只說自己做不了主,他要娶媳婦自去找趙四姑娘他娘去。我那小表弟一大早飯都沒來的急吃,就著急忙慌的去了趙家?!?
“那后來呢?”
“后來?”扶子初笑著道:“原本趙家姑嫂兩個就有這個想法,只是我外祖父起先眼光太高,看上了你,這下子水到渠成,哪有不應(yīng)允的道理呢。”
“趙家知道……”
“知道他倆滾床單的事?”扶子初笑著搖搖頭,“我那小表弟雖然是個呆子,又不是個傻子,這種事情怎么可能亂說呢。再說他一男的無所謂,大不了就丟臉些,過后誰記得誰的破事啊。但趙家姑娘一后可是要去齊家做當(dāng)家主母的人,這事傳出去,以后還要不要在望京城里走動了?”
顧南青聽完這話,若有所思的點(diǎn)了點(diǎn)頭,好半天才幽幽的感慨了一句。
“這世道,對女子倒是不公平的很?!?
男人傳出了首尾的事情日子久了就過去了,女子若是有個什么事情,一定會被穿的流言漫天,明明是兩個人闖的禍,罪名都讓女子擔(dān)了。
這世道,不公平的很。
扶子初知道她說的是什么,笑了笑,握緊了她的手,點(diǎn)了點(diǎn)頭,“是不公平。”他的顧南青,就是這般的敢說敢問,不管別人覺得什么理所當(dāng)然,她覺得不對,就一定要說出來。這股子倔強(qiáng)勁兒,滿滿的小驕傲。
扶子初一臉深情的望著她的眼睛,認(rèn)真的說道,“我雖然沒法子改變這個世道,但是我能改變的了我自己,不管是過去還是未來,我都對你公平,日后誰要是把這些不公平強(qiáng)加給你,不要慌,咱家銀子多,就算是拿銀子砸,我也能給你砸出一片公平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