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青字寫得好,又有云岫和扶子初兩個人的鼓勵,所以就把每個門上的對聯都寫全了。
兩個人貼完最后一副對聯,扶子初兩只手已經凍得冷冰冰的了,顧南青抱著他的手呵了呵熱氣,心疼不已。
最后這個屋子是顧小七帶著她的貓崽子的地盤,自打云岫懷孕以后,顧大奶奶嫌顧小七飛毛四散的,就不準她去去主屋了,顧小七更是樂得自在。
入了冬貓兒就怕冷的要命,要不是云岫跟顧南青兩個無聊,常讓人把它抱去,她哪里愿意出門亂跑。
腳墊子踩在地上都是涼的,哪兒都不如天天呆在貓窩里舒坦。
顧南青也不客氣,拉著扶子初的手往顧小七肚子下面伸,暖盈盈的。
頓時感覺手上回過來勁兒了。
“緩過來了吧?”顧南青笑著問他。
她最愛在顧小七肚子下面暖手了,關鍵是顧小七來了望京城以后就胖了許多,又不愛動彈,任你怎么揉它也不生氣,脾氣倒是好了不少。
扶子初笑著看她,搖了搖頭。
“不暖和?”顧南青納悶,不應該啊,不暖和的地方顧小七根本就不會呆著啊。
她不信,就伸手去摸。
笑著瞪了扶子初一眼,“你演我?”誰說不暖和的,沒一會兒就回過勁兒來了。
扶子初抓住她的手,眼神直愣愣的看著顧南青,“現在暖了。”
顧南青小臉一下子通紅,扶子初自打上次兩個人參加完齊家的婚事以后,就越來越愛這方面占她便宜了。
沒得討厭人。
“撒手。”顧南青掙扎著想把手抽回來。
扶子初緊緊地抓住不放,“你不是要給我捂手呢?”
顧南青努著嘴,假裝生氣,“扶子初,你快松手,我要生氣了啊。”
屋子里沒人,兩個小主子是正大光明定過親的,宋媽媽跟張媽媽兩個人早就知趣的出去不知道到哪里躲清靜去了,扶子初自然單子大了起來。
“我抓我媳婦的手,有何不可?”
“誰是你媳婦?”顧南青小臉憋的通紅,伸腳去踩扶子初的腳。
扶子初死皮賴臉的,也不怕疼,任她去踩,手上卻抓的緊緊的,顧小七才不管他們這些人的愛恨情仇呢,盤著睡在那里,抬一只眼皮輕輕看了一眼,又繼續閉上眼睛睡得安然了。
“扶子初!”顧南青怎么掙扎都不開,有些微微慍怒,“我手疼。”
扶子初這才松開了手,抱著顧南青的手拉在眼前看,“我抓疼你了?”
顧南青笑著躲他老遠,罵他一句,“你這個大色胚!”
兩個人你追我趕的去主屋找云岫討賞去了。
空無一人的屋子里,地龍燒的旺旺的,顧小七躺在那里,喵的了一身,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在汝南那個被自己拋棄的孩子他爹。
起身從新盤了一個圈,又繼續躺下來抱著鼻子睡著了。
云岫在主屋正聽單口呢,扶子初最近致力于伺候好岳家的每一個長輩,所以這些冬天出不了門也能玩的娛樂活動,他都給安排的妥妥當當的。
老先生隔著簾子,在隔間的小屋說單口,中間有一扇透氣的窗子,這比起茶館那四面透風的情況,要好的多了。
扶家又給銀子,說的好了,顧家的太太還給打賞,這是又拿錢又有面子的事情,老先生們自然是樂意的很,所以說起單口來,也是賣力的很。
顧南青打簾子進屋,搖著頭笑道:“你倒是個會享受的,喊我們兩個去貼對聯了,你自己在屋子里聽書吃茶的。”拍了拍身上的涼意,又在門口的暖爐旁邊熏了熏,這才敢坐在云岫身旁。
“快把你的好茶拿出來給我吃兩口。”
云岫笑著看她,“就你嘴貧,怎么兩個人去貼對聯,回來的時候丟了一個?莫不是被顧小七叼走了一個?”
她這話也就是開玩笑隨口一說,結果顧南青跟扶子初兩個人方才還在顧小七那里打鬧,顧南青一下子就紅了臉。
扶子初也跟了進來,前后腳進了屋子。
云岫看看顧南青紅著的小臉,又看見了扶子初鞋子上被踩得清晰可見的鞋印子,笑著揶揄,“你們兩個這出門貼個對聯,怎么還動上腳了?”
顧南青臉更紅了,扶子初不愧是見過大場面的,臉不紅心不跳,只裝作沒有聽到顧六嬸的打趣,面色無常的笑著問道“六嬸,有好酒沒?容我吃一口,這大冷天的,喝茶怪沒味的。”
倒不是扶子初矯情,還真是方才在外面貼對聯,冷風嗖嗖的,他為了在顧南青面前表現得動作利索,出門的時候里面穿的單薄,自然有些扛不住凍,在顧小七那里暖溫了手,但是身子骨里面還是冷的,這個時候不快些吃些酒驅驅寒氣,少不得要感冒。
顧南青笑著附和,“我也要我也要!可得給我拿大腕啊,我可是個海量!”顧大奶奶平日里拘束著她,是從不讓她碰這些的,顧大爺又是個非必要場合滴酒不沾的人,其實也是因為顧大奶奶不愛酒味。
顧南青空有一腔熱血,要做個豪爽的吃酒漢子,結果英雄無用武之地,就算是偷著也沒地方找去。
扶子初打了個頭,倒是把她從前的豪情壯志給勾出來了。
云岫笑著讓春桃去拿顧六珍藏的好酒來。
她倒不拘著顧六吃酒,有時候顧六還會帶著她吃一些 ,美其名曰,促進夫妻恩愛。
只是顧六走后,寡酒難飲,后來自己又有了身孕,喝酒這事是孕婦絕對禁止的,不用顧大奶奶交代,她也不敢再沾一口。
顧南青和扶子初兩個是自家人,云岫更是不會小氣,拿了最好的酒來,又讓人準備了暖酒的容器。
“吃了冷酒以后寫字可是要手抖的。”云岫笑著跟顧南青道。“你那么好的一手字,以后還指望你教妹妹呢,可得好好愛護。”
顧南青笑著仰頭,“這事我給你包了!”別的事情她未必能辦的好了,但是帶孩子寫字這件事情,她絕對手到擒來。
顧南青寫字這事,完全就是靠天賦,顧家大爺的字體蒼勁有力卻太過剛正,顧六是個沒有邊的人,對字體的要求就只有一個,能看就成。云岫師從顧六,更是……嗯,差不多的了。
顧南青跟著這些人能寫的一手人人稱贊的好字,不得不說是自己天賦所在。
只是聽云岫說肚子里面的是個妹妹,顧南青扭頭問扶子初,“你從哪里找的大夫?這么厲害,連男女都能看得出來?”
扶子初笑著擺手,“你在做夢么?那可不是我找的大夫。”大夫又不是神仙,哪里能看得出來肚子里面到底是個男孩子還是個女孩子,若是有經驗的產婆,猜一猜,還能猜個八九不離十的,大夫只治病救人而已。
云岫笑著解釋道:“你別問他,這事你得問我。”
顧南青不解,她還不知道自家六嬸什么時候都學會了占卜這一行了?
云岫拖著肚子,往后坐了坐,“沒人跟我說肚子里面是男是女,只是我跟你六叔兩個都愛姑娘,你六叔也盼著日后能生個跟你一樣漂亮乖巧的小姑娘,粉雕玉琢的,可得放在手心里好好寵著。”
扶子初看了看身旁的顧南青,抿了抿嘴,顧六叔還真是說謊話不帶眨眼的,“顧南青漂亮好看這倒是個真的,小時候是個粉雕玉琢的小團子這也不假,只是乖巧這個詞……嗯……”
“你說什么呢?”顧南青踹他一腳。“我怎么就不乖巧了?”
扶子初往后躲了躲,不怕死的笑道:“我想想庸王,再想想御花園的那個狗洞……”顧南青小時候在御花園挖的那個狗洞,到現在皇宮還把她列入在黑名單里面呢。
從大陳開國以來,能在皇宮里面破土動工搞基建的,顧南青她是頭一個。
若不是看在顧六爺的面子上,當初那幾個娘娘非要把她吃了不可。
這事云岫也曾聽顧六私下里說過,笑著拿手帕掩了掩嘴,沒繼續嘲笑她。小姑娘臉皮薄,特別是在自己喜歡的男孩子面前。
顧南青在桌子下面揮了揮小拳頭,意味深長的看了扶子初一眼。
勸他小心說話,求生欲強一些。
扶子初悻悻的摸摸了鼻子,拿著桌上的酒爐,倒了一杯,給顧南青也倒了一小杯。
顧南青嫌棄的看他,“我要用酒碗!”用小小的酒杯吃酒,娘們唧唧的,男子漢就應該用大酒碗才痛快酣暢!
扶子初翻了個白眼,“你敢用酒碗,我就敢跟你娘告狀!”
顧南青抿了抿嘴,想想自家娘親的嘮叨和喋喋不休,嗯……“酒杯也挺好的。”
兩個人一人一杯,云岫坐在對面看他倆吃酒。也是笑瞇瞇的。
“六嬸,你這里的倒是好酒!”扶子初由衷的稱贊道。
倒不是他虛夸,還真的是好酒不假,比起他們家酒莊里的珍藏的好酒來說,顧六叔藏得這些酒喝起來口味后味什么的,一樣都不差,甚至比他們家老師傅釀制的回味還要更好一些呢。
云岫笑了笑道:“這可是你六叔的珍藏,回頭他回來了,你們去謝他罷了。”
顧南青小臉一仰,“六叔的就是我的,謝什么?”
云岫笑著看她,連連點頭,“這話說得倒是不假。”
不管是云岫還是顧六,還真的都在心底里拿顧南青當做自己的親姑娘了,顧南青就算長大了也不見外,倒是讓人欣慰。
扶子初看云岫也不生分,心里也是高興,顧南青有娘家人疼愛,日后她過得也開心,這是好事。
三個人正說說笑笑呢,就聽院子外面吵吵鬧鬧的,說是扶三爺來了。
扶三爺帶回來了,還有從外面回來的顧六爺,這個時候正在顧南青她們院子里呢。
云岫起身皺眉,顧六回來了,頭一個竟然不是回自家府里,扶著顧南青,就要往外走。
卻被管家攔下了,“您身子不方便,倒不如先讓大小姐去他們府里看看情況?”
云岫也怕驚道了孩子,只得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