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子初看著顧南青高興地一蹦三尺高,也笑著瞇起了眼睛。
皇貴妃估計在宮里面沒少教它,肯定是知道自己名字的。
只有顧南青這個天真的,看不出來這只貓兒是皇貴妃養大的。
是夜,皇上來到皇貴妃的宮里,站在殿內深深的吸了一口起,沒有聞到往日里那股子說不出來的動物氣。
趁著跟皇貴妃兩個人說話的時候,有意無意的提了一句:“今兒你作為禮物準備給顧家小姑娘的那只貓兒,怎么那么眼熟?”
他依稀記得,入秋的時候,曲城有送過一直小貓過來,要是藏在宮里面養,到現在也能長這么大了。
皇貴妃娘娘正在吃漉梨糕,酸酸甜甜的糕點,正是開胃。
她如今懷著孩子,胃口不佳,有時候聞到不對的味道還鬧著要吐。
吃了兩口就把漉梨糕往一旁一丟,板著臉坐在那里不跟皇上說話。
“怎么了?不是吃的好好的么?”她這會兒才有了胃口,吃的正開心呢,怎么就吃了兩口就丟下了?
“沒胃口了。”皇貴妃撇過臉去不愿意理他。一副我很生氣的模樣。
皇上頓時就知道事情的真相跟自己猜到的大差不差的,只是貓兒如今已經送走了。
她又是個說不得,罵不得的性子。
也不再執著于這件事情了。笑著去掰她的身子,“好好好,算是朕錯了,不該無緣無故的多提這一句。你乖,好好吃東西,養好了身子,你自己也好受些。”
這幾天看她天天吃什么吐什么的,他看在心里面也難受的很。
自己當做寶貝捧在手心里面的小表妹,如今肚子里面懷著自己的骨肉。
為了給自己生兒育女,小哭包一樣的她要遭受這么大的罪過。
他心里面不忍的很。
皇貴妃甩他了一個白眼,伸手在皇上的龍腰上狠狠掐了一把。“以后你要是再敢懷疑我,找一些莫須有的事情給我亂扣帽子,我……我就咬你!”
“好好好。”皇上笑著哄她,又讓人拿來了她最愛吃的蜜餞來。“你好好地,你心情好了,朕才能高興。”
冬夜的月色清冷的厲害。
長春宮皇上跟貴妃娘娘和和美美。
而庸王這里卻格外的凄涼了。
皇后因為頂撞了父皇,被禁足后宮,二皇子又牽涉了貪墨的案子,如今也被禁足接受調查。
庸王在望京城里面沒有自己的府邸,之前住的東宮如今也不方便再住進去了。
沒有辦法,只得去了皇上在城郊的行宮里暫住。
反正也不會住多長時候,過了元宵節,再找個日子進宮磕頭謝恩,他就能平平安安的回自己的封地去了。
這望京城的繁華跟他沒有一點兒的關系。
這大陳的江山社稷,也跟他沒有一點兒的關系。
庸王又喝了一壇子酒,昏昏沉沉的在楓木梨云床上昏昏睡去。
是夜,他做了一個悠長的夢,夢里他跟顧南青告白了,他在她的面前,生平頭一次,大膽的喊著她的小名。
摸著她的臉,她的眉眼,然后融入到自己靈魂里。
第二天早上醒來,城郊的皇家別院發生了一件狗血的事情,庸王吃醉了酒,睡了別院的一個八品才人。
那女子是皇后娘娘不滿皇貴妃獨寵后宮,而給皇上安排的,精挑細選出來的姑娘,無骨香,繞指柔,說的就是她這樣的女子。
雖然皇上沒有碰過她,但是也算是有品號的女子了。
名義上還是皇上的后宮之一。
她跟庸王攪在了一起,傳出去,是要打皇上的臉面的。
皇上最近因為皇貴妃身懷有孕的事情,對后宮的事情也都不是很在意。
皇貴妃又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平素不相干的人也都講究一個得饒人處且饒人。
遇到了這種事情也就抬抬手過去算了。
索性罷免了那個女子的品級,把人交給了庸王手里面。
庸王看著人也發了愁,但他是個心善的,念著好歹兩個人有過一夜歡喜,便收拾了行裝,準備走的時候把人帶回封地去,養在府里面,也不過是多一碗飯吃而已。
那才人還以為是碰到了天大的好事呢。
皇上獨寵皇貴妃,皇后娘娘又跟皇貴妃兩個神仙打架。這個時候任誰都明白,進了后宮并不是一條完全的道路。
能夠跟著庸王去封地里面,雖說遠離了京城的富貴,但是好歹算是個正經主子,總比自己如今這般呆在這行宮里面,苦守苦熬的,連皇上的面都見不到的好。
那才人正高興著呢,卻被一道懿旨帶進了宮里。
不知道哪個不長眼的把這事情傳到了太后耳朵里面。
太后娘娘可素來是后宮規矩的遵守者,皇權至上,任誰也不能破壞了宮里面的規矩。
“你就是那耐不住寂寞去違背祖制勾引了庸王的小蹄子?”太后笑著抬眼看她。宮里少不得有大膽的女子,便是動了心思想把皇上往自己身邊領的也有。還有為了留住圣寵下藥用旁門左道的她也見過。
但是像眼前這小賤人一樣,去勾引皇子的,她倒是頭一個。
“奴婢……奴婢冤枉!”那才人跪在地上就磕頭求饒。
太后說她勾引皇子,可是天大的冤枉 。
昨晚分明就是庸王吃醉了酒,用強非禮了她,嘴里面還一直的念叨著一個姑娘的名字,把她認成了別人了。
“冤枉?”太后身邊的劉嬤嬤上前冷笑,抬手就拿打嘴巴的板子賞她了幾個大耳光。
人贓并獲的事情,如今行宮內外都傳遍了。
庸王醉酒睡了宮里的才人。
皇后娘娘是太后的親侄女,相比于皇貴妃而言,太后心里更疼的還是皇后娘娘。
而如今皇后娘娘禁足宮中,庸王傳出來這種胡鬧的事情出來,日后便是皇后娘娘禁足出來了,外人提起這事,也少不得要埋怨皇后一個教子不嚴的罪名。
所以這件事情,不管原本是出于什么樣的原因,今天都得是這小賤人的過錯。
她是自己浪,勾引了皇子們,才做出這等大逆不道的罪過。
那才人哪里受過這般宮里的規矩,沒兩下就臉頰紅腫,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
太后一個眼神,劉嬤嬤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命令宮人拖著她,去了外面。
等到庸王接到懿旨趕過來的時候,恰好看到有宮人用麻袋裹起來一個女子往外面抬。
打她頭上掉落的發簪,正是他今早起來的時候,見到的那個。
庸王眼神黯淡,走近前去,將發簪撿起來,從新戴回了她的頭上。
沉默不語,轉身去了御書房。
太后在宮里瞪了好久,不見小太監把庸王帶過來,什么不悅的去追問。
劉嬤嬤出去了一圈,回來稟報:“庸王跟皇上請旨,自知犯了大錯,請旨回封地閉門思過去了。”
太后抿了抿嘴,沒有說話。
這孩子,總是逃避,當初太子之爭的時候,他也是這般的逃避,如今過了這么多年,這一味的逃避的習慣,還是沒有改過來。
嘆了口氣,這件事情自此便不準人再提起。
顧南青聽說庸王早早的就回了封地的消息,人還在扶子初的小別院里面呢。
顧家大奶奶跟顧家大爺兩個人這段時間沒打算回家。
認真來說是顧家大奶奶沒有打算回去,顧六給她帶了口信,讓她最近不要回來,他們都在了,云岫遇到了事情又要不跟他說話。
顧六想把旁人都支開了,只剩下自己在云岫的身邊,這樣云岫不得不多跟自己交流了。
而顧家大爺則是要在媳婦面前好好表現,破天荒的留宿在了岳父家里面。
天天在顧大奶奶面前刷存在感,博好感度。
父母兩口子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忙,顧南青自然而然的就沒有人管了。
扶家的情況跟他們相仿。
扶三爺跟扶家三夫人兩口子,按照往年的慣例,少不得要在娘家住上小半個月的。
顧南青跟扶子初兩個無家可歸的,索性就在別院住下來了。
顧南青平日里無事了也會多來閑逛,別院的下人們對她也都是熟悉的很,還有不少小丫鬟都喜歡的很這個未來少夫人。
她天天帶著繡球,一人一貓在屋子里貓著,好不愜意。
扶子初打外面回來跟她講外面的新聞的時候,顧南青還不解的問他:“庸王怎么回去的那么急?皇貴妃不是說后面還有家宴的么?”
“他做了一些壞事,怕受到苛責,就跑了。”扶子初盡量把事情講的簡單一些,出于本心的,他不愿意顧南青那么在意庸王的事情。
顧南青這個傻丫頭是對庸王沒有什么意思。
但是庸王心里面,卻把她藏得深深的。
這次行宮的事情,追本溯源恐怕也是因為顧南青引起來的。
那抬出來的才人出宮的時候他碰巧看了一眼,樣貌上有三分顧南青的模樣。
庸王自打被廢了太子之位以后就小心謹慎了許多,絕對不可能無緣無故的做出來這種荒唐的事情的。
那女子的面貌長相,加上他又吃醉了酒,情況就另當別論了。